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虎穴倩影

约一个半小时后，警报解除，整个车队继续开进，少将把乔某留在了身边和他同乘一辆车。

此战虽令总裁和中央大员们受到莫大的惊吓，然我方仅伤亡二十余名士兵，而日本人却付出了几乎全员被歼的代价，除漏网三五人外，共亡三十余伤二十余，充分体现了警卫局强大的战斗力。

“乔少，我听韩营长说了，若非你及时意识到车队已陷入日本人的伏击圈，此战我方所付出的代价不可估量，我很欣慰呀！”少将远非乔某想象中的那么颓丧，反而表现出一种满意和亢奋，不由令乔某深感迷惑。

“局座，对今天所遭遇的袭击，您似乎没怎么放下心上，我以为您要大大的责罚我一番呢！”

“不懂是吧？”少将呵呵直笑。“你没想想啊，此仗是在一种什么样的情况下发生的？我们等于是把自己暴露在日本人面前去谋求一场实战，是把我们作为饵引诱他们。效果是什么？”

“但是可以避免的呀！”乔某大惑不解。“死伤了那么多的弟兄，如果……。”

少将连连摇头道：“效果，你没听明白吗？1号行动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换句话说，咱们搞这个计划的意图是什么？敲掉重庆特高课！没有这一战，哪来的消灭他们的那么多人？计划之初，就是准备冒点儿风险的，一切不可预知的风险。”

他说得似乎明明白白，但乔某却愈听愈糊涂。作为警卫局的首脑人物，他似乎有些本末倒置了。

少将继续为他解惑道：“当初我之所以同意你的计划，出于两个考虑。委员长宜昌之行是必须的，我不过是拿来做了下文章。委员长出行要做到绝对保密，你认为绝对瞒得过无孔不入的日本人吗？既如此，我们何不顺水推舟做一局？另外，我的队伍长期疏于实战，何不趁此拉出来练练？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无论外卫内卫，都做得极好。只是唯一感到缺憾的是，我的前驱指挥官没有意识到中了埋伏，而是让你小子看破了。否则，后果堪虞呀！”

乔某却从另一个角度分析道：“他们本可看出的，却是中了日本人的计谋。一路过来，由于多处路段被毁，不免让人始终处在一种紧张焦灼疲于奔命的状态中，精神难免涣散。刚才遇袭那个时间段，从身理学上来说，是奔波一夜后身心最为松弛的时候。若要获得全程高度戒备的最佳效果，这种状况必须改观。”

少将立马赞同道：“刚才韩滨也跟我谈到了这一点，这家伙也有些盯不住了，咱们不能自陷疲劳战术中。等会儿歇下后，我会召集各方拿出一个举措来……”

乔某马上打断他的话说：“保持最佳睡眠，才能获得最佳的状态，我看您还是睡一觉醒来后再折腾他们为好。”

少将呵呵而笑，马上让坐在副驾上的副官传令下去，到达宿营地吃过早餐后，除警戒人员外，全员立刻上床睡觉，不许在外溜达。

车队抵达距县城三里的一个村庄落了脚，中央大员和军官们被分配在腾出来的村里几个大户人家“安营扎寨”，警卫部队就在村外的树林里扎起帐篷。

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乔某走进为校官们安排的一个院子里用完早餐，出了院门在村子里随意溜达着。

一眼看去，除了巡逻队，贯穿全村的一条路上基本没什么人，倒是各家各户的门口站着不少的人或四处瞧稀奇地张望着，或聚在一堆闲嗑，几条猫狗蹿来蹿去。

走到村口，一棵歪脖子白杨树上，有一人靠在上面在抽烟，看身形有些像韩营长，刚才吃早餐时就没见着他。乔某慢慢踱了过去，果然是满眼充血一脸疲惫的韩滨，嘴里叼着根烟猛吸着，丝毫没觉着他的靠近。

乔某轻轻咳了声，韩滨扭过头来，他随口道：“韩营长，你是烟不离嘴，抽得太凶了，一路劳累，很伤身体的。”

似无奈一笑，韩滨说：“我也是这几天抽得凶了点儿，老感觉精力跟不上，没法跟你比呀！”

乔某说：“你呀是脑子里的那根弦绷得太紧了。咱们现在过的是种什么样的日子——晨昏颠倒。身体内的生物钟本来就已经够乱的了，那还经得起你这样没白天没黑夜地玩命。”

被他说得一愣一愣地韩滨不由问道：“什么什么，啥叫生物钟？我听不明白。”

瞧他这样，至少是个半文盲，乔某就没法跟他说得清楚了，便简而言之道：“人体内有个钟，规定人白天干活晚上睡觉，可现在颠倒过来了，咱们得有个适应过程。你还没适应就这么玩命，哪来的精力和体力？”

苦笑一个，韩滨说：“你这些新鲜玩意儿我不懂，现在也没时间弄懂，不玩命不行啊兄弟。”

乔某亦只得说：“那是，责任大于天。刚才没见你过去，早饭还没吃吧？”

“吃不下，嘴里没味儿，让刚才的事儿给弄的。”

“那烟你就不能少抽点儿。你等着，我给你弄点儿开胃的东西来。”乔某说着，朝村口警戒区外不远处一溜卖桃和西瓜的摊贩走去。

尚未走到跟前，一个卖西瓜的村姑的身影把他的目光吸引过去了，竟然是静子！他太熟悉她那婀娜的身段了，虽然一顶草帽遮住了她小巧的脸盘。

还没等他走拢去，一群半大的娃儿围了过来，拉着他往各自的摊子上拽。乔某看了静子一眼，她热切的目光也看了过来，一半是思念，一半是欲跟他接上头，最后他挑了她摊上的西瓜和另一个摊上的桃。

走回韩滨身边，俩人分吃了一个西瓜，各吃了一个桃，感觉好些了的韩滨在乔某的劝说下，和他一道回到分配的房间睡下了。侧过身体，乔某拿出静子的找零，里面夹了张条，静子让他弄清老蒋和中央大员们的具体下榻处，下午两点联络，却未注明在哪儿。

很显然，下午两点的联络地点不会在村外，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她或她的人已经混进了警戒区内。这样一来，乔某便面临一个选择，要不要把这个情况上报。几经权衡，乔某决定到时候相机应变，这或许是静子放出的一个烟幕弹，迫使自己暴露。

当然也不排除另一个可能，他们会伺机对总裁下手。但若自己对总裁的下榻处都不清楚，静子又从何而知，况且，总裁的卫队会让他们轻易得手吗？

午餐的哨声吹响，乔某翻身爬起往韩滨的床上看去，空着，真是个铁人。到了用餐的地方，韩滨依然不在。餐后的碰头会上，他露了面，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不得不令人佩服。

散会时，乔某跟少将在一块儿，对他说起韩滨的顽强，少将让他别怜惜那帮家伙，用一句话概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日里懒散得要用鞭子抽。

一点五十分，乔某开始在警戒区内闲逛。期间，有几个年轻的女兵或大方或羞涩地上前搭讪，他轻轻巧巧地用几句玩笑话把她们给打发了，不能误了和静子的会面。可当静子穿着一身中尉军服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时，他不由得一怔，那些女兵个个直撇嘴，原来有相好的了。实则乔某被静子给震了，好大的胆子，当然还要有好本事。

俩人像恋人一样专找人少的角落里钻，在旁人眼里看来再正常不过了，情人嘛，最后钻进了一片树林里。

“怎么样？”静子略焦灼地问。

“什么怎么样？你应该看得出，像我这样的外围人员，是不可能接近内卫区域的。即使又怎么样呢？”乔某稍加说明后反问道。

“住嘴！至少可以试一试水性。”

“那我劝你最好别试，近身是没法得手的。早上我看见，1号的座驾被内卫层层包裹得比粽子还要严实。粽子你见过吗？”

“现在最好别惹我。这里是我们的第一个攻击点，有机会我绝不会放过。”

“那我重复一遍，没机会。我希望你不要被仇恨蒙住了双眼，更不想看到你白白送命。”

“谢了。但我希望你能够渗透进内卫里。”

“我争取，但可能性不大，这里有着极为严谨的警卫措施和等级观念，我个太小了。”

“那就算了，我不想你太危险。”

“那我也谢了。你千万当心。”

俩人凝眸一瞬，内里有情或无情，各自体会了。可当乔某从林子里钻出来时，迎面四个便装貌似军统的人，两个向他夹击而来，两个向林子里追去。

乔某在心里说，你们还行，但晚了一步。他并不担心静子，以她的身手，那俩未见得追得上她，即便追上了，更未见得是她的敌手。

在被带进一间密闭的房间里后，乔某向里面一个正襟危坐的中年男子递上自己军情局的派司，俩人握了个手，彼此彼此。

重新走回阳光下，由静子乔某想起了妍儿。临出发的那个晚上，他忍着没去见她。枪杀孙维刚给他内心带来了浓重的阴影，不想自己沾满污血的手去触碰妍儿纯洁的身体，哪怕她的手。

自己的不辞而别，不知她会急成什么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