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当方栀将他们全部都召集在一起,三方落座,然后她宣布了试剂已经研发出来了:“目前从理论和实验数据上来看结果都是比较乐观的,这批实验生物体也全部痊愈,而且度过安全观察期。”
客厅所有人都看向她,眼中闪过惊喜惊讶和不可思议,方栀继续道:“但是简单生物体终究跟人体还是有差距的,所以并不能保证实验结果可以在人体内实现完全成功……”
方栀看着祁宴,对方也看着她,抛却一开始的激动和兴奋,现在大家都开始冷静下来,仔细思考这个事。
而祁宴并没有什么可思考的,因为他觉得自己这副状态已经就了样,就算是再来两年也不过如此,且活不活那两年他也无所谓,已经看到了尽头。
所以说方栀如果给他治疗那么他是愿意的,且不会考虑后果,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而方栀是在努力的换他一线生机,哪怕他心里知道这个几率只有……千万分之一。
祁老爷子看着清吾道长和神医,问道:“不知道您二位是如何看的。”
他很想给祁宴治疗,但是也怕后果,在最坏的结果面前,他的高兴和激动被理智压制下去,因为如果失败,他的外孙就直接……
神医虽然医术高明,然而现代医学他终究是不太了解,祁宴那个毒他尽全力救治也只能给他多吊二十多年命,而如今是油尽灯枯回天乏术。
清吾道长抿唇,对祁老爷子道:“这件事你先好好考虑考虑,我回头给祁宴算上一卦。”
“好,好。”祁老爷子点头说,有清吾道长的卦在,他会更加安心一些。
“如果要治疗,那么到时候我会在一旁帮小栀。”神医说。
方栀看着他,微微淡笑的小声道:“谢谢师父。”
这会沉默多时的祁宴开口说:“我愿意,不管是什么结果。”我相信你,后果是什么我都会自己承担。
祁老爷子跟清吾道长他们都看着他,神医缓和氛围道:“单你愿意也不行,得考虑到你外公的感受。”
祁老爷子看着自己的外孙,天妒英才,小人陷害……神情中充满忧伤和叹惋,给年迈的他更增加一抹凄凉神色。
“这样,你等我们大人的商量结果出来后再说。”清吾道长道。
祁宴点了点头。
*
在祁家吃过饭,清吾道长和神医就回去景苑那边了,方栀推着祁宴回去房间那边,一路无言。
“今晚还要加班么?”祁宴问道。
“应该不用了。”方栀说,那边试剂已经彻底敲定,实验数据也很充分,不需要再补充什么,除非是整理报告跟材料,这样不管治疗成功与否,都有溯源的地方。
“嗯,你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祁宴微微侧着身子抬头,淡笑道。
方栀回以微笑没说话,其实好好休息是不可能的,因为心里一直悬着,不知道会不会治疗成功,不知道祁老爷子会不会把祁宴交给她让她“冒险”。
在送祁宴进房间之前,方栀停下道:“谢谢你相信我……”
这是一场“豪赌”,哪怕有实验数据加持,可人命是脆弱的,大人们都在犹豫考虑的时候,而祁宴一口答应……
“因为你的到来,我已经拥有最好的状态了。”祁宴说。
方栀每隔三两天会给他施针并配药浴,还把自创一套的按摩手法交给专门人士,这样如果她忙的时候就有人给他每天按摩。
多亏了她,他在这一个月里基本没有再受多少罪,以往都是半夜四肢抽搐疼醒,痛到骨髓的那种,只能在床上翻滚,恨不得立刻去死,然后通过镇定剂和止痛针才能维持平静最后甚至轻量根本不奏效……
人不人鬼不鬼,生不如死,这就是他的真实写照。
而自从方栀过来祁家,他已经很少半夜会疼醒了,有的时候会有轻微的疼,但这跟之前的比起来完全不算什么,所以现在是他身心最轻松的状态。
然而这种也只能维持两年罢了,除了身体好受点,治标不治本。如今他的生存欲望不高,也早已把“后事”安排妥善,所以……如果说唯一对不起的人,那就是他年迈的外公。
可是不治疗,两年后他还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并不能改变什么。
方栀回去房间,她在想祁宴的眼神和表情含义,信她,却也波澜无惊,是那种……
行将就木,万事皆可,因为他的心已经死了……
方栀感觉心里有什么堵住了,闷闷的很难受,她尽最大的努力得来的成果换来的也不是一场赌,并不能说百分百治愈,她不能做这个保证。
另一边,清吾道长回去后,他就在书房里开始摆卦了,神医没有打扰他,先去睡觉。
然而第二天早上当他醒来,他发现他竟然整整一夜没有睡。
“也不看看你的老骨头都快老的走不动路了,居然还熬夜。”神医在书房门口道。
清吾道长一脸凝重,神医见状不对,于是皱眉问:“怎么了?”
清吾道长缓缓抬头,说道:“我看不清祁宴那孩子的命途了。”
神医愣住,说:“为什么会这样?”
要知道清吾的看卦本事那可是当今第一,还没有他看不透的,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