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暗自喜悦,望向顾靳呈的眼神含情脉脉,丝毫不介意自己只不过是顾靳呈妾室中的首席罢了。在她看来,白夜伤重至此,短时间内哪里能够复原。只要她能够好好地随侍在顾靳呈身边,夺走他的心,即便白夜醒来,即便她为正妻也照样威胁不到自己的地位。
在她暗自思量之间,忽然迎面对上顾靳呈看向自己的眼神,却见他神色冰冷,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青鸾不愿多想,宁愿将这抹透着嗜血味道的微笑当作对她的示好,于是她娇羞地低下头,心中浮上一抹即将嫁作人妇的羞赧和期待。
顾靳呈心中对她嗤笑连连,这恶毒的女人还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无边的地狱,也罢,就让她高兴几天,再让她跌入绝望的深渊,这就是她暗害白夜需要付出的代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顾靳呈缓缓开口道,“至于那魔音,关入我殿中死牢,此妖不除,必留后患,也是给擎天族抹黑。青鸾你意下如何?”说罢,他笑着看向青鸾,仿佛真的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只见青鸾眼里没有一丝怜悯,赞同道,“靳呈哥哥说得对,魔音未经族长允许,私自残害友邦公主,罪不可恕,自然是要以死谢罪的。不如,就让青鸾代靳呈哥哥了断了她吧?”
青鸾此刻早已视魔音为眼中钉肉中刺,已成废物的魔音将来也不会对族人有任何帮助,而若她活着,随时有可能将自己指使她暗害这事抖出去。她不相信魔音所谓的守护忠诚,唯有死人的嘴巴才是最严实的。
顾靳呈对于青鸾此刻迫不及待杀人灭口的表现感到好笑,于是故意要叫她心中难安,说道,“那也不可过于草率,还是关进死牢,待我严加审问。”
魔音瘫倒在一旁,听见青鸾对自己竟然如此决绝,丝毫不顾念她是为了替她办事才落得如此下场,当即大喊道,“公主,你不能这么对我啊!公主!”
青鸾眉头一皱,快步走到魔音面前,单膝蹲下,直视着魔音的眼眸,警告道,“你犯了如此弥天大错,你祖先世代守护我擎天族,到了你这,却试图陷我们于不义吗!”
魔音如何听不出她是在警醒自己,他们世代都忠诚守护擎天族,如果此刻她将真相和盘托出,势必让擎天族陷入滔天灾祸,这不是他们一族所愿的,而这个冤枉,她只能独自咽下了。
果然,魔音顿时便住了口,心灰意冷地低下头,纵使她手段高明又如何,纵使她一身神力又如何,终究输在了忠诚二字上。
她抱怨不得,她拥有的天生优势就注定了她拥有命中不可躲避的羁绊,而这便是必须世代忠诚。也罢,也罢,如今她已人不人,妖不妖,且一身修为已废,死早已是迟早的事,又何必将青鸾拖下水,让族人的世代忠良之名毁在她身上。
魔音心中轻声一叹,只盼顾靳呈能够让她死得干脆一些。
而这件大事商议已定,擎天族的首脑们便都退了回去,突如其来的婚约让他们登时忙了起来。毕竟是六名贵族少女出嫁,即便是妾室,也不能寒碜了去。
众人一离开,顾靳呈便面色冰冷地将魔音带回了自己的宫殿,他先是回寝殿瞧了会白夜,确定她一时半会不会出事,随即才往关押魔音的死牢走去。
名为死牢,自是建得十分严密不说,且极为阴森恐怖。顾靳呈走进建在地下的湿冷牢房,只见修为皆废的魔音已被丢弃在一间肮脏的牢房之中。
他命人将魔音从地上架起,绑在了十字木架之上,虽身已残疾,但思绪仍然清明的魔音猜测顾靳呈定是要从自己口中拷问出一些不利于擎天族,不利于青鸾的证词来,她如何不知顾靳呈有多么不愿娶青鸾,今天突然改变主意,怕也并非出于自愿。
她的原身是蛇,心思狡黠,城府极深,省时度人向来极少出错。于是她即便被绑在了架上,却仍然一副冷静模样,摆出了那打死也不会透露一个字的架势。
顾靳呈冷冷一笑,对于她心中的自作聪明心知肚明,其实他如何不知这魔音作为忠诚的守护神兽,怎会自作主张去暗害白夜,此刻,他亦不需要她的指控!只要他的心如明镜,这青鸾即便是表面上清白风光,他也依旧能够叫她生不如死!
于是他冷冷开口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想错了。”
说罢,他突然一个转身从东南的剑鞘中抽出他的佩剑,那是一把闪着锐利剑光的旷世宝剑,是顾靳呈赐予的,他对于身边人从来都不会吝啬。
顾靳呈执着宝剑,在众人都未察觉之时,突然一挥手腕,生生地从魔音的手臂上割下了一块鲜血淋漓的皮肉。
魔音“啊”的痛苦一吼,全身血管都仿佛因这一剑的疼痛而剧烈痉挛。
然顾靳呈却皱起眉头,感到很不满意,对身后的东南、西北说道,“你们怎地将佩剑磨得如此锋利?”
东南、西北二护卫跟随顾靳呈多年,主人的一句含糊不清的话,他们顿时便明白顾靳呈此刻的心意,只听见东南神色冷峻地上前一步,低头说道,“主人不满意这把佩剑,属下这就去取别把来。”
顾靳呈微微勾唇,手掌一挥,示意他去取剑,而自己则悠悠然坐在一旁浮雕精致,由千年古木制作而成的靠椅上,悠闲地从一旁的侍女手中接过帕子,擦拭去佩剑染上的鲜血。
东南的动作利落,很快就取了一柄非剑非匕首的长刀而来,顾靳呈将手中佩剑精准地插入东南腰间的剑鞘中后,接过了刀。只见他缓缓将刀刃从刀鞘中拔出,那把看似做工精良的刀面上黯哑无光,丝毫没有锐利宝刀该有的光芒。
顾靳呈勾起一笑,再次站起,缓缓踱到魔音身前,将刀刃抵在魔音的肩上,魔音心中顿时感到隐隐不安,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从前折磨敌人手段阴毒,世上绝少有人敢与她齐名。
然而此刻,她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被眼前这个满眼阴骘的男人擒住,不知会有怎样的折磨等待着她。
只见顾靳呈微微抽动刀刃,那毫不锋利的刀尖磨在魔音的肩胛骨之上,钻心疼痛立刻涌上魔音的四肢百骸,然而刀刃过于钝锈,无法如刚才那般不经意间便将她的皮肉割去。
顾靳呈慢条斯理地来回割着魔音的肩胛骨,数刀之后,才割去了她肩上的一大块皮肉,而此刻,魔音的身上已被冷汗浸湿,疼得昏死过去。
顾靳呈命人用一大桶冰水毫不客气地泼到魔音的身上,见她一阵发抖后,立刻悠悠转醒,这才上前扼住魔音的下颚,一字一句地问道,“感觉如何?”
魔音瞪视着顾靳呈,眼里早已没了尊卑之分,她的嘴唇泛白撕裂,有气无力地骂道,“你好狠毒!”
对于她的控诉,顾靳呈丝毫不以为意,而是冷笑一声,挑眉说道,“狠毒?你在当初听了你家公主之命,将人掳走时,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个下场!你敢动我的人,还想一死了之,未免想得太美?”
魔音颤声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靳呈眼神中闪过一丝暴戾,口气却极为风淡云轻道,“你的原身既然是蛇,蛇虫鼠蚁向来并称,就叫你的同伴来陪陪你如何?”
说罢,顾靳呈便命人拿上一大盅蜂蜜,将蜂蜜浇于魔音的伤口之上,不多时,便见数不清的黑点不断爬到魔音的身上,那是被蜂蜜的香甜气息吸引而来的大蚂蚁,数量惊人,体型比普通蚂蚁庞大两三倍,通体妖冶赤红,叫人惊惧,即便是一旁看守的侍卫,胸中也一阵欲呕。
万蚁啃噬的疼痛不见得如何钻心,但那种麻痒中带着伤口被啃噬的疼痛感却叫人更加难耐,魔音想要扭动身躯,然而全身能够活动的部位却都被以藤绳死死绑住,动弹不得。
顾靳呈神色漠然地看着眼前惨状,这才将手上的那把刀丢到东南手中,命令道,“我无暇在此陪她戏耍,你盯在这,我要叫她清醒地看着自己的皮肉一块一块被钝刀割下,直至剩下白骨,在她死前,要叫她尝足万蚁噬心的痛苦!”
魔音听见顾靳呈的话,心中忍不住阵阵发寒,痛苦地喊道,“你好狠毒!你好狠毒啊!”
顾靳呈回过头,嘴角勾起一抹极尽邪恶的微笑,挑眉说道,“狠毒?我真正的狠毒,你还未见识过!你应该庆幸你只是一个工具,而那个正主,我会让她瞧到真正的狠毒是什么!”
魔音全身一抖,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身上的折磨已叫她连嘶喊的力气都没了。顾靳呈冷冷一甩手,便走出了那间阴冷的囚室。
五千年后仍然在为探墓而做准备的一行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顾靳呈和白夜此刻竟在经历这些不可思议的曲折。
当慕玄等人与杨姓老汉约定的三日之期到后,一行人如约带上几大包精密器材回到半山腰之上的破屋。
然而他们人未走近,一股随着山风闯入鼻端的难闻气味便登时叫他们大感不妙,那股尸体腐烂的腐朽气味是见惯生死的吸血鬼们无论如何也不会闻错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