涟漪有些不解了,方才景灼灼可是说要走后门的,怎么再看到景楚楚之后转身走向了正门呢?
虽然涟漪不明白景灼灼的用意,但是对于她交代的事情,她还是会奋力完成的。
景天成的书房内,景深正陪着他下棋,之前景深的棋艺是远不如景天成的,为此景天成可是没少叹息遗憾,这是前段时间,景灼灼从重九那里得了一本古棋谱,她拿着也没什么用,就转送给了景深,景深在苦练了一段时间之后,现在已经跟景天成旗鼓相当了。
遇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可是人生的一大乐事,尤其是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儿子,这让景天成的嘴角上扬,心情好的不得了。
景灼灼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书房的。
她走进书房的时候,景深落下了最后一子,棋盘上打和一片。
“哈哈哈,我儿棋艺果然是突飞猛进,现下居然能跟为父打和了,相信过不了几日,为父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景深看一眼进来之后就乖巧的站在自己身后的景灼灼,笑着说道:
“这还要多亏了父亲的教导,深儿好像是一下子开了窍,现在再看棋盘,已经没那么复杂了。”
“好好好,真不愧是我景家的嫡长子。”
景天成连道三声好,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景灼灼看到景天成脸上的笑容,上前了一步,道:
“爹爹,女儿有事同你说。”
“哦?我的女儿有事同我说,好,你说。”
景灼灼不着痕迹的跟景深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一会记得配合自己。
“爹爹,女儿要说的是二妹的事情。”
“楚楚?你要说的是楚楚的事情?”景天成听闻景灼灼提到景楚楚,脸上的笑容收敛,但他还是接着问了下去,“楚楚能有什么事情?”
“女儿今儿去巡查铺子,听到了一些关于二妹的事情,听说二妹现在过的不好。”
景灼灼一边说,一边小心的观察着景天成的表情。
景天成的笑容是早就已经消失了的,他脸部紧绷着,看不出什么情绪。
“哼,过的好不好那不都是她自己找的吗?好好的景府二小姐不做,偏偏跑去跟人约会,这下好了,让人逮住借口抢娶,她的日子能好过才怪。”
“话这么说没错,可她始终是我景家的女儿,她过的不好,人家可不会说黄家人如何的不是,只会说我景府如何的不护犊子呢。”
景灼灼悄悄扯了扯景深的衣角,示意他也说两句。
“对,爹,我觉得灼灼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呢,不管楚楚之前做了什么错事,她始终是景府的二小姐,她过的不好,咱们景府也没面子呢,再说了往后我景府再嫁姑娘,人家会不会觉得咱们景府好欺负,各个都想欺负我们景府的女儿家啊。”景深蹙眉看了一眼景灼灼,附和道。
景灼灼明白景深那蹙眉一眼的用意,如果不是自己要求,相信景深才不愿意扯上这件事呢。
对于景深的帮助,景灼灼很是感激,她冲景深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
“爹爹,女儿是没有那么长远的考虑,不过看着二妹受苦,我心里也不好受呢。”
“吃苦是她自找的,你不用为她难受。”景天成蹙眉说道,但语气已经软了下来。
“爹爹,女儿去看过惠姨娘了,女儿不止难过二妹生活艰辛,还羡慕她有姨娘为她担心,女儿想帮助二妹,也不仅仅是因为她生活不易,还是心疼惠姨娘,女儿相信,如果我的母亲还在,一定会像惠姨娘保护二妹那样保护我。”
景灼灼看着景天成,她的眼眶微红。
景灼灼提到了叶倾城,让景天成和景深都垂下了眼帘。
房间里沉默了半晌,半晌之后,景天成开口打破了平静。
“行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想管就管吧,我累了,你们都回去吧。”
从书房里出来,景深拉住了景灼灼,他的话还未问出口,景灼灼已经知道他要问什么。
“大哥,我不想装那么多事情在心里,人的心本来就那么点地方,装的多了,心会沉重,我想简单一点,现在二皇子已经落马,我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往后的日子,我想活的简单一点,如果可以,我想离开京城。”
“离开京城?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景灼灼的话让景深下了一跳,他诧异的看着景灼灼,问道。
“唉......现在的局势你也看到了,我感觉那些人活的好累,我不想像他们那样生活,所以我想离开。”
景灼灼有这种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自从跟齐天王重九达成同盟,渐渐看到重九展现在自己面前实力,她就萌生了避世的想法,现在随着重轻墨的事情尘埃落定,她避世的计划似乎可以开始实施了。
景深沉着脸看着景灼灼,他是在很认真的思考景灼灼的话,远离朝中纷争似乎是一个很好的想法,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幸福,只要她感到幸福,怎么做如何做,都随她好了。
“好,只要你决定的事情,大哥都支持。”景深看着景灼灼,一脸严肃的说道。
昏黄的月光下,景灼灼淡然的看着自己的大哥,这个跟着自己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大哥,却也是最疼爱她的大哥,他的疼爱毫无功利,是完全发自内心的。
亲情原本就跟血缘没有关系,那是能渗透人心的情感,在景灼灼的心中,早已经认定了景深是自己的至亲大哥。
回到朝歌苑,涟漪已经等在了房间里,看见景灼灼回来慌忙递了茶水给她。
“我打听过了,时间匆忙,并不是太详细,只是听闻二小姐是因为铺子的事情被黄家公子休了的。”
原来景灼灼被休之事还是前事的后续,之前黄严基伤了人,要赔偿,而黄家明摆着不想管,后来没法子,景楚楚之后卖了几个铺子又管惠姨娘借了钱,把黄严基捞了出来。
黄严基会府一看,景楚楚居然背着自己卖了铺子,当即就不高兴了,说她是败家娘们,就算黄家不管他,也可以找景家啊。
景楚楚也是个烈性子,她认定了,黄严基是黄家的人,自己是外嫁的女儿,出了事怎么可能回娘家要钱呢?从姨娘那里借钱出来,就已经让景楚楚很没有面子了,现在黄严基居然公然让自己回娘家要钱,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黄严基见说不通景楚楚,就自己找到了景天成,明摆着要求岳父岳母救济,景天成当面怒骂黄严基,还找人将黄严基赶出了景府。
这一下黄严基怒了,索性来了个破罐子破摔,原本买了铺子的钱还剩一些,是留着准备东山再起的,没成想黄严基用这钱干起了吃喝嫖赌的勾动,没几天就花了精光不说,还跟总是春的窑姐好上了。
分家时分得的几个铺面全都让黄严基买了,钱全部花在了窑姐身上,这还不算完,黄严基还给窑姐赎了身,带回了家中。
自从窑姐进门,景楚楚便更没好日子了,家中下人看出黄严基宠爱窑姐一个个全都转了风向,连陪嫁的丫头都另攀了高枝。
这还不算完,黄严基为了能把窑姐扶正,最终还是给了景楚楚一纸休书,休书的理由居然就是变卖家中祖产。
拿着一纸休书的景楚楚,是真真无路可走了,只能在紫檀的陪同下回了景家。
“小姐,这算不算恶有恶报啊?”
涟漪说完之后,嘴角带着笑意,说道。
景灼灼轻点了一下涟漪的额头,道:
“这叫害人之心不可有,当初她要是不设计陷害我,我也不会反击,所以说,她落得如此下场,都还要怪当初自己起了坏心。”
“嘿嘿,我就是这个意思,都说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当初她风头正胜,如果大家和和气气的过活,也不至于落到如此田地。”
“好了,今日送来的账本你检查了吗?别光管她人闲事,忘了自家的正事。”
景灼灼找了理由遣走涟漪,自己则靠在了一旁的窗边。
当初惩戒景楚楚,是因为她的贪心和虚荣心,现下她落难了,景灼灼却没有落井下石之心,自己能帮她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后面的路要如何走,还是要看她自己。
茫茫夜色,繁星点点,原本是美好的夜晚,可是景灼灼心中有事,总是趴在窗边,也无暇看风景。
景灼灼无心看风景,自己却成为了别人的风景。
对面屋顶上,一个黑衣男子已经站在那里良久,他目光微暖的看着对面的窗口,窗口透出昏黄的暖色光,而景灼灼就被这一片昏黄包围着。
良久,一阵夜风吹过,那黑衣男人便随着着夜风一跃,人影已经落在了景灼灼的面前。
眼前猛然一道黑影,景灼灼慌忙抬头,对上了一双充满了柔情的眼眸。
“是你。”景灼灼微恼。
这个人总是这样,来去无声,他究竟是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好歹是姑娘家的闺房,难道他就不懂什么叫君子行径吗?
面具男站在月光下看着景灼灼,他的眼角眉梢噙着淡淡的笑意,银制的面具在茭白的月光下显出寒光,跟他眼中的笑意正好成反比。
“我以为你会欢迎我来。”
面具男轻柔的开口,换来了景灼灼的一记白眼。
“如果你下回来能提前告知,我一定表示欢迎。”
景灼灼微蹙了下眉头,起身伸手,准备关上窗户。
她的手刚刚碰到窗棂,就被面具男挡住了。
面具男并未用手去碰触景灼灼,而是用了一个卷轴的顶端。
“你不想看看我带了什么给你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