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禁生平凡的一天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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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卯时,在隆隆的街鼓声里醒来,醒来之时只觉浑身都是汗渍,黏糊糊粘在肌肤之上,头痛欲裂,浑身酸疲。

窗上忽然一阵明亮,一道晨辉照耀在湿漉漉、翠油油的树枝上。一只鹊儿立即飞来落在桂叶间,叫了两声,又飞走了。蝉声重新响了起来。

我一看时辰差不多了,便从床头挟起那本《戒律规范》,赶去上课。按照咒禁科的规矩,每日,咒禁生们都需要辰时起来到经堂做早课。

这时,却传来几声狗叫。是对面段十六郎的小猧子来到晨间的庭院中嬉戏了。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翻墙跳入了对面的楼阁,只见四下极为雅致,曲折回廊四合而成的深庭,晨雾里竹影清森,土润苔绿。自庭隅间传来潺声幽咽,一股活泉在庭内汇作一泓清澈见底的池沼。雾气里,花木扶疏,影沉水上,水中一尾尾红鲤的游影如在云水之间。

我步过池上的长桥,入了正楼。从高束的绮帷下,我望见一个美人在南阁中晨妆,眼凝秋水,望着窗扇独立出神。

“碧络你在想我不是?”我一手撑住廊下前窗的窗槛,纵身一跃,跳进了十六郎侍姬的寝堂,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身旁的一张高足椅上。碧络在一班婢女的服侍下梳妆。见我来到,堂上人连忙纷纷上前行礼。她瞥了一眼我,继续用小笔蘸了波斯青黛调就的黑汁,对镜描眉。

这阁馆背临湖渠,凭后窗外望,正可赏看池上上大片的莲荷。微风从敞开的后窗上习习拂入,送来阵阵荷香,满室生凉。转看堂内,这典雅的仕女当窗梳妆,沁着荷香的水上来风时时悄然滑入轻罗帐帏,鼓荡着帏罗。便如同画中仙子活了过来一般。

我上前到碧络身旁一同观看,只见在窗间,有两行新书就的墨迹。用流美遒逸的书体写着:闲中好,尘务不萦心。坐对当窗木,看移三面阴。

十六郎这笔力已称得上是姿清韵远了,比我强多了。

“侯爷猜,我家郎君所作之语,是何喻义?难道真是无心仕途了?”碧络轻轻道。“这可如何是好,好些个数百年门阀世族,诗书传家的士族显姓,便是这般败落下去哩!”

我细细暗味窗上的题诗,一语不发。

见我不答话,碧络叹一声,转身自向外走。

“请移步至松萝轩,郎君正在起身。”碧络说道,引着我穿前厅,过花庭,直入十六郎的寝堂。

堂上,十六郎的另一位待姬--珠璎正领着婢子们或在大薰笼上薰十六郎的衣袍,或在小薰笼上薰十三环鞢韄(皮革)带、手帕子,或用熨斗将薰就的袍裤熨平。由挑起的帘下,可以看到几位小婢在东阁里叠收衣物入柜。一见我,众婢忙停下手,一齐行礼。

“碧络姊姊,你家十六郎看来没指望了,一身的脂粉气!你大好年华跟着这种闲散废人又有什么意思?”我撇撇嘴,忽然发问。“要不然你还是从了我吧,保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碧络正径自入了西阁寝室。闻言,皱眉立在门边穿衣镜前,察看自己的面妆。过一会,背向着我,她极度不快地嘟哝道:“小侯爷这样的荣华富贵我可没福气消受,今日的吃喝可有着落。”

“当然有着落,吃十六郎的就成。”我沉着的应对,不慌不忙地笑道:“碧络姊姊,我见你的这些眉妆、唇妆、花子,有些不合适。且待我来为你描上一描。”

碧络不以为然地一笑。她手举一面圆镜,她自己对着面前的支镜,自前后双镜重映的镜影中察看妆容是否得宜。一边对镜左右转侧面庞,她一边微笑道:“侯爷这晨食究竟留饭不?”

“我不嫌弃,不过你们的火烧儿馍做的不好,府上厨娘得换一个,不然下次我就不留饭了。”碧络瞪了我一眼,我也微笑了起来。

“碧络又和谁置气了?要是来乞食的无赖子赶出去就得了。”与我一向交好的段十六郎也挟着书迈步而出,脸上睡眼惺忪,不停打着呵欠。

“撸兄早!”我笑嘻嘻打了个招呼,十六郎化名为刘怒,在太医署上学,我喜欢拿他假名字逗乐子。

“屌师弟早!”段十六郎则恶狠狠回应了一句,回头对碧络说。“下回这等臭哄哄的乞食无赖上门,就早点打出门去”

“不妨,我已经令婢子们浓浓薰香,这房中芬芳得很。难得小侯爷过来,有许久,不曾与咱家人在一处共饭了。”碧络说着,令下人备膳。

十六郎也不避我,任由碧络领着婢侍们服侍,更换上苎纱衣裤。他披散着长发,散着裤脚,赤足趿着漆屐子,与我一同漫步至中庭。忽听一片乐声响起,穿透晨间的雾气,喜洋洋地奏起。但见一群乐工团坐在毡毯上,各捧乐器合奏乐曲,这是要为我们进饭助兴。

而娇小玲珑的珠璎忙活个不停,正带人布置,在毡上摆满酒壶、果肴。

我鄙夷地看了一眼十六郎。

一顿晨食而己,有必要弄成这样不是?

真是太豪奢,太烧包蛋,太卖弄了!难怪当今天下民不聊生,四海沸腾!就是这种为富不仁的人弄出来的事端。

但是我喜欢!

须臾,台盘设定。十六郎由着碧络喂食一些糜粥。对着满满一台馔肴,并无食欲,不过略动几箸,这就全便宜了我。而碧络看见了,便在一旁取了笼饼放在狗食盘儿里喂给小猧子。

她喂一口小猧子就看一眼我,再喂一口小猧子就又看一眼我,我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优雅的朝她微笑。

我受了一夜的惊吓,不吃得好点,哪有气力去面对这险恶的世道。

小妮子区区一点小小的奚落也能难倒我的胃口不成。

古人道,她强任她强,明月照大江,她横任她橫,清风拂山岗。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食毕,珠璎传来下人,侍侯我们几人漱了口,用澡豆、温水净洗过面、手。碧络便命人将台盘撤下。

我吃饱喝足推开堂屋大门,一股清冷的风儿迎面扑来,我深深吸了一口,旁边的段十六郎也装束好出来,他一跟出来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两人便相伴乘马往太医署而去,晚春的清晨,东边的天色刚刚露出微微的光芒,乳白的雾气浮动在古老的城市当中,堤上升起一片高耸的蓝绿色树木,远处洛水上画舫槽船缓缓驶来,掩映在一片一片的浓雾柳枝间,高处的枝叶更是朦胧如雾,看不分明。雾气拂过各坊低低高高的院落屋脊,东都在眼前重叠巍峨延展开去。我们犹如行在浮于天际的云间画卷里。不一会便过了天津桥,到了右腋门。

太医署在右腋门后的皇城中官暑区,与洛阳各坊隔离。

官署区习称“皇城”,又称“子城”,位于宫城正南。东西宽与宫城相同,有高大的城墙环绕,人们出入其间必须要持“门籍”。无北墙,东西两墙与宫城东西墙相接,南北长近三千步,周长18里多,南面有三门,东,西两面各有二门,

皇城之内惟列府寺,不使杂居,公私有辩,风俗齐整。城中以“南北七街,东西五街,左宗庙,右社稷”,分布着中央各部门及禁卫军,东宫宫署。

我们泊好马,去右腋门与守门的监门卫验过“门籍”,当值的甲士打着哈欠,挥手示意我们快点滚进去,别挡了后面的各署大人上差。

此际日头将升,雾气消散。我一眼望出去,只觉这皇城、这天地,都似乎被水洗过一般,说不出的清澈。

到了太医署院中其他四科一局的生员们也纷纷从各坊赶来,有匆匆赶路的,也有向我挥手示意的。赶到经堂时,堂上的蒲团几乎就要坐满了人。我的蒲团很好找,排在最后一排,紧邻着门槛,身旁就是段十六郎。随后又陆续进来三、四个咒禁生,将堂上的蒲团坐满,我数了数,正好二十三个。

只听堂上三通鼓响,后面转出来一个中年助教,正是与我相交甚好的咒禁科助教陈蒙。在经堂内,咒禁科助教们着手讲解与传授戒律、科仪,回答咒禁生们对道经的疑问,指点修行。

早课很简单,就是诵念《戒律规范》,一直念到想吐为止,然后就可以去吃早饭了。是以陈助教也不多话,直接坐到供案下的蒲团上,一敲身旁的木鼓,示意大伙儿开始念诵,自己则闭目倾听。

陈蒙那肮脏的手指托着一本脏兮兮的《戒律规范》,头上戴着一顶干净不到哪儿去的平冠。他的另一只手伸着一支干枯的手指,让它指向空中,那颤抖的可怜样似乎是在挂诉着世道对酒鬼的不公,如果有人扔上个铜板,他会抛开所有的戒律,什么丧天良的事都肯来上几下。他那张脸显得苍老、松弛,饱含着对生活的厌倦并带着明显的酗酒后遗症。可是,这张脸却有一股我所喜欢的难得的欢快感觉,他那双眼睛像露珠一样晶莹透亮。至于陈助教是真倾听还是真睡觉,我一时半会儿也分辨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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