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风云大变,撼天动地。他二人皆以神器对阵,各不相让。其他人受神器影响亦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在下面观望着上方的战况,但这两人实在速度太快,就连我也只能勉强看个大概。忽然,月歌纵身一跃,暂时脱离了幕非尘的攻击范围,只见他狡黠一笑,嘴上念着什么,琅琊杖瞬间散出巨大的魔气,朝着幕非尘涌去。幕非尘施术抵挡,我却明显感到他渐渐有些力不从心。突然,我察觉到他额上再次闪过一丝黑气,他嘴角开始渗出丝丝血迹,月歌见状飞快持杖冲去,我毫无犹豫的飞身挡在了幕非尘面前。月歌脸色大变却来不及收手,生生将琅琊杖插进了我的腹部。
"噗"的一下我吐出一口鲜血。
"锦儿!"
"伽儿!"
他们同时呼唤着我,幕非尘先月歌一步接住了我下坠的身子,我终于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别样的情绪,此时的我,不敢确定那是什么。
"对不起。"我满眼歉意的望着他。
"别说话。"他神情严肃,施术为了疗伤,但血仍旧不停歇的往外流。
我忍着痛楚,勉强开口,"没用的,琅琊杖早就被注入了十方魔气,觉非一般。"
他不理会,继续施术。而月歌却突然立至身前,微怒道:"把她交给我,只有我才能治好她!"
幕非尘对着我目不转睛,语气冰凉而生硬,"她如此欺我,我绝不放过她。"
伤口的疼此时远远及不上我内心痛苦的半分,我无奈的自嘲一笑,他果然恨透了我,如此也是应该。
"那我便先杀了你,再带她走!"月歌眸子一眯,便又出招攻来,焚罗上前接住,与他打斗起来,几个回合下来焚***显力不能敌。而一旁众人皆与魔界等人继续缠斗在一起。
幕非尘无暇顾及,仍专心致志的医治我,伤口虽不见愈合,但血却终于被止住了。他见此将我放置一旁,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随后也抽身加入了战局,重新与月歌对抗着。可他刚才本就受伤,再加上耗费了大量仙力救我,现在处处落于下风,是在硬撑着与月歌过招。
如此一来,他必败无疑。我不顾伤口的疼痛,强撑着坐起,召出七祸琴,开始拨动琴弦,一波一波的音律毫不留情的朝着月歌等人击去,只见他怒看我一眼,一边打散我的攻击,一边接应这幕非尘招式。
我不留余地的拼尽所有功力,猛地拨出一段杀音,幕非尘趁机配合一剑刺入月歌胸前,月歌身形一晃,斑斑血迹渗出。眼看着九绕等人赶紧跑到月歌的身边,搀扶着他。他们几人相视一眼,便合力开启传送阵带着月歌离开了,而月歌直至消失那刻,仍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死死望着我,好似不甘,好似悲痛。我无暇顾及,也虚弱的倒在一旁石柱上,再无力气。
尸横遍地,死伤无数。
"都是那妖女害的!"有人大喝一声。
所以人的目光一下朝我聚集,我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面无表情的望了望前方的幕非尘。他脸色苍白,冷冷的看向我。
"请仙尊给我们个交代!"一个声音响起。
"请仙尊给我们个交代!"另一个声音又响起。
这样类似的声音接踵而至,幕非尘仍不言不语。焚罗撑着受伤的身子,平息众人,"请大家放心,渺云定当严惩妖女!"又转向幕非尘,语气微厉,轻呵一声,"师弟!"
我直勾勾的盯着幕非尘,等待着他最后的判决。他亦静静的凝望着我,半响,他薄唇轻启,"赤伽罪孽深重,关入伏魔塔第九层,永不得出。"
好一个第九层,好一个永不得出!皆是字字诛心!我知他恨我骗他,他怨我也是应该,但仍觉心痛不已。
"既然这般恨我,方才又为何要救我?"我嘲弄着看向他问道。
"因为这个。"他冷漠的眼神再次刺痛了我的心,他抬手将地上的七祸琴拾来,又道:"神器认主,若你死了,它必定会发狂。"
"哈哈哈哈。。。"我兀地凄凉一笑,心口疼的厉害,静静的望着他,讥讽道:"仙尊真是想的周全。"
他不作声,一步一步朝我迈来,兀地,将手放到我的头顶,我感到法力正渐渐的流失,疼痛万分。
"幕非尘!"我凄厉的大叫,身上法力尽被他彻底剥离。
他收回手,冷冷的望着我,"带走。"
几个渺云弟子应声过来将我擒住,我虚弱无力的被他们拖起,仍不甘心的带着期许看向他,"你可曾爱过我"
"仙魔不两立。"他义正言辞的盯着我。
我自嘲一笑,任凭那两个弟子带走。已经不重要了,所有的一切不过我镜中花水中月,皆如黄粱一梦。在他的心里,我如今只是个阴险狡诈的妖女罢了。
"锦姐姐。"如苏在我路过时轻唤一声,却被焚罗拦住叫骂,"什么锦姐姐!她是杀人不眨眼的妖女!"
我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复仰头嘴角一抿,"不错!我是赤伽!是魔界的巫女!"复鄙夷的看着周围,"可你们的命刚刚可是我救的!"
周遭一片唾弃之声,我不屑的望着这群人。
"妖女!你杀我昆仑掌门,我要把你千刀万剐!"一昆仑弟子怒吼着,持剑朝我击来。
却在落下之时被一人拦住,抬头望去竟是单直。
"你忘了刚才仙尊说的话了吗?"单直皱眉呵斥那弟子。
他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拉着那弟子便退了回去。我也无心理会,腹部的疼痛再次袭来,一股抑郁之气涌上,便昏了过去。
。。。。。。
我醒来后周围一片漆黑,头顶的白玉蚌珠照着前方散出幽幽白光,想必这里就该是伏魔塔了,我撑着身子坐起,身上的疼痛减轻了不少,伤口竟慢慢开始愈合了。我心感疑惑,却也摸不着头绪。
突觉口渴厉害,本欲从墟鼎中取出酿品,才想起自己法力尽失,与凡人无异。无奈的摇摇头,却突然瞥见桌上竟出现了一茶壶与杯子。方才我明明记得桌上空无一物,大概是我眼花了吧。我挪步过去,拿起杯子倒了杯水喝下,舒服了许多。
摘下头顶的蚌珠,握在手中竟觉格外讽刺。但此刻它竟是唯一可以照明之物,无奈只得拿着它四下观察,周围除了墙壁仍是墙壁。我心下了然,怪不得伏魔塔第九层被称为最残酷的刑罚,任谁在这黑暗中孤身一人,怕长久以来都会孤寂而亡。我自嘲一笑,罢了,也许这样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