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玄心中一惊,与西蒙几乎是第一时间窜进了那间破旧的土房,却见那个老摸金校尉瞪着双目,身体僵硬地倒在床上,尸体上的皮肉已经微微有腐烂的迹象,发出一阵恶臭味。
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分明三天前来请他出山之时,他的精神尚好,虽然他已年迈。怎地此刻竟会死在自己家中,而且显然不是刚刚死去。
慕玄走上前,目光凝重地看着尸体瞪大的双眼,皱眉道,“这老人家死得蹊跷。”
西蒙颔首道,“没错,你看他,双目瞪大,脸上还保持着死前恐惧的表情,身上没有外伤,我猜测是心梗骤死的可能性最大,他显然是被活活吓死的。他死前看到了什么,竟会将一个做过盗墓行当的人活生生吓死?”
慕玄同样觉得不可理解,这乡里乡亲向他们介绍时,都说老汉年轻时是摸金好手,盗过不少古墓,其中不泛危机四伏的大墓,听说也遇到过不少粽子。这样一个大胆且经验丰富的摸金校尉,到了晚年,也不至于突然就变成一个胆小鬼,吓一吓就要走了他一条命吧?
“对于一个摸金校尉来说,什么最让他们害怕呢?”一旁的白琳投出了一个问题,低头皱眉思索。
明弘猜测道,“他们盗墓时,遇到机关自然是最危险的,不过遇到那种怨气不灭而导致尸变的僵尸怕是最难对付的吧?”
白琳颔首道,“有道理,所以他心底,应该是最怕看见鬼神僵尸的吧?”
慕玄顺着白琳的思维猜测道,“你的意思是,他见鬼了?”
白琳点点头,不确定地继续猜测道,“或者是和鬼一样可怕的东西……”
众人心中都浮上一抹疑问,和鬼一样的东西,又会是什么呢?但老汉这副光景,有人暗害是无需置疑的,否则又怎会他们才找他帮忙,他便在家中遇害。
慕玄、明弘与白琳除了对于凶手的疑惑以及断了探墓引路人的烦恼,心中更有对于拖累了老者无辜惨死的内疚。如果不是他们,也许杨老汉还能够安安稳稳地生活十数年,纵使生活清贫,但活着就是最大的福报了。
西蒙他们便没有这么多的考虑,只是对于突然失去了一个经验丰富的摸金校尉感到十分遗憾,叹息道,“看来我们还得再找个帮手了,否则我们连墓穴都未必能找得到。”
说罢,便转身准备离开,然慕玄却在身后叫住他,问道,“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无论如何,他因我们而死,我们也要让他入土为安。”
西蒙跟随顾靳呈身边已有千年,行事做派早已随了他的风格,对待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他向来是冷漠处之。如今面对慕玄的提议,自然觉得他太过多此一举,于是耸耸肩道,“这事你们自己也能搞定,我还是去再找找有谁可以带我们探墓更加实在。”
白琳摇摇头,也不甚看得惯西蒙的冷漠,她瞥了一眼已然离开破屋的西蒙,回过头问明弘与慕玄二人道,“你们认为最有可能害死老人家的会是谁?”
明弘挑挑眉,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抛给她另一个问句,“老汉一死,就没有人能带我们探墓,你认为谁不愿意我们去救姐姐和顾靳呈?”
白琳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亚历山大!”
慕玄同意道,“多半就是他!当初掳走你们,想要害死顾靳呈却没有得逞。现在顾靳呈自己要往死路上投,他一定是会千方百计要阻止他回来。”
明弘说道,“如果他一直派人暗中跟着我们的话,那我不得不佩服他手下的训练有素,我们竟丝毫没有察觉有人跟踪,就连西蒙他们,也未曾察觉任何异样!”
三人一边探讨,一边将老汉的尸体找了张草席草草裹住,继而将尸体扛到土屋的后山坡上,找了把铲子,快速就地挖了个土坑将老汉埋了。
埋尸体这样的粗活自然是由慕玄和明弘两个大男人去做,白琳则在土屋中继续环视查看,她一眼瞥见地上碗盆碎裂,颇有些不解,不禁在心中揣测道,老汉的死根本就是突然的死亡,甚至来不及做任何挣扎,没有打斗,为何桌上的瓷碗却碎了一地?
她循着地上的瓷片认真查看,却发现那肮脏的地板上除了几个破碗和筷子,再没有多余的蛛丝马迹了。
白琳微微叹了口气,便失望地走出了屋子,刚巧与埋完尸体的二人汇合。
“那现在怎么办?”白琳一筹莫展地问道,原以为那破碎的碗是线索,却没成想也只是一堆破碗罢了。
慕玄皱眉道,“只能再找一个能人才能继续探墓了,我们先去边上小树林与骆兰汇合,我们迟迟未归,她必定会担心的。”
那电光火石之间,白琳觉得自己似乎获得了一些不可思议的线索,骆兰,那个始终跟随他们上路,却对白夜万分忌讳的女人,她熟悉他们的每一步棋,也可以轻易毁掉他们的每一颗棋子。
但是白琳没有将心中猜测当众宣之于口,只因这一切都是她的凭空猜测,她没有证据,不但无法查明事实,反而会打草惊蛇。
一行人的探墓计划在第一步便受到了阻碍,行动戛然而止,只能回到起点。
尚不知他们腹背受敌的顾靳呈于宣布纳妾的第三日便举行了纳妾之礼。虽然正妻的大婚之礼尚未举行,但是自古贵族在正式结婚之前,都会先纳些姬妾,大家倒也不大意外。只是当知道妾室的身份和数量时,都惊落了眼球无数。
他们的婚礼并未遵从擎天族千百年来的规矩,让新人穿上一席白纱在擎天族祖先面前宣誓,而是遵循了扶桑故乡的传统,那古老东方的婚俗,由新人穿着喜庆的红色喜袍拜天拜地拜高堂。
然而顾靳呈却绝不允许青鸾等女子穿着正妻才能穿上的朱红色喜袍与自己拜天地,于是青鸾的礼服以绯红制成,其余五人则穿着绛紫色裙装,以显示青鸾即便是妾,却依旧身份不同。
顾靳呈本不愿与青鸾行拜天地的夫妻之礼,但扶桑却百般劝说,如若绝情得太过明显,难免让擎天族那些老头怀疑这场纳妾的真实目的。
为了白夜能够得到六名嫡系半神童女的渡命,顾靳呈便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扶桑的要求。
婚礼在夜晚举行,擎天城内张灯结彩,一族之长的嫡女出嫁,且是嫁入城中权利顶峰的家族,无论是妻是妾,都值得城内大肆热闹一番。
族中协定,由青鸾首先乘马车进入宫殿,而拜天地的礼仪自然也只有青鸾能够同顾靳呈举行,其余五名贵族女子,则待婚礼结束后,统一乘马车了送入宫中。
虽说多少委屈了另外五名佳人,但这桩婚姻本就是委屈,嫡公主都委屈了,他们明面上也不敢争取过多。
到了扶桑假意问过天地的吉时之时,青鸾便穿着那身娇艳且花团锦簇的绯红色婚服从族长府邸出发,前往城中央那片壮丽奢华的宫殿。
由于顾靳呈一脸老大不情愿地与青鸾行拜天地之礼,典仪官也不敢将礼仪的时间耗得太久,两人匆匆行礼过后,青鸾便被送进了妾室居住的卧室中。
虽说是妾室所居,但擎天族族长安东尼奥不愿女儿委屈,短短三日,竟也将一间平凡无奇的内外二居室布置得奢华舒适。
作为新房,此刻卧室之中燃着古老东方新婚之夜需要燃烧的红烛,蜡烛上以金粉画就一条威风凛凛的飞龙以及一只骄傲灿烂的凤凰,那是安东尼奥特意寻人按照东方的礼仪而制。
青鸾安静地坐在床榻上等候,因无法使用正红色婚服,她并未以盖头遮面,从未见过以绯红盖头遮面的新娘,索性便忽略了去。
她满意地环视着自己日后的居所,房间中摆满了雕花精致的家居和价值不菲的器皿,让人一瞧便知道这是一位尊贵女子的住所。
她的手缓缓抚上自己的脸庞,只感觉到脸颊微热,想起待会便会与自己共处一室的顾靳呈,她便感到昏昏然,脑袋眩晕。她的手由双颊抚至自己光洁的脖颈,她刻意忽略了自己宽阔的臂膀,感觉到自己年轻的肌肤甚为紧致,定能让她的夫君喜爱。
想到这些,她的脸色更加红了,颇有些惭愧自己竟然不自觉想到这些羞于启齿的闺房之事。她有些陌生这样的自己,擎天族的体魄粗犷,但民风却并不粗鄙。青鸾从小便被以一个端庄淑女的要求在被教导着,思春之事完全违背了她以往端庄保守的家教。
正自胡思乱想之际,青鸾便听见外间居室的门被推开的吱呀声响,她心中一颤,蓦地有些紧张了起来。她的手交缠相握,手心中还紧紧捏着裙子的一角。
然而当顾靳呈面带微笑地走进卧室中时,青鸾却惊讶万分,她面带羞怯,羞赧却好奇地问道,“靳呈哥哥,你带……他们来做什么?难道依东方婚俗,还有未行的大礼?”
顾靳呈勾起一抹邪恶阴骘的微笑,来到青鸾的身旁,挥手让仆从安静立于一旁,温声说道,“是的,还有特意为你准备的大礼未行。”
青鸾一听,心中登时喜不自胜,抬眸瞥了眼一旁的仆从,期待地望向顾靳呈问道,“是何礼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