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各出奇招
张妈在喊吃饭了,美惠子提醒自己必须保持常态。请出陈老夫人在堂屋里坐定,随后折返身进了她的屋里,悄声告诉“大虎”邹少华来了的消息,让他稍后观察一下四周的动静,弄清楚军统具体来了多少人,好相应行事。
凌剑飞这边,到了午饭时间,两个组各留下一人,其余人回去用餐。从凌剑飞平静的神态上,老姜得知并无斩获,遂继续装拉肚子。吃过饭,凌剑飞给小霍带上饭菜,与老何回到监控点。陈家院内一切如常,一个人影也没有,似乎全都睡下了。
然而他未料到,自己这边的一举一动已然被“大虎”纳入眼中,而他却蒙在鼓里。
从当上军统特工的那一天起,他似乎就跟蹲守结下了不解之缘,而目前这种情形的蹲守则愈发地枯燥乏味,所监控的对象身份不明,又几乎处于静态,每天的工作就像一本流水账,只会让人愈发地憋闷从而捣致精神麻痹掉以轻心,稍一疏忽铸成大错。
他百无聊赖地这么想着,却没想到大错已然铸成,自己倒成了被监视的对象。一个极好的识破美惠子等人身份的机会,甚为可惜地从手边溜走了,以至于竟让美惠子占得先手,痛失良机。
得知邹少华一行至少六个人,应该随身携带了电台,美惠子当即打消了用自己的电台与本部取得联系的念头。她让“大虎”当晚赶到湘阴城里,利用驻守日军电台与本部联系,“大牛”则密切注视邹少华一行的行踪,或可追踪到他们目前的下榻处。
为了稳住张妈,她不得已揭了“大牛”的底,嘱咐他务必跟张妈打好招呼,万一晚上找不到他的人,她大惊小叫起来,不知会带来什么样的变数。
“大牛”自然没想到美惠子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当时就恨不得把脑袋扎进裤裆里。
天擦黑那会儿,“大虎”溜了后门,“大牛”仍呆在他自己的屋里,前面张妈尚陪着陈老夫人。约在九点左右,隐身窗后的美惠子看到三个人影从对面山岗上奔下绕过院子到屋后去了,轻车熟路一般,马上让她联想到或许这两天他们“听了墙根”,如果等会儿他们发现自己和“大牛”的房间竟没有了往日的*声,必然会起疑心,自己这方或许察觉到了什么甚或怀疑到邹少华身上。
她立刻溜进“大牛”的屋里,指了指后窗,把他拉到门口,让他等会儿仍和张妈照旧。岂知“大牛”竟一把抱住了她,说让他去她屋里演一出春宫戏是一样的效果。
美惠子狠狠掐了他一把,咬着牙说:“能是一样的效果吗?若是张妈也来上一出听墙根,岂不天都给她掀翻了。”
一直对她垂涎三尺的“大牛”竟来上一句:“那你不能总是厚此薄彼让我抱着老南瓜啃吧?”
救急要紧,美惠子不得已让他轻薄了一会儿,指了指前面堂屋,挣脱了他进了自己的屋,担心“大牛”应付过张妈会闯了过来,她还特地把门拴上了。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经验告诉她,男人一旦起了色心胆包天。
果然让美惠子猜着。
凌剑飞等人在屋后听了会儿墙根,两间屋里静悄悄没人般。不对呀,夜夜春意盎然,为何今夜静若处子?正猜疑间,先是那对年轻男女的屋里响起“美丽”的呻吟,继而“大牛”的屋里张妈压抑的*声和“大牛”喉咙里粗重的喘息声同时唱响。
这便是为什么听墙根是个让人分外难受的活却还要听的必要之处,若非美惠子反应够机敏,今晚凌剑飞便捞着了。
月上树梢头,四野一片死寂,凌剑飞等人也该收兵回营了,却未曾料想刚才还在和张妈干着仗的“大牛”竟缀在了身后。要论对地形的熟悉,“大牛”要比他们早来这儿一个多月,加之毫无设防,凌剑飞等六个人等于是牵着尾巴回到租住地。
老姜在院子里纳着凉,见凌剑飞等人灰头土脸的一副模样,便知又白蹲了一天,且凌剑飞预期的目的并未达到。
躺在床上,凌剑飞做着检讨。给了邹少华整整一天的时间,他为何仍按兵不动?难道自己之前对他的怀疑是错的,他的可疑之处只是某种机缘巧合?会否是他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已经与陈老夫人身边的日特取得了联系?可整整一天他都没离开过自己的视线,他会是如何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到的?
越想越想不通,心里烦躁,他起床来到老姜的屋里。老姜守在电台旁闷闷地抽着烟,见他进来直摇头。如果邹少华与日本人取得了某种程度的联系,对方一定会向重庆特高课求证,老姜的电台具备侦听功能,必然会截获到他们的电波。如若二十四小时内对方仍无动静,那么,陈老夫人身边的那一女二男果真就是段定一自己的人了。
会是这样吗?范轩杰和王岩均为老特工了,对段定一进行了大量而透彻的分析判断,才组织了这次不远千里跋山涉水深入敌穴的危险征程,难道他们的判断有误?
凌剑飞宁愿相信是自己某方面的疏忽才导致目前的被动,若持续这样僵持下去,最终便只有灰溜溜走人了,之前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不说,自己的能力必将受到质疑,或许再度沦为街头蹲守的小特务。
他自然是不敢就此认输,一定是某个环节上出了问题,陈老夫人身边的两男一女铁定是日特,最好的佐证就是陈连生的被绑票。可是自己拿什么来证明这一切?眼下僵持的局面该如何打破?
直至夜色破晓,凌剑飞也没能想出一个好主意。
老何的眼睛挺毒的,起床漱口时,他只往凌剑飞脸上看了一眼,便悄声问:“小凌,昨夜没睡好呢?”
凌剑飞无奈点了下头。老何遂说:“好些事我也想不明白。或许是我们这种守株待兔的方式不对头,待会儿咱们三人好好合计合计,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误事。”
因碍着邹少华在场,老何便没有多说。
早饭后,两组人分别上路,依旧来到陈家院子对面的山岗上。老姜今天跟了来,邹少华那边可以暂且不理会,凌剑飞、小霍和老何便一边监视着陈家院子的动静,一边开起了一个三人小会。
凌剑飞首先谈了自己昨晚的想法,要打破目前的僵持局面,老何建议设法接近张妈,从她嘴里或许能获知蛛丝马迹,她和“大牛”已然发展到苟且男女这一步,一个日本人再如何乔装打扮,一些生活习性到底与中国人有所不同而露出马脚。
老何却不以为然。以张妈目前和“大牛”的火热程度,向她打听“大牛”的事,似乎类似于与虎谋皮,女人一旦对某个男人死心塌地,九头牛都拉不回她的心。况且面临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以他们三个男人的身份如何去与一个老妈子接触沟通,莫不成上演一出美男计?
“那我们三个人中,只有你最合适了。”小霍调侃他一句。
“我呸,除非天下女人死绝了!”老何当即恶心地吐了口唾沫。
凌剑飞则思忖着说:“方法虽然不行,但套路是对的。只有接近或进入到陈家,近距离接触到他们,才能有所斩获,而且必须是女人。”
军统在湘阴县并未设站点,只有从岳阳或长沙站调拨一个这样的人过来。段定一的履历上,他有个姨妈定居长沙西郊,且有三个姨表亲,分别是他的表姐、表弟和表妹。但有一个难题,段定一的这个“表姐”或“表妹”,必须由陈连生亲自领着过来才不致引起对方的怀疑或至少降低怀疑度,否则依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陈连生对其弟的事情到底了解多少,或了解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是整件事是否成功的关键,没有他的主动配合,凌剑飞的这一设想即便以另一种方式达成,其把握性和危险性将大打折扣。
三个人商量来讨论去,目前似乎只有这个设想可行。凌剑飞当即把老姜叫到一边,通过他随身带来的便携式电台,以口授的形式让他给范轩杰发了一份电文。
约在两个小时之后,范轩杰的电文才传过来,三日内长沙站一个与段定一表妹年龄相符的女特工将抵达湘阴,同时凌剑飞必须取得陈连生的配合。
“时间也太长了点儿吧,那咱们还得在这儿至少枯守三天,啥效率。”小霍不由埋怨道。
“一点儿也不长。至少那边先要了解一下各自的情况才能启程,所谓不打无准备之仗。你要嫌呆在这儿屈了你的才,就和小凌跑一趟湘阴,相互有个照应,这儿我一个人盯着,老姜盯着邹科长,应该没什么问题。”老何自作主张地作出了这样的安排,自然是出于对两个年轻人善意的考虑。
此事与邹少华交了个口后,凌剑飞和小霍当天下午启程前往湘阴,却未料身后陡起波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