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在这里呆了多少天,毕竟白天黑夜都一样。但腹部的伤早已痊愈,只留下一道深深地疤痕。而这期间里,只要我想要什么东西,都会从某些地方莫名的出现。有时候出现几本书,有时候出现几株花草,有时候出现几种小吃。就好像有一双眼睛在冥冥中注视着我,将我需求的一切带来。
可即便如此,每每我想起那个人仍旧会心痛不已,因此我也尽量让自己淡忘掉他,不去想他。可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想起,比如现在,我喝着那新出现的梨花酿,又想起了他。不对,梨花酿?我仔细嗅了一下,这是玉华殿梨花的味道。心底恍然大悟,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但定是除他无外。
"幕非尘!我知道是你!既然囚我于此,又何必虚情假意!"我嘶哑着声音怒道。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我,我一把将那壶梨花酿推翻,"你的东西!我不要!"随后又将这里所有他送来的东西打乱,但仍觉气不过,这是,我瞥见桌子上的白玉蚌珠,一把将它拿起,正要摔到地上时。
一声"不要。"从中传来。
我认出是他的声音,盯着珠子冷嘲热讽道:"呵,你就是通过它来监视我的吗?那现在我就毁了它!"
"锦儿!停下!"他声音有些急促。
那声"锦儿"让我扔珠子的手微微一顿,心里一阵酸楚。我缓缓开口,语气微瑟:"为什么?为什么囚禁了我还要来对我好?"
"你曾在熔岩地狱救过我。"沉默许久,他传来这样的话。
我凄苦的笑了笑,带有一丝希冀的问道:"仅是如此?"
"仅是如此。"他肯定的回答。
我深深合了下双眼,冷漠道:"我不是你口中的锦儿,而是赤伽!"随后猛地将玉珠摔下,它应着幕非尘的声音而碎。
眼前顿时漆黑一片,我竟忘了之前全是凭借这玉珠照明的。现在它碎了,这里彻底陷入了黑暗,就好像我的心一样。我摸索着走到角落,靠着石壁睡着了,再睁眼仍是满目漆黑。不知这样过了多久,现在与凡人无异的我,渐渐感到有些吃不消,身子格外的虚弱。
迷迷糊糊中感到到一片湿润,是水!我拼命的汲取着,仍觉得意犹未尽。缓缓睁开眼,仍是一片黑暗,可嘴角却挂着水珠。原来方才不是做梦,我深思片刻,再次合上了眼睛,只不过这次我没有真的入睡。
一双冰凉的手触碰到我的额头,我猛地出手将其抓住。他手上一僵,显然没有料到我是在假寐。兀地,他一个术法,我只觉脑袋一沉又昏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几缕微薄的光线幽幽散出,或许是太久没有见光,眼睛分外不适。但身子却有了些力气,我感到丝丝微弱的仙气在体内游走,想必又是幕非尘的杰作。
我试图运功施法但每至丹田都被一股力量堵住,看来是他为了防备我封住了我的丹田。他果真是一手好打算,这点仙气只能保我不吃不喝不会死,别的再无他用。但他忘记了一点,这点仙气足够让我自封神识。既然他不放我的人走,那我便留给他一个活死人。我汇集身体所以仙气,猛地朝自己额心拍下一掌,嘴角擒住一抹冷笑,慢慢合上了双眼。
。。。。。。
"伽儿!伽儿!"
是谁?是谁在唤我!
"伽儿!快醒过来!"
我眼皮微抖,模模糊糊的斑驳光亮刺痛了双目。挣扎几次,才勉强看清楚。
"月。。。歌?"我缓缓张嘴,太久没有开口这声音嘶哑的连我自己都认不出。
月歌牵出一抹笑容,抚上我的脸庞,柔声细语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有些微怔,复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他神色一凝,"别问那么多,先随我出去。"随即搀扶起我,我艰难的挪动着步子。
他右手捏着照明决,左手扶着我,慢慢朝着石壁出口走去。我们穿过走廊,顺着楼梯往下走,第八层。。。。。。第五层。。。。。。第二层。。。。。。终于到了最后底层那所书阁。看着这熟悉的地方,我忍不住又想起了昔日幕非尘在此予我琉璃扇的场景,不自觉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月歌不解的问道。
我摇摇头,"没什么,走吧。"
月歌手施一术,口念一咒,原本严严实实的石门缓缓开启,而他身形微晃,想必强破结界废了不是法力。迈出门槛,夺目的阳光射入眼中,我微微眯眼,深深吸了口气,"我在这里多久了?"
"十年。"月歌答到。
十年,整整十年!整整十年我都在这个囚牢中度过!他竟关了十年。
"走吧。"我平静的口吻仿佛无所谓般。但只要我自己知道内心有多么的悲切。
月歌与我刚欲离开,就听这样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
"她不能走!"
顺着望去,幕非尘熟悉的身影出现,他手持玄魄剑,依旧一袭白衣,仙风道骨之姿与昔日无异,只是脸色格外苍白。
我冰冷的目光直视着他,"好久不见。"顿了下又道:"仙尊。"
他眼神复杂,轻唤我一句,"锦儿"
"住口!"我冷冽的打断他,邪魅一笑,"我的名字叫赤伽!"
他仿佛了然,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回伏魔塔去。"
"哈哈哈!"我仰头大笑,讥讽的看着他,厉声道:"怎么?关我十年还不够吗?"
他眸色一凝,持剑攻来,"那我便再送你进去!"
月歌赶紧推开我,召出琅琊杖与他打斗起来。几个回合下来,月歌渐渐落入下风,想必是刚才耗费法力太多。眼看,幕非尘一个剑气猛地将月歌击落,月歌捂住胸口倒在地上。
幕非尘将目光转到我的身上,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回去。"
我冷冷的盯着他,一字一句道:"除非我死!"
他抓住我的胳膊,面无表情的朝着伏魔塔的大门走去。
"你放开我!"我挣扎起来,但仍被他拖着。
"十年还不够吗?为什么你对我这般狠心!"我凄厉的哭喊着,十年的委屈与痛楚一并而出。
他停下脚步,满眼复杂的看着我,接着眉头一皱,仿佛下定决心般继续拉着我往前走。
"幕非尘,你明明早就知道她是赤伽!"月歌的话语传来。
而我犹如晴天霹雳般呆愣的望着幕非尘,他身子一僵,并不作答。
"呵,你装作不知道就是想骗取赤伽的信任!"月歌嘲弄道。
"闭嘴!"幕非尘冷眸对视月歌,"信不信我杀了你!"
我不可置信的盯着幕非尘,语气颤抖的问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见幕非尘只默默看着我,并不作答,又厉声开口,"我问你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是。"他吐出一个让我心灰意冷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