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鬼啊……”

看着自己状态栏中仍然存在的不利状态，方远感觉有些头疼。而就在这时，方远的生命值开始了跳动，下跌了一点。

虽然丢掉了那块镕矿石，但是放射性物质造成的病变仍然会持续消耗方远的生命值。

“不出意外的话，这次我还是要死。”

方远揉了揉额头，说出了这个结论。

游戏中的设定虽然与现实中不同，但是很多地方，还是能用常理来推测的。放射性物质是人体的大敌，在接受了大量放射性物质之后，也就很难通过正常新陈代谢方式来等待痊愈了。反正12小时禁止登陆游戏的惩罚也不是很重，接下来也就只剩一个办法了——玩家死后会重置个人状态，现在方远能够指望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对于这样的问题，韩新强也没什么办法；相比之下，他倒是更加关注那块高能镕矿石结晶。这块石头韩新强还是很有兴趣的，虽然被用过了，不过韩新强也没有改变主意。

想起冯岸山特地交代的话，方远也离开座位，来到了酒吧柜台前。打开柜台，方远看到了一个大号背包。

[破旧的书包]

-注意，底下有个破洞。

“……”

冯岸山所谓的谢礼，显然就是这个东西了。方远将书包颠倒过来一看，果不其然，书包底下有一个磨损的破洞，虽然不大，但是也足够把里面的东西漏光了。

不过，方远好歹已经有了一次游戏经历，倒也知道这个东西真正的用处。

在游戏中，玩家能够随时带在身上的，仅有那些被系统赋予了名字的东西、或是那些攻击怪物掉落的卡片。因为有这种设定，那些拥有系统命名的道具也就格外珍贵了起来。这个书包卖相不好，不过能够随时带在身上，就是它的价值所在了。

不过，方远仍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被系统赋予了名字的道具，大体上分为两类，一类便是那种卡片了，只要带在系统菜单当中，就不存在遗失的危险；但是那些普通道具却又有些不一样，这种道具虽然能够随着玩家正常或是强制下线而一起脱离游戏、而且不会因为没有被加入玩家的‘包裹’而消失，但是如果玩家死亡，这些东西就会掉落——就和几天前三人从‘狮爷’那里获得那块未知结晶的一样。虽说这个东西似乎挺有用，不过方远大概很快就要因为放射性病变而死了，就算想拿，这个东西也带不走。

韩新强说道：“那我帮你带着吧，明天你能上线的时候再说。”

“你想要的话就你拿去吧。”对于这个，方远不是很有兴趣，“反正看起来也没什么用处……”

“这个东西用处可大了，”韩新强说道，“游戏里的东西，咱们都不能带下线的，但是这种包不一样啊。”

韩新强一提醒，方远马上就明白了：“你是说装在这个包里就行？”

“没错，现在你知道了吧。比如说咱们可以将一些火星上的武器带回去，等咱们回到地球，就能用火星上的武器一路平推了。”韩新强兴奋地搓着手，说道，“今天你死了之后，我还要跟冯岸山去打怪，这东西我先用一天，明天还你。”

方远点了点头。

“对了，我这里刚好有个用了一半的卡片，送给你好了。”

“卡片？”方远眼前一亮，“是那把手枪？”

“想得美啊你，只是一张消耗品卡片。”

韩新强说着，将一张物品卡片交给了方远。

【P2399CB-电浆手雷】

等级：D

-便携式小型电浆手雷，是《太平洋国协联合舰队第三次改革纲要》指定的地面特遣队制式装备，卡片装载数量为2个。

剩余个数：1

方远问道：“消耗品卡片是什么？”

“就是只能用一次的卡片啦，一旦次数用光就会消失。”韩新强解释道，“这张卡片本来有两次使用机会，虽然我用过一次了，不过还是能用一次的。”

卡片不同于道具，就算是死亡也不会直接掉落的；比起完全无法带走的背包，总归是有点用的。

“那多谢啰。”

“没事没事，咱俩谁跟谁啊，你就安心去死吧。”韩新强接过背包，爱不释手地观察了起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方远，你的‘灵能’已经解锁了吧？要不在你死前，咱俩赶紧去打几只精英怪试试？”

“还是算了。那天我和瓦罗莎回去后，我的‘灵能’属性已经在——”

方远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打开的属性菜单中，方远仍然记得上次看到时它的样子。在体质、敏捷之类的基础属性下方，是没有等级的‘灵能’属性；然而这一次却不一样——原本没有等级的灵能属性，这次却发生了变化。

个人属性：

洞察：D

体质：E

知识：E

敏捷：E

智力：E

灵能（变异）：-

洞察属性的等级发生了变化，这是上次任务结算奖励的效果。然而那个‘灵能（变异）’，方远却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怎么了？”

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韩新强有些好奇方远发现了什么。方远问道：“韩新强，这个‘灵能’后面多了个‘变异’，是什么意思？”

“什么变异？”韩新强完全不明白，“你是说你的‘病变’吗？”

“就是变异。——属性后面的括号里，多了一个这样的东西。”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方远有些莫名其妙。听完方远的描述之后，韩新强也有些搞不清楚。

“获得灵能的人很多了，不过你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应该……难道是受到辐照的原因吗？”

原本没什么问题的‘灵能’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唯一的解释也就只有那些放射性物质了。方远不记得自己的‘灵能’是什么时候发生变化的，不过在刚刚获得‘灵能’的时候方远曾看过一眼属性栏，当时的灵能属性还很正常。距离获得灵能虽然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不过这段时间内，方远并没有登陆过游戏。

生命值再次下降了一点，变成了8点。

“接下来怎么办？”

“没什么要干的了。”方远耸了耸肩，“不知道这个有什么用，死一次之后，这个‘病变’状态消失了，大概灵能也会恢复正常吧。”

“也不一定是坏事啊。你也看到了，这种灵能虽然难得，但是只要在火星这边，获取途径实际上并不怎么难。到了将来，肯定是大路货啊。”

方远点了点头：“所以呢？”

“所以嘛，你这种变异灵能，说不定就跟其他游戏里的隐藏职业差不多。”韩新强摇头晃脑地说道，“这种本来就是超自然能力的东西，肯定是数量越少的越厉害。你的这种变异灵能，应该不会比的普通灵能弱……的吧？”

“你到底是怎么得到这个结论的啊。”方远吐槽道，“那你说我怎么办？”

“接受治疗啊！只有你激活了这个能力，它才算是完全是你的东西了。万一你现在死了，这个东西变回原样了怎么办？”

“说得容易。哪怕是现在，医院治疗辐射病变也没法做到一定成功，”方远翻了翻白眼，“这种废土世界，连个外科大夫都找不到，上哪去治疗这种疑难杂症呢？”

“那你说怎么办？”

“我……算了。”方远想了想，无奈地耸了耸肩，“我选择死亡。”

也不知道要下线多久这种状态才会自动解除，不过除了死一次之外，也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十点血量，相比放射性物质导致的严重病变，实在是太少了。平均两分钟一点的速度，不一会儿，方远的生命值就见底了。而就在方远挂掉之前，冯岸山进入了游戏；看到方远的状态，冯岸山有些好奇，不过在了解到那个‘病变’状态的由来之后，对方远的行动，冯岸山也没有再提出什么异议了。

视线逐渐陷入血红，方远倒在了‘废土酒吧’的地面上；游戏中的角色变成了一具尸体、很快随着系统的自动刷新而消失了，而方远自己，也被迫离开了游戏。

这还是方远第一次从游戏中死去，打开虚拟仓，方远也没有再喊韩新强，自己离开了‘废土酒吧’。韩新强与冯岸山已经混得很熟了——由于对旅行方面的东西不怎么感兴趣，在这几天，韩新强的大部分时间都泡在这边的废土酒吧里。冯岸山与韩新强本来就认识，本身也不像是个生意人的样子；几天过去，这两人倒是很快就成为了臭味相投的好搭档。

你们两个家伙，整天打游戏没关系吗？

心里想着这样的东西，来到了大厅；就在刚才还空着的酒吧柜台前，方远看到了瓦罗莎的身影。刚才的工作似乎已经忙完了，瓦罗莎照着一面小镜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依稀可以看到几天前游戏当中的那个伙伴、金发女孩的影子，但是仔细一看，却又有些不太一样。

看到方远，瓦罗莎精神一振：“方远，你怎么来了？”

“怎么又是你看店了呢？”

“没办法，哥他要偷懒，”瓦罗莎想了想，说道，“请坐。”

在瓦罗莎的邀请下，方远坐在了吧台边的高脚凳上。‘废土酒吧’店门口的布置倒是与一般酒吧很像，吧台与后边酒柜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复古——当然，酒水这里是不卖的。

“没有别人帮忙吗？”

瓦罗莎合上镜子，说道：“我哥他要去打Boss，预定的智能掌柜也还没有送来，所以只好我来了。”

“哦……”

方远才刚点了点头，瓦罗莎便问道：“对了方远，你看我的短发是不是……嗯……看起来很奇怪？”

“哎？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依稀记得几天前听到过这样的问题，当时的瓦罗莎问过方远与韩新强——她在游戏中的金色头发会不会很奇怪的问题。结果这才几天不见，瓦罗莎又问起了她现实世界中的短发。

“这个很重要吗？”方远奇道，“呃……为什么要问这个？”

“随便问问啦，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还好吧……”方远不太确定地说道，“你前几天还问过你在虚拟世界中的金发来着，所以你到底是在哪里觉得奇怪呢？”

“其实我挺喜欢金发的说。不过我哥说我那样很奇怪，所以才打算问问你们怎么看。”

原来如此。

“是有点不太习惯，不过还好吧。”

“哪边不太习惯呢？”瓦罗莎追问，“你觉得哪边比较合适我呢？”

瓦罗莎的问题让方远有些莫名其妙，不过瓦罗莎也没有进行进一步解释。

该怎么回答呢？

一般来说，现在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是金发才对——方远是个圆滑的人，既然对方已经说了喜欢金发，那么投其所好肯定是不会错的。

不过这次，方远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都挺不错的。”

没有营养的折中答案——瓦罗莎的表情略微有些失望。

“虽然感觉上是两种不同的风格，不过这种东西自己开心就好。在游戏世界中你是瓦罗莎，但是在这里不是——只要这么想就可以了吧？”

仍然是两边都不沾的说法，不过这一次，瓦罗莎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又犹豫了片刻之后，瓦罗莎将手中的镜子放到了一边。似乎是察觉到这个话题有点太突兀了，瓦罗莎解释道：

“其实我在现实中的名字……也不是那个，所以不要再叫那个名字了。”

方远当然知道她在现实中不叫瓦罗莎——前几天在游戏里，韩新强就曾问起了这件事；那时候，瓦罗莎的答案是保密。

“我……”瓦罗莎清了清嗓子，“嗯……我的真名叫冯海晖。”

与他老哥冯岸山，光听名字就能知道是一家人啊。

似乎是有些尴尬，瓦罗莎——或者说是冯海晖连忙岔开了话题。

“话说回来，你也是来游戏的吗？我哥他们刚进入游戏不久，你快点过去应该还能赶得上——对了，咱们这边有个多余的书包，你拿去用吧。”

“我刚从里面出来……”

想起刚才的事，方远便将这件事告诉了瓦罗莎。

“早知道咱们就不拿那些矿石了。”瓦罗莎说道，“昨天我和我哥试了一下那些带来的矿石，韩新强好像也试过，不过我们都失败了。”

方远点了点头：“我去了一趟那个博物馆，根据介绍，镕矿石本来也没有那种能力。如果它跟‘灵能’有关的话，应该也是那种有名字的镕矿石才会拥有这种能力。”

“没关系，”瓦罗莎安慰道，“只是十二小时以后就又可以登录了。明天有空吗？咱们要去挑战广场上的音响巨兽，到时候咱们可以一起行动。”

方远原本的计划是过几天与韩新强一起回去，距离归期还有好几天，加上这两天也玩得有点厌倦了，方远没有多想，只觉得自己的时间还久，便答应了瓦罗莎的邀请。

“听说那个天虎被你干掉了？”

“嗯，其实主要还是我哥的功劳啦。”

方远说起了其他话题，不过冯海晖却又有些走神的样子，问道：“要喝点什么吗？”

虽说是酒吧装潢，但是废土酒吧当中可不提供酒水。冯海晖起身要去找水杯，方远说道：

“不——不用了，我也只是过来转转而已。今天没有生意吗？”

“没有。”瓦罗莎说道，“其实还没有正式开店啦。”

夕阳西斜，火星上的这一天，也已经进入了日末。在这座城市里，生在圆顶下的人类对季节与温度可能不会太敏感，但是由于现在的环形山空间城正值早春，太阳早早地就要落山了。被圆顶过滤掉了颜色之后，略微惨淡的阳光照进了空荡荡的废土酒吧当中，短发的女孩在墙角一个劲地翻找纸杯——

方远记下了这一刻的画面。

这是他第一次火星之旅结束之前，看到过最后一次的火星落日了。不过在看着飞过窗外的悬浮交通飞艇，方远却是没有想到那么多，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对了，瓦……嗯……冯海晖，有一件事我有些好奇，冒昧问一下。”

“什么？”

“呃……”方远想了想，问道，“你们家……是俄国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