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恒愧疚地退后几步,转身,他没勇气直视金莎婆娑的双眼,看着他离开,范无畏并没有阻拦。
只是走到门口时,魏恒突然停下脚步,范无畏盯着他的背影,发现他竟然在……颤抖?
魏恒回到金莎的身旁,紧紧抓住金莎的手,无论金莎怎么甩也甩不掉。
“魏恒,你放开我!”
情急之下,金莎抬手给了他一耳光,魏恒浑然不顾,眼神特别坚定,似乎想拉着金莎离开别墅,范无畏急忙拦在门口。魏恒知道范无畏是不会让自己带走金莎的,但眼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来了……”
“什么?”
范无畏满脸疑惑:“他是谁?”
刚说完,猛然察觉到一股浓重的阴气,这股阴气特别强烈,范无畏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场大战,几乎相差无几。
整个别墅的灯火瞬间熄灭,黑暗中的视线特别模糊,魏恒和金莎的轮廓看不清,但魏恒焦急的声音却一清二楚。
“我求你让我带莎莎离开吧,你根本不知道他的可怕。”
正说着,一股寒风吹袭而来,金莎也忘记了挣扎,洁白的月光之下,大院的铁门出现了一个看不清面孔的男人,他手中拿着一把扇子,缓慢地走进大院。
“我的好徒儿,你可真让为师失望。”
男人不紧不慢地走在大院的石子路上,每接近门口一步,脸上的轮廓也随之明朗。
魏恒低下头说:“师父,徒儿有罪,但希望你放过莎莎。”
金莎并不领情:“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哈哈哈,你瞧瞧,这便是你想要保护的女人?当她知道你的身份后,全然忘记了你对她的好,在她眼中,你不过是个罪人,你又何必如此执迷不悟?”
男人已经走到门口的台阶,距离之近,范无畏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总感觉,在哪儿见过?
等视线定格在男人手中的扇子时,范无畏终于恍悟:“是你?”
这个人他见过,那是当时和小玉子以及柳月菲去禅灵寺找老方丈解梦的路上,遇到的中年男子,只是在禅灵寺门口时便分开了,之后也没再碰过面。
“你究竟是什么人?”
男人看着范无畏警惕的样子,又挥动手中的扇子,语气依旧悠然:“怎么说我们也见过,何必如此生疏,上山路上你我二人交谈甚欢,这才几日不见,你就不记得了?”
“这不可能,你怎么会这么年轻?”范无畏难以理解,这人活了差不多一百多年,老方丈作为他的徒弟,都已经七老八十了,他竟然还保持着如此年轻的样貌,难道是修炼了什么禁术?
“你既已知道我是鬼师,又为何惊讶于我的容貌?”
“那你为什么要针对金家?真要说与你有仇的人,应该是你的徒弟严震,金家不过是救了他一命,与你根本毫无瓜葛,你何必痛下杀手?”
男人收住扇子,说道:“你知道什么,我本是给过那金阁章机
会,只要他交出我的东西,我自然不会动金家,可他却死死不肯就范,非要与我那孽徒狼狈为奸。”
眼下动手的话,不光是范无畏,别墅里的人都会死,先不说男人身上那股浓重的阴气,他手中还有四个煞鬼,光一个易星廉就可以把范无畏打趴,而且还是手下留情的情况下,阳雷符已经用完,范无畏如今真的是无计可施。
“你和你师父一样,都是爱管闲事,当年若是你师父没有蛊惑我那孽徒,他又怎会叛我?如果三年前你师父没死于大战中,我真想亲手杀了他!”男人说着,眼神一动,身旁突然凭空出现四个身影,仔细一看,正是餐厅里遇见的煞鬼。
金莎看到这几个“人”,早已吓得双腿发软,抓着魏恒的衣袖,已然忘了刚才的吵架,在她心里,眼前的“人”更恐怖,在餐厅里的那种绝望心境,此刻又重生于她的体内。
范无畏拉开姿势,手中捏着两张黄符,心里真的有些后悔把钱都充了游戏,若是让柯老头多制作一些阳雷符,此刻他也不会感到束手无策。
魏恒企图继续求情:“师父……”
男人冷声打断:“不必多说,我此次前来,只想取范无畏的性命,你若是把东西拿到手,我自然不伤她性命,带她走吧。”
金家的游戏还继续,他只不过对于唐冬妙被降服的事情很在意,虽然在他眼中,范无畏并不能构成什么威胁,但一想到有人阻碍自己的计划,总觉得那是一种耻辱。纵横阴阳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敢与他作对,除了那个可恨的陈德生,而他的徒弟范无畏,竟然也是一个性子。
“多谢师父。”
魏恒得到男人的承诺,脸上的乌云散去了大半,没了之前的惊慌,拉着金莎退到一旁。
男人眯着眼不再看他,嘴角轻轻一动:“慕生,动手吧。”
刘慕生得令,视线锁定了范无畏,脸上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一个瞬身来到范无畏的眼前,无形的力量将范无畏瞬间举至空中。
“火磷符!”
范无畏早有了防备,火磷符催动甩向刘慕生,只可惜这符对于煞鬼来说,威力并不大,刘慕生丝毫没有躲避之意,那火磷符击中他的身体后直接失去了功效。
范无畏仍不甘心,他拿出一张黄符贴在胸口,那股控制他身体的无形之力瞬间消失,他半蹲于地面,双眼紧紧地盯着刘慕生。
小玉子和郭文躲在二楼的扶手边,看着正在苦战的范无畏,郭文已经汗流夹背,一手抱着花瓶,一手拿着警枪。
小玉子知道范无畏根本不是那煞鬼的对手,但她一时也没有应对之策,唯一保身的法宝佛珠,在对付水鬼田勇的时候已经用掉了。
郭文小声道:“我感觉……范兄弟不太妙啊……”
小玉子没有回答,摸了摸口袋,突然想起还有一颗佛珠,只是这一颗佛珠,怎么能对付四个煞鬼?何况那个拿着扇子的男人看着也不是善茬。
拿出佛珠,小玉子又看了看郭文手中的警枪,一个冒险的主意油然而生
。
“郭警官,你枪法如何?”
郭文被这突然一问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啊?还行吧……我经常练习射击。”
“把枪给我。”
接过警枪,小玉子直接把佛珠砸碎,取出子弹后,将佛珠的粉末涂在子弹上,郭文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待小玉子把警枪重新交给他时,他才明白小玉子的用意。
“我师父说过,这佛珠开过光,拥有驱邪法力,我没开过枪……”
“我知道了。”
郭文打断她的话,将花瓶推给她,警枪上膛之时,他深吸一口气,推了推眼镜,视线移到楼下的大厅之中。
“范无畏,我劝你还是放弃抵抗吧,遇到我,你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男人轻蔑地看着气喘吁吁的范无畏,他断定范无畏应该只剩最后一张黄符了。
“哼,想让我屈服?门都没有!”
范无畏擦掉嘴角的血迹,看了看手中的黄符,刘慕生把他逼到了墙壁处,此刻他已经无路可退。
刘慕生不可能给自己摆阵的机会,而且除了阳雷符,这普通的黄符根本对他构不成威胁,范无畏暗暗叹了口气,这下真的栽了。
金莎焦急地拉着魏恒的手说:“魏恒,你快帮帮他~”
魏恒其实也不想看着范无畏死在这里,可是他不敢反抗师父,他为难道:“不是我不想帮他,我也不是那煞鬼的对手。”
金莎抽泣道:“我知道你想保护我,可是范无畏是我朋友,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朋友了……”
魏恒咬了咬牙,松开金莎的手后,走到男人的身旁,语气恭敬道:“师父,你放了他吧……”
谁知,男人直接一巴掌扇在他脸上,那火辣的痛感,由脸上袭至全身。
“混账东西!”
男人骂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令我失望,如今还为他求情,究竟有没有把我这个师父放在眼里?”
他真的想不通,这金家的人究竟有什么魔力,为什么自己每个徒弟都着了魔似的喜欢上金家的人?
“魏恒!”
看着魏恒被打,金莎突然心中一紧,全然忘了恐惧,急急跑到魏恒身边,心疼地扶着他的手臂:“你没事吧?”
魏恒摇摇头,目光依旧望着男人:“师父,我当初跟着你,不过是想学一身驱魔的本领,想与你一起降服鬼怪,可是,我很迷茫,你现在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
男人冷声道:“因为我是鬼师,我段正安,乃是最强鬼师!”
段正安!
范无畏听到男人的话,猛然瞪大了双眼,他在师父的笔记中看过,段正安是明朝时期的鬼师,传说他是历代最强鬼师,没有任何一个驱魔人能够与之匹敌,由于他的存在,鬼师一职几乎凌驾于任何驱魔职业之上。然而在明末清初时,他却突然消失了,没人再见过他,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