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快乐的女人

天快黑那会儿，秦村长领着老付上了路，小霍尚在舵口村蹲守，与老付会合后一道进村。

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连连拍着手的章唯，让老魏多炒两个菜，开瓶酒好好庆祝一下。老魏说，还是上午买的菜，现在没处可买了，干脆她和凌剑飞上馆子撮一顿，有好吃的给他打个包带回来。

章唯跳着脚说他想得美，一手拉着凌剑飞就出了门，老魏在后面瞧着直摇头，眼睛里担忧多过高兴。

到丰都有三天了，凌剑飞还没好好逛过，章唯问他以前到过丰都没，凌剑飞小的时候来过一次，已经没什么印象了。章唯便对他说，城北有家挺不错的馆子，是她一个亲戚开的。

“可以打七折的，顺便领你逛逛大半个丰都，只要你不嫌累。”

“我今天就是嘴累了点儿，待会儿还是图个嘴累，正好多跑跑路也可以多吃点儿。”受她的感染，凌剑飞幽默了一把。

走出没多远，后面似乎跟了尾巴，章唯满不在乎地说：“习惯了，龟田知道我是这里的头，动不动就派个人给我当警卫。”

凌剑飞好奇地问：“你说得好像你们一直和平相处似的。”

把手往他胳膊里一伸，章唯挽住了他说：“是呀，上面这么交代的，只要不闹出出格的事，就让他们在这儿呆着，反正端了一拨还要来一拨，听起来挺奇怪的是吧？”

从没被女人这么亲昵过的凌剑飞身体僵了那么一瞬。章唯似乎感觉到了，更紧地挽住了他，生怕他跑了似的。

一路走去，章唯一路向凌剑飞介绍着丰都的历史。丰都以鬼城著称于世，又名幽都、中国神曲之乡。鬼城并无鬼，而是这儿有着自古以来各种阴曹地府的建筑和造型，什么哼哈祠啊，天子殿、奈河桥啊，还有什么黄泉路、望乡台、药王殿等等多诸展现阴间的建筑，想不让人往鬼城上联想都不行。

凌剑飞颇有兴味地听她手舞足蹈地讲着，渐渐把被她偎着的尴尬和不适给忘到爪哇国去了。

“到了到了，就那儿看见没，巧巧小酒馆，我的一个表姐开的，她名字就叫巧巧。”章唯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家小酒馆嚷着，松开了凌剑飞向那边飞快地跑去。

她的性格太像小孩子了，真不知道她怎么干上特工这一行的，又有谁能把凌剑飞所看到的她与杀人、刺探情报、搞阴谋诡计的特工联想到一块儿。

等凌剑飞走到巧巧小酒馆前时，章唯拉着一个三十多岁俊俏干练的小女人跑到了他面前。

“剑飞，她就是我表姐巧巧，挺漂亮的吧？”

凌剑飞赞赏地点点头说：“还挺干练的。你好，我叫凌剑飞，从重庆来这儿公干。章姐说你这儿的菜做得好，还可以打折，所以就来叨扰了。”

两个女人顿时咯咯笑得花枝乱颤。章唯略撒娇地嗔道：“谁让你说得这么直接的，好像我这个人挺贪便宜似的。”

凌剑飞还加上一句说：“是你说的嘛，可以打七折。”

两个女人更是笑得不行地抱在了一起了，不知该说他傻还是逗。凌剑飞有种感觉，今天自己的话似乎多了些。是因为事情取得了进展，还是身边有章唯这个热情而率性的女人，他也搞不清楚。

小酒馆不大，两层，一楼有六张台子，坐了四桌客人。巧巧说上面有三间雅间，正空着一间，把凌剑飞往楼上让着。章唯伸手挡了，指着楼下空着的一张台子说就坐那儿，雅间留着好招待其他的客人。巧巧说不差这点儿生意，凌剑飞好歹是重庆过来的，不能怠慢了。

最后是在凌剑飞的坚持下，依了章唯的，俩人坐到了稍靠里的一张桌子旁。喝着茶聊着天，四菜一汤很快端上了桌，均是店里的招牌菜。巧巧问喝什么酒时，凌剑飞张口要了白酒。重庆那个地方雾重，人们大都喝白酒祛风湿。

章唯看了他一眼，柔声地说她想喝点儿红酒，还问他可不可以，凌剑飞哪有说不的。后来他才知道章唯为什么那天坚持要喝红酒，她是怕喝醉了控制不住自己对情感的渴望。

酒菜齐了，巧巧陪着喝了一杯，来了客人她忙自己的去了。凌剑飞和章唯慢慢地一杯杯喝着聊着，完全不涉及公事，大都聊的各自儿时的趣事。聊着聊着，章唯的情绪突然没来由地低落下去，脸上飞了红晕，眼里竟含了些微的泪花。

此时，凌剑飞才蓦然惊觉，她一个结了婚有了两个孩子的女人，怎么聊的话题一直没触及到家庭，再瞧她现在脸上的忧郁之色，他忽然有了一种感觉，她快乐开朗的表层下，是否有着难以与人言说的辛酸和痛楚。

凌剑飞不想看着她不快乐，但他自己并非擅长逗乐的人，正苦于该如何开解她时，巧巧恰好来了。她见了章唯这副模样，坐了下来，拍了拍她的肩头说：“唯唯，你要是想小凌陪着你不快乐呢，就继续想你那些破事吧！”

睁了睁迷蒙的眼，章唯忽然笑了笑，拿起酒瓶给三个人的杯子里倒了酒说：“好，不想了，今儿该高兴。哎，以后是不能再喝酒了，要喝一个人喝。来，喝酒吃菜。”

听这姐俩的话，证实了凌剑飞的猜测，章唯有着伤心的过往，与家庭有关。

恢复了常态的章唯一下又变得健谈了，开玩笑地问凌剑飞有没有女朋友。凌剑飞略羞涩地告诉她，以前曾经有过一个暗恋的。章唯似乎生气了，质问他为什么要玩暗恋，要就挑明了恋，不恋拉倒。凌剑飞趁着点儿酒兴，把自己和乔某跟妍儿的那一段说给她听了。

章唯颇为惋惜地说，要是他先主动些，妍儿还说不定跟谁呢。说着，却又羡慕起妍儿来，说有两个男人爱着的女人太幸福了。

事情扯到男女之恋上来，气氛也跟着活跃了。凌剑飞很欣慰章唯又快乐起来，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有人蓦然闯了来败了兴。

巧巧虽然和他俩坐着，心里还是惦记着生意，眼睛不时往门口瞟去，这时进来个人，她便起了身上前打着招呼，问几位。

凌剑飞和章唯只顾着聊，并没去看来人，却听这人说，是来找这二位的。凌剑飞一听声音，一抬头，是邹少华，正笑*地望着自己。

“二位好兴致啊。我从城外回来正好瞧见你俩，肚子正饿着呢！”

章唯忙起身给他让着座。凌剑飞往门口那边看了眼，心里顿觉不妙，因为他这个角度或者说章唯坐的地方均看不见外面的情景，那么邹少华说的所谓看见了他俩，是在撒谎，刚才跟在俩人身后的人是他派来的。

现在他蓦然闯了来，一定是觉察到了什么，不满意自己和章唯背着他搞一套，兴师问罪来了。范轩杰之所以搞了一明一暗两套班子，就是为了防着内部有问题，走漏了消息。他也曾告诫凌剑飞，在没有查到塞蒙夫人下落前，所有信息对外封锁，包括邹少华。

说实话，凌剑飞跟了邹少华这段时间，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大的问题，范轩杰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安排，主要目的是防患于未然，并非特意针对邹少华。那么，如果现在邹少华问起来，自己是否将实情相告，真是作难哪。

果然，邹少华一坐下来，端起酒杯喝了两口，便单刀直入问道：“二位如此好的兴致，想必事情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我在城外只晓得瞎忙活，快跟我说说，怎么个情况？”

“邹科长现在想起找我们要情报了，还真给我们脸面，我呢还真得想想要不要告诉你。”一直观察着他和凌剑飞的章唯，一下截了凌剑飞的和，这个聪明而善解人意的女人看出了凌剑飞的难处。

“章组长记着仇呢。对不起对不起章小姐，我邹某丝毫没有瞧不起你这边的意思，前段时间确实因为大祥镇传来消息，所以就顾着忙那边，忽视了章小姐。千万不要介意，都是端的党国的饭碗，今天的单我买了还不成。”邹少华连连赔着罪，态度极诚恳。

“好了，好像我挺小器似的，你们上面下来的人大都这个样子，也不是你一个，我们也受惯了。你忙小凌也忙，我想着一直没顾上给他接风，今儿趁着有空就把他叫来了。这家馆子是我表姐的，做的菜是丰都城数一数二的，下回我专请你。”

不愧入行早，经验老到，三言两语把凌剑飞的难给解了。章唯不等邹少华再开口，先敬了他一杯，然后才说：“现在我跟你说说我们目前了解到的情况。由于特高课丰都情报站对我们十分熟悉，前段时间的工作没法展开。邹科长，你应该还记得，我曾经为此找你要过人，但你那儿的人手实在太紧张，这事就过去了。小凌来了后呢，我把情况跟他一说，昨晚他派出的人终于把龟田给逮着了……”

她这话说得凌剑飞心里一惊，但又不好出言相阻，只得眼看着她把底兜给邹少华。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范轩杰这么安排本来就不是挺高明的招数，容易造成下属之间相互不信任。

事已至此，且听章唯说下去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