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己在里面做的一切，都被他们看到了吗？

方远的一时间有些迷糊，回过头，众人的掌声更热烈了。那个先前领自己进来的女秘书，眼角居然泛起了泪花。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刘宏第一个走了上来，拍了拍方远的肩膀：“方兄弟，做得好啊！”

“你们都看……呃，你们一直都在看吗？”方远说着，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对了，孟小磊呢？可不能让他给跑了！”

与方远一样，孟小磊应该也是在这里参加任务的才对。方远回头看去，不少舱室还都关着；在何队长牺牲后，那些还在飞船外的人陷入了群龙无首的状态当中。到了现在，大概还没搞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小磊已经被抓起来了。”刘宏说着，脸色有些古怪。

“怎么回事？”

“小刘他刚出来，就亲自把孟小磊给铐起来了。”旁边的何队长说道，“情况似乎有些复杂，现在也说不清楚。”

“多亏你了，方兄弟。”旁边的廖班长说道，“要不是你，那艘飞船说不定就要落到敌人手里了。”

旁边几个人也纷纷附和了起来：“方处长，你侄子真是了不起。”

方民海的脸色不太好，机械地点头答应着。

方远也有些懵懂，这才算是勉强回过了神来。没想到，自己在虚拟世界中行动的画面，居然被外接到了屏幕上。

知道这件事之后方远并没有太过惊讶，倒是有些庆幸刚才的决定。如果方远答应了刚才孟小磊的那两个‘条件’，可就要被外边的人看到了。

成功归来的方远得到了英雄一般的待遇，面对让人应付不过来的夸赞与祝贺，方远有些晕头转向；直到片刻后，一个中年人在何队长的陪同下走了进来，拥挤着方远的众人这才散开。

这是一个大概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身材高大，相貌粗犷，穿着一套中山装，鼻梁上架着一副大号墨镜。方远看得出这人气场不凡，应该是个有来头的大人物。

才刚来，中年人就对着人群问道：“方远是哪个？”

方远举起手：“是我。”

中年人来到方远面前，与方远握了握手：“你就是何勇说的小英雄吧？”

方远有些不好意思，谦逊道：“都是分内的事，谈不上英雄。”

“听说这次任务里出了意外，可都是靠你一个人才做完的。”

“哪里哪里，都是何队长他们的功劳，我就是捡了个漏而已。”

“别谦虚了，小方，这位是李校长，是过去咱们军校的校长，也是你大伯的同窗。”何队长调笑了一句，介绍了起来，“李老师你是不知道，方远这家伙是真聪明。刚才被那个间谍控制了飞船的安全系统，他愣是能找机会溜出来，躲在角落里一枪把那间谍给搁倒了。说实话，我现在还没怎么搞清楚呢——他究竟是怎么看出那安全系统有漏洞的？”

“有这么厉害？好啊，年轻人聪明还知道谦虚，前途不可限量啊。”李校长大笑了起来，又转过头，对方民海说道：“方民海，你是有个好侄子啊！”

方民海脸色稍微好了一些：“小远这孩子从小就聪明伶俐，玩游戏玩得特别棒。”

“好，好啊。”李校长拍了拍方远的肩膀，重复了一边方远的名字，“方远……这名字有寓意，知任重、道方远，是这个意思吧？”

方远连忙点头称是，周围一圈人则争着拍起了马屁：“不愧是李老师，真是学识广博。”

李校长感慨地说道：“任重而道远，以后咱们中华民族的崛起，就要靠你们年轻一辈了啊。”

李校长似乎很是高兴，接连拍了好几下方远的肩膀。就在这时，之前负责第一小队的廖班长走过来递上了一份报告。方远依稀看到那份报告上有孟小磊的照片，李校长看了一眼之后，便说道：“那现在是时候去查一查那个间谍的事了。人已经抓起来了吧？”

何队长答道：“是的。”

“那我们走。”

李校长做事雷厉风行，说完就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想起他刚才的话，方远仍然有些不太习惯。从一开始，方远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虚拟现实游戏；不过周围这些人对待这个游戏的态度，却让他完全无法看到游戏应该有的样子。士兵、官员、敌国的间谍、军事机密，到现在连民族国家崛起都扯上了——画风变化之快让方远完全无力吐槽，对于这个游戏的底细，方远也更加好奇了。

正好大伯方民海并没有跟去，方远打算在他这里打听一下情况。

方远首先问起了任务的事：“大伯，任务进度怎么样了？”

方民海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仍然夸赞道：“小远啊，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

“飞船那边，还有一些次要维修目标没有完成，那些没关系吗？”

“已经足够了，你已经表现的够好了。最后的问题是指挥部的错，他们的指挥系统一团乱麻，出现这种失误也是正常。”方民海说着，如同自言自语地补充了一句，“追责起来，肯定是他们的错。”

原来是在纠结这个啊。

“那好吧。”方远点了点头，看方民海脸色不好，试探着问道，“大伯你好像不太高兴，怎么了呢？”

方民海如实说道：“孟小磊是我找来的，将来追责的话，肯定要追责我的。”

方远安慰他道：“你也别担心，我觉得这个孟小磊应该不是原来的那个孟小磊，出问题的环节应该也不在你这里的。”

“希望如此吧。”

大概询问了一些任务相关的情况之后，方民海显然也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了。方远问起了自己的疑问。“对了，大伯，那个‘审判者’终端，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是你们刚才进去的那个虚拟舱。”方民海说道，“你没听何队长他们说过吗？”

“他们让我来问你来着……”

“问我？估计是他们自己也不清楚吧。”方民海说道，“刚才你在的那个地方，你有没有觉得很眼熟？”

“那里就是虚拟的风山市吧？”方远说道，“不过已经变成废墟了。”

“大体上就是这样的，”方民海说着，纠正起了方远的错误，“不过，那个世界的原型不是咱们现在的风山市，而是十年前的风山市。”

方远仔细一想，似乎还真是这样。“好像的确是有一些建筑与现实中的不太一样。”

“因为这个虚拟世界，是一个由银河议会主持的合作军事项目，开始于十年前。”方民海说道，“本来这个项目规模不算大，也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接触到的东西。不过最近有些变化——你听说过‘J计划’吗？”

想起不久前在‘贤者’那里听到的消息，方远心中一动：“听说过，那是一个最近开始的游戏吧？”

“就是那个。最近上面的人突发奇想，要把这东西公开、还要商业化，所以情况也就不一样了。”

“商业化？”

“对啊，本来是军事机密，但是现在要拿出来、当做游戏来卖钱了。”方民海摊了摊手，“这个虚拟世界，本来是用来做武器试验的虚拟世界。在十年之前，那里的一切与现实世界一模一样的。”

“也就是说，那个‘飞翼’式飞船，在现实世界中也是存在的吧？”方远问了一句，又紧接着想到了其他东西，“或者说——那个‘飞翼’式，就是在这里的武器试验生产出来的飞船吗？”

“没错。”方民海说道，“据我所知，那个东西在现实世界应该还没有造完呢。”

“怪不得会有间谍。”方远恍然大悟，又疑惑道，“不过这么说来，里面的安全措施也太差了一点。如果是军事秘密的话，为什么不多做点防备呢？”

“话是这么说，在那个‘J计划’启动前，这里的一切都是由专门的部门负责的。”方民海说道，“你觉得进入这个地方很简单，但是实际上不是这样的。至少在以前，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进入到这个世界里面。就算是出现了预料之外的情况，数据中心也能马上将那些东西直接消除掉。”

“那比如这次的维修任务，是怎么完成的呢？”

“那是现在。”方民海说道，“如果是以前，别说是维修飞船，只要改一下数据，就能随手改个新飞船出来了，哪能像现在这么麻烦。”

方远有些明白这次的情况了。“也就是说，现在咱们国家的权限降低了？”

“对啊，这个虚拟世界的实际拥有者是银河议会，本来是说好大家一起用，但是因为近几年开发协定的变更，咱们国家也就不能随心所欲的用它了。”

“但是这样的话，对咱们国家的损失不是很大吗？为什么要签这样的合作协议呢？”

“咱们国家是这样，其他国家也一样啊。”方民海说道，“只不过现在突然变成这样，无论这个世界内外都是一团乱麻。除了人手不够，银河议会那些人还自作主张，往里面加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就是那种触手怪吗？”

“没错，本来就已经忙得抽不出手来了，还搞出来这么一堆东西，简直是要了命。”方民海无奈地说道，“像我们这次的任务，根本连人都凑不够。”

“原来是这样……”方远恍然大悟，“怪不得里面有一种乱糟糟的感觉，原来有这么复杂的背景啊。”

“这些事不能公开，你最好不要到处乱传。”方民海说道，“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接下来我可有的忙了，跟你说好的大餐，等这件事过去后再说吧。”

“好的，那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