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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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西下,清焉姐妹俩依然未听到娘一丝动静,恐惧压倒了一切,甚至是饥饿,连性子刚强的清焉也开始随着妹妹低声抽泣起来。

当看到骆明举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夕阳的光晕中,姐妹俩都哇地哭出了声。

而骆明举却并没有心思听她俩人诉说委屈,一头钻进里屋,急切地与左润芳说着什么,两人语音都很低,一点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只能不时听到左润芳拒绝的哀泣,清焉吓得紧紧攥着妹妹的小手,忘记了哭泣,支着耳朵努力倾听爹娘的对话,可是……。依然什么也听不到。

好象过了一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姐妹俩终于看到爹走了出来,清焉看到爹手里多了个小钱袋子,一愣,那可是娘的宝贝啊,娘说那是攒起来准备垒院墙的,谁也不许碰,可现在……。?

随着骆明举远去的脚步声,左润芳压抑的哭泣就象一根钢针狠狠地扎在女儿幼小的心上。

清焉绷着小脸,拉着妹妹悄悄跟在爹身后,她倒要看看爹拿了娘的宝贝去干什么。

一出房门,便看到,隔着那半堵墙,一个团圆脸,吃得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正跟施玲的娘在说着什么,看到骆明举出来,两人都一下住了口,听着爹打招呼,清焉明白那个男子便是易先生的兄弟,是来帮忙调停的。

骆明举一到墙跟前,二话不说,就将钱袋,隔着墙递了过去,施玲的娘一把接在手里,脸笑得恨不能撕裂。

拉开钱袋,认真看了又看,确认无误后,就喊来家人拆墙,骆明举站在夜幕下,一直到那堵墙拆得干干净净,才返身向家中走来。

清焉冷冷地盯着爹缓缓走近的身影,点点恨意在心头凝聚,他怎么能将娘的宝贝给了那个女人呢?他为什么不能再象以前那样让娘开心,让娘幸福了呢?

可是……。忽然,在清凉的月色中,她看到爹一向明亮的眸子,竟是那么灰暗。

她紧咬下唇,忍着又想滑落的泪珠,与妹妹无声地给爹让开道路。

看着爹机械地走进屋,机械地淘米做饭,心中又酸又痛,无法用文字来形容那种难受的滋味,对施家的恨从此在心中生了根。

左润芳一连躺了几天都不起身。

骆明举每天早早起来做好饭才去学堂,中午更是一路小跑着回来,做好饭,甚至自己连吃的功夫都没有,就又走了,晚饭也是等他收工回来现做。

一连几天下来,清焉看他都快要累倒了,曾提议晚饭由她来做,但骆明举坚决不同意。

这天,天都黑尽了,可还未看到骆明举的身影,清焉很担心,走到房后,透过昏暗,向远处眺望。

对过朱老婆子打开门,走过来,到她跟前,小声问“你娘呢?”一副神神密密的样子。

清焉很不喜欢她这种鬼鬼祟崇的样子,冷冷地回了她一句“我娘病了,在床上躺着呢”

“哟,都被气病了,真可怜哦,街邻街坊的,我得去看看”

“哎,不用了,你别去了,我娘刚睡着”清焉不信她还有这副热心肠,淡声阻止,可是老女人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她的叫喊,自顾向她家走去。

她紧跟在后面随着她走进里屋。

只见娘还象那天的样子,躺得笔直,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屋顶。眼角挂着泪渍。

“哟,清焉她娘,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为这么一家不讲理的,管得着么?若象你这样,先前那家人就该被气死了,唉……其实,你们出口的土,大半是先前那家人垫的。最初,这里是一片坑地,施老大的女人想要占地,曾经拉过一车,但她男人怕苦,只拉了一车,就不干了,为了这一车土,她就跟先前那家人要钱呢,结果那家人一气之下将房卖了……,你犯不着跟这样的无赖生气的”

“你既然知道土不是她家拉的,为什么不站出来做个公道呢?”清焉听朱老婆子一讲,肺都要气炸了。

“你这孩子,真是好心没好报,好象倒是我的不对了,若不是我看你娘是好人,才懒得跟你们说呢,姓施的家户那么大,我犯不得着为了你们这不相干的人跟她结怨么?”朱老婆冲清焉瞪着一对浑浊的老眼。

“大娘,你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我谁也不怨,只怨自己命苦啊!”几天了,左润芳终于开了口。

看到娘脸色开始恢复正常,清焉恨不能冲朱老婆子磕几个响头,哪里还会忌怪其他。

果然,朱老婆子走后,左润芳就起身,象往常一样打火做饭。清焉跟妹妹就象个小尾巴一样,寸步不离跟在娘的身边。

当骆明举匆匆忙忙赶回来时,娘仨已经围着小桌子开始吃饭了,清焉顾不得问爹晚回来的原因,开心得扯着爹的手,拉他坐在桌旁,又殷勤拿碗拿筷子。她真想这一刻能变成一辈子,变成一生一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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