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麟原罪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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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的风景在移动,而小玉子的眼神却在发呆,她心想:“如果梦中的那个女子真的是母亲,那么,那个老妇女又是谁?上身沾满鲜血、一脸凶神恶煞提着斧子的男人又是谁?那个女子为什么说是自己的报应?”

范无畏说这个梦在传达某种信息,究竟传达什么?如果她的身世是导致禅灵寺被毁灭的根源,那她一定要尽快揭开这些疙瘩。

坐在后座的范无畏已经打起瞌睡,柳月菲坐在小玉子的身旁,见她面色忧郁,于是便安慰说:“不要担心,等到了禅灵寺,找到你师父问清情况,一定能解开你梦中的谜团。”

小玉子轻叹一声:“但愿吧。”

此刻正直夏暑的高峰,中午的太阳异常炎烈,三人在群英山脚下了车,酷暑的环境让范无畏抱怨连连,三人走上平坦的宽阔小路,总觉得山腰处的禅灵寺遥不可及。天气虽然炎热,但禅灵寺的香火却特别红火,与他们一同上山的也有四五个人。

一路上,三人就碰见了不少人陆续下山,他们脸上带着宽慰的笑容,想来应该是在寺中祈福的影响。

“天气这么热,这些人是没事干吧?还跑到这大山野林中来。”范无畏怨声道,如果不为了小玉子,这种时候他宁可躺在靠椅上开着风扇打游戏,也不愿跑出来与太阳肩并肩,而且他心里特别想知道,传说里那个射金乌的憨憨,是不是带着空调面对金乌的。

随行中有一个拿着小扇子的中年男子,听到范无畏的抱怨,他微笑着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禅灵寺可是这一带最出名的寺院,来这里的人都是为了祈平安,而且今天可是个特别的日子。”

范无畏疑惑:“特别的日子?”

小玉子回答:“今天是月底的最后一天,这一天是老方丈亲自迎接祈福者的日子。”

范无畏撇撇嘴,心想:“都是一群无聊的人,顶着烈日来见一个快进棺材的老秃驴。”不过师父还在的时候,倒是经常提起老方丈,只是范无畏还没见识过老方丈的本事,尊重他只是因为辈分关系。

“范老弟,你又来了?”惠安看到寺门口的三个熟人,面带微笑的和柳月菲打了个招呼,但对小玉子只是轻轻点头,他说:“我看你来的这么频繁,不如以后就到寺里剃度,贫僧还能与你秉烛长聊。”

柳月菲被惠安的话逗笑:“惠安师父的眼光真好,其实我也觉得他有出家的料。”

看着柳月菲与惠安一唱一和,范无畏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气急败坏地说:“你以为我愿意来啊,要不是为了你这心爱的小徒弟,老子打死都不会进这门槛。”

“原来你们认识啊。”旁边拿着小扇子的中年男子这才反应过来:“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着,他面带微笑地越过几人,朝大堂走去。

惠安面带疑惑,望着小玉子说:“寻空,难道你还想回到寺中?为师还以为你已经习惯了道馆的生活。”但从小玉子略带忧郁的表情中,惠

安又觉得不太对劲。

小玉子不予答复,范无畏烦躁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老方丈盘坐在大堂中央,前方排着一群前来祈福的人,听闻禅灵寺的老方丈能仆算未来之事,所以很多人都慕名而来。惠安将三人带到大堂的后厅,路过大堂时,老方丈只是略微拾起眼皮朝他们观望一眼。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此番前来,所谓何事?”惠安双手合十问道。

“这次老方丈没预算到吗?”范无畏放下背上股股的背包,他很郁闷,寺里虽然宽畅,但没个电风扇,总让人不自在。

惠安说:“方丈年事已高,不可能事事操劳,而且今日是他最后一次解福。”

“惠安师父,其实我们这次上山,是为了小…是为了寻空的身世而来的。”柳月菲把近几日小玉子被恶梦缠身的事告知惠安,又将幻境之事全盘托出。

惠安听后表情略变,只是并没有过多显露。范无畏说:“我知道你和老方丈肯定有事瞒着她,现在她总是担忧,生怕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禅灵寺被毁,你那么疼她,你愿意看到她如此煎熬吗?快把真相说出来吧。”

“阿弥佗佛…”惠安轻叹一声:“本来是为她好,看来方丈说的对,她命中注定有这一劫。”

范无畏暗道:果然,老方丈早就知道了一些事情,只是为什么要刻意隐瞒?

“并不是贫僧不想说,而是方丈吩咐过,此事必须经过他同意才能让寻空知道。寻空,你不怪为师吧?”

小玉子双手合十行礼:“弟子不会为难师父的。”

惠安无奈地点点头,心里却是很欣慰。

由于这是老方丈最后一天解福,来的人很多,一直忙到黄昏时刻,寺里才渐渐安静下来,三人还在后厅等待,惠安急忙将老方丈接到后厅。

老方丈一边转动手中的佛珠,一边倾听惠安述说小玉子的遭遇,他双目紧闭,从进来到惠安述说完毕的整个过程中,一直闭口不言。

后厅里特别安静,只能听到老方丈手中佛珠的转动声,范无畏虽然平时会在暗地里讥嘲老方丈,但真正面对他的时候,范无畏能感觉到老方丈全身散发着一股威严之气,与生前的师父特别相似。

“告诉他们吧。”

过了很久,老方丈终是动了口:“十六年前的事,无需再隐瞒,寻空的身边有贵人相助,若能挺过这一劫,便是她的造化。”

得到老方丈的允诺,惠安轻叹一声,将一段埋藏十六年之久的事情说出。

十六年前的一个深夜,惠安正在自己的房间里静心打坐,屋外的天气有些恶劣,呼啸的狂风吹打在窗户上,使得复古的窗户“吱呀”作响。天空的闪雷时隐时现,震耳欲聋的惊雷声划破天空。

门口传来急促地叩门声,惠安有些着恼,起身开门,门口站着一个满脸着

急的青涩和尚。

“何事?”

“师兄,寺门口的佛像塌了!”

惠安急忙添上一件衣服,这事可不小,那佛像可是禅灵寺的象征,从禅灵寺建起之初就存在,他关好门说:“你去叫上几个人,我先过去查看一下。”

惠安一路小跑到寺门口,大门开的宽敞,那尊经历了数个风雨年代的佛像,此刻横倒在寺门口,被雨水无情的吹打着。

青涩和尚很快带着几个年纪相仿的和尚冒雨赶到惠安身边,众人看着佛像,无一不感到震惊,之前有更加恶劣的天气它都能挺过来,为何偏偏今晚肃然倒塌?

惠安说:“快,马上将佛像挪动,明天还有人上山祈福,不能让祈福的人看到这一幕。”

众人会意,淋着雨全力推抬佛像,惠安上前观望了一下,发现佛像的头部有裂痕,似乎是被雷劈开的痕迹,他心里有点不安,这会不会是在预兆着什么?

突然,一个涌烈地哭声在雨中飘来,众人顿时停下手中的动作,惠安遥望山路,他看到一个老妇女朝这边跑来,老妇女的神情很慌张,她怀里抱着一个婴儿被褥,惠安听到哭声是从被褥中传来的,她时不时回一下头,似乎在害怕身后有人追来…

第二日,老妇女在木制床上睁开双眼,肩膀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孩子在哪儿?”

惠安将怀中的婴儿放在她身边,老妇女把婴儿抱住,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惠安站在一旁有些同情。

“可好些?”

老方丈从门口进来,捋着下巴的胡须,身旁有一个弟子搀扶着他。

老妇女哭了一会后,情绪也稳定了下来,怀中的婴儿已经熟睡,胖嘟嘟的小脸上天真无邪。

“大师,你们能收养这孩子吗?”老妇女从身上拿出一条项链,项链上挂着一枚纯银戒指,戒指上印着一个奇怪的图案。老方丈接过项链,双目微垂。

“你今后有何打算?”

听这意思,应该是同意了。老妇女松了口气:“不劳大师费心,我自会离开。”

惠安有些不明就里,他本想问老妇女为何上山,那个婴儿又是谁的孩子?但他还没开口,老方丈便用眼神制止了他:“惠安,以后这孩子便由你抚带,你要记住,在没有我的允许下,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婴儿的行踪,你可明白?”

由于婴儿是女儿身,惠安有所不便,于是从山下请来一位老婆婆照看,而那个老妇女也在第三天的清晨不见了踪迹。

老方丈说:“这孩子,只能在寺里呆到十六岁,十六岁之时,她会有一场劫难,必须下山。”

惠安不是很明白,但他从未怀疑老方丈的话,他看着怀中懵懂的婴儿,踌躇道:“该取什么名呢?”

老方丈用拇指转动手中的佛珠,望着寺门口已经被抬起的佛像,温声说:“风雨之夜,寻雷声而来,必非空穴来巢,化名--寻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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