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吸血鬼、进入了桃源街之后的阿信多了很多习惯,大都是受到桃源街吸血鬼们的影响,其中的一点便是要保护好小葵。
为什么?除了她的善良、可爱、软弱之外,大概是因为她是所有吸血鬼中最不像吸血鬼的一个。
在小葵睁开眼的瞬间,阿信忽然一拳轰在地面上。
空气和地面同时震动、激起沙尘,那些沙尘卷成一道屏障,将小葵的视线与倒在血泊之中的七七隔绝开来。
阿信对着小葵歪嘴笑着,他轻声说道:“小葵,把眼睛闭上,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的。”
小葵看着阿信,愣愣的点了点头,但她却没有听阿信的话。
风来得不巧、而且又大又疾。
躺在血泊里不省人事的七七暴露在了小葵的面前,那个场景,曾经在小葵的眼前出现过,无比的清晰、大概就在一分钟前、或者是昨天、也有可能是两年前。
“怎么会……”小葵的眼睛没有办法聚焦,她看着眼前逐渐变黑的一切,泪水随着刚刚干掉的泪痕又落了下来。
“不是说……不会有事的吗?”
“为什么?”
“为什么?”
“我不过是想要送她回家而已。”
“闭上眼睛。”阿信还在笑,他说:“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真的吗?”小葵的神色逐渐平静了下来,然后慢慢的闭上眼睛,昏死了过去。
实际上,当时的阿信并没有开口说这些话,那句话曾经来自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救出了小葵,并让她开始了新的生活。
小葵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幻觉,大概是因为自身心理暗示的保护机制,不管是人还是鬼总有无法承受的绝望。
在这种情况下晕过去当然很好,只是……然后呢?
“真的不会有事吗?”四零把手上的枪扔掉,笑吟吟的走了过来,问道:“那么,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阿信苦笑,是啊!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阿信看着四零,有那么一阵的沉默吧,在沉默的时候那些风儿依旧张狂着、那些沙尘依旧缭乱着。
呛人。
呛得阿信连眼泪都流了下来。
“求求你。”阿信沙哑着喉咙开口,说道:“求求你们放过小葵。”
“哈哈哈哈。”四零先是一愣,然后笑到连肩膀都颤抖了起来,问道:“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阿信抬了抬头,然后跪下,他说:“求求你,放过小葵。”
“我很好奇。”四零略带狐疑的看着阿信,问道:“我大概清楚你是个硬骨头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会愿意为了这么一个相识不长的小姑娘卑躬屈膝?有意义吗?”
“她只是一个无辜的人。”的确,这一次无论是站在吸血鬼的立场、DH的立场、抑或是桃源街的立场,他都必须救下小葵,不管那机会有多么渺茫。
阿信从来都不想当一个英雄、也不想活得伟大,但他知道,他必须要活的有血有肉。
“无辜?”四零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冷冽,很难得,他的脸上会出现这种表情,他顿了顿,说道:“我们都是长着獠牙的怪物,哪里有资格谈什么无辜?怪物啊……就得做怪物该做的事情。”
说完,四零猛然蹦出一脚,重重的踢在阿信的脸上!
阿信被整个踢翻,还来不及站起来,那四零就再一次的冲了过来,用脚踩住了阿信的头,他骂道:“人就是人、鬼就是鬼,像你们这种假慈悲的半吊子最让人恶心。”
在怪力的挤压下,阿信几乎张不开口,那些口水混着血液从嘴角流了出来,他试图摇头、试图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哦?”四零眉毛挑起狰狞的微笑,他道:“好!我不杀小葵,至少再我玩够了之前,我不会杀她。”
“你什么意思?”阿信猛得挣扎起来,用尽了全力从四零的脚下逃了出来,他额头上的皮有一大片因为太过用力而被撕裂,那些鲜血直接将阿信的眼睛染成了一双猩红。
他想要扭拳、却太慢了。
就在阿信刚刚直起身子,却来不及站稳的前一刻,那四零的手掌猛然钳住了阿信的头……
举起。
砸!
像是重锤,以阿信的后脑为圆心的地方被扯出一道蜘蛛网一般的裂痕,阿信口中的鲜血不受控的冒了出来,它们摩擦过四零的指缝,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
阿信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着,眼前的一切像是被加上了一层血红滤镜,他想要看看小葵和七七、却发现自己的脖子已经不能扭动,但他依旧竭尽全力的努力着,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一只被扭断了脚和翅膀的昆虫。
“真可怜。”四零将手收回,甩了甩上面的血液,说道:“但愿,地狱里的家伙都和你一样天真。”
四零转身,捡起那把截短霰弹枪瞄准了阿信的心脏。
“放……放了……小葵。”阿信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右手抬了起来,他的手指颤抖着,似乎是想要握住什么、抓紧什么。
但,抓不住的。
似乎风雨欲来,那本就黑压压的天空之中发出诡异的怪响。
紧接着,就是子弹喷薄爆裂的声音。
距离很近,血液混着黄沙和火药,将空气之中炸出一副卑微而苍凉的涂鸦。
三枪!
这一次,每一枪都命中了!
待那些烟尘消散,阿信像一摊没有了生命的肉,眼神之中尽是无能为力的灰白。
四零本已经准备离开,可不知为何又转过了身来,上膛、开枪,直到把子弹全部打完。
在强大的冲击力下,阿信……或者说是那团没有生命的肉在不断的后退、后退。
硝烟四起,四零看了看灼热的枪管,然后将它扔掉。
“走吧。”四零看了一眼白发。
“那这个小姑娘怎么处理?”白发说的自然是昏迷在他怀里的小葵。
“杀了她。”四零没有犹豫。
“这么好的货色,不如留给我玩几天……”
“我说……”四零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杀了她!”
“OK!OK!”白发无奈的笑笑,在正准备动手之际……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