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梦溪一路小跑到苏远之面前,撑着一旁冰冷的墙体,面色红润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也不说话,伸手就给他把脉。
苏远之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腕,努力的压制心底的那一抹慌乱,故作冷静的问道:“梦溪,你怎么过来了?”
白梦溪渐渐的平静下来,认真的给他把脉过后确认人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先前我恰好瞧见你好像要站不稳似的,担心你出事便过来瞧瞧。”白梦溪简单的解释了一句,紧接着又用打量的目光看着他,有些狐疑的问道,“你真没事吗?”
苏远之心口一紧,朝着她笑了笑摇头道:“我能有什么事,想来是刚才风太大,一时不察差点被吹倒罢了。”
“你唬三岁小孩呢,就你这么大的块头再大的风也不能把你吹倒,好不好?”
苏远之不由的露出一抹苦笑:“在你心中我就这般强壮?”
白梦溪一脸骄傲的给出肯定答案:“那肯定的呀,至少你打猎的身手不错,回回手不落空,好了,我也不跟你贫了,你若真不舒服就让苏木先给你瞧瞧,想来一般的风寒什么的时候,他都能看出来,要是再不舒服就来找我。”
“好,我记下了。”
白梦溪仍旧放心不下的嘱咐着,直到苏木都看不下去的时候才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开。
“你可得记住了啊。”
“放心吧。”
白梦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才彻底转身往丁长生方向跑去。
苏木见人可算是走了,松了一口气,忍不住的说道:“远之哥,这白大夫对你可真好,也不知道以后我媳妇能不能对我也这么上心。”
苏远之微微扬起一抹弧度,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放心,会有的。”
其实,苏远之也没有想过白梦溪竟如此担心自己,一时心中也不免升起一抹愧疚,目光更是深深的看着那座府邸门前的两尊庄严的石狮子,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白丫头,苏小子没事吧?”丁长生见白梦溪回来了便关心的问道。
白梦溪摇摇头笑道:“说是今日风太大吹着了,想来应该没事。”
“没事就好。”
丁长生淡淡的说了一句,转头便看向一直盯着白梦溪的贺夫人,示意她赶紧带路。
一行人可算是进了府邸,七拐八弯的走了好一会儿,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直到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草药味,白梦溪便直到目的地快到了。
果不其然,在药味最浓郁的时候,前头带路的少年郎和贺夫人纷纷停了下来。
“人就在里头了,我带你们进去。”
这会子就连贺夫人都紧张起来,一步一步的往前,直到站在一扇紧闭的房门前,轻轻的敲了三声,直到里头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进来吧。”
贺夫人轻轻的推开房门,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浓郁的草药和热气,呛得皱起了眉头,微微掩面才走了进去。
“宜安,每回来你屋里,你这屋子里的味道都是这般大,亏得你还住的下去?”
贺夫人故作轻松的说着,大大咧咧的往里头走,全然不见先前的紧张感。
白梦溪跟在丁长生身后走着,余光却将整间屋子打量了一遍,眉头不由的蹙紧,直到身侧响起熟悉的声音。
“老夫见过宜安郡主,郡主别来无恙。”
郡主?
白梦溪猛地抬起头,这才看到五步之遥的地方放着一张金丝楠木镂空雕花床,而床榻上坐躺着一位身形极为单薄的女子。
这女子五官极为精致,唇上那抹红润在苍白如纸的脸上点缀着,倒是显得有几分精气神。
可惜这女子再想要有精气神却也难以掩盖那双凹陷下去的眼眸底下的那两抹乌青。
白梦溪轻叹了一声,直到身侧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才反应过来,学着丁长生的模样作揖行礼:“草民见过郡主。”
宜安郡主听到清脆的声音便下意识的抬眸看过去,在看到白梦溪的时候,心中不由的有些感慨,费力的牵动嘴角,喉咙里却骤然发痒,忍不住咳嗽起来。
贺夫人立马上前给她顺气,一下又碰到她冰凉的手背,没好气的说道:“手怎地这般冷,底下的人到底是怎么办事的,汤婆子呢,暖炉呢?”
说着,贺夫人作势就要发火。
然而,宜安郡主微微一抬手就让贺夫人瞬间闭嘴,可眼底的担忧却是隐瞒不了。
宜安郡主朝着贺夫人笑了笑,再次扯了扯嘴角,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楠儿莫要生气,是我让他们下去歇息的,汤婆子暖炉都在还烫着呢。”
“烫着怎么还……”
贺夫人还是气不过,可一对上宜安郡主再次闭上了嘴,回过头才继续道:“这回我可是给你请来了丁老和白大夫,你说什么也得让他们看一看,知道吗?”
宜安郡主点点头表示自己会让他们看诊的,偏过头再将目光落在白梦溪身上,眼底透出一丝丝羡艳,不过随后还是将目光落在丁长生身上,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丁院首,你我之间应有十年未见了吧?”
“宜安郡主好记性,的确已有十年。”
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的开始叙旧,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等宜安主说一句话喘一会气,丁老头就是态度不卑不亢的接话。
终于,宜安郡主结束了叙旧,丁老头也将正事提起。
“郡主,前些年老夫替你把过脉,但说实话你体内的毒至今老夫也没有头绪,若是您愿意可否让白丫头给您把把脉?”
说着,丁长生便将白梦溪往前一推,意思十分明显。
白梦溪一愣,立马回瞪丁老头,张嘴用口型说道:“老头,你坑我。”
丁长生却假装没有看见一样,反而是笑盈盈的看着宜安郡主,等着她的决定。
宜安郡主显然没有料到丁长生竟然来了这么一出,本以为跟在他身边的白梦溪是个小药童,没曾想也是大夫。
女大夫,启朝还真是不多。
“既是丁院首举荐,我自然也不好推辞,那就有劳白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