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宇涛盯着这个沙盘好一会儿,却未能准确的读取出什么信息,对于心理学,他只在应用心理学方面有所建树,其他方面的了解并不算多,他皱了皱眉,先是用手机将照片拍了下来,随后给黄凝颜发送了一条信息。
黄凝颜已经安排了贺修文对傅莉莉进行跟踪,他不再小心翼翼的管制信息被截听的渠道,如果说傅莉莉能够使用‘人工智能元’这样的信息战利器,那一定也知道他在她后脚离开便闯入实验室的事实,若是说她因此方寸大乱而露出马脚,那是再好不过了。
黄凝颜很快的就给与了回复,告诉他马上便到。
约莫十分钟后,黄凝颜便到达了心理诊所,她看着蹲在地上的慕容木,有些诧异的看了肖宇涛一眼。
“你看看这个。”肖宇涛让了让身子。
黄凝颜点了点头走了过去,先是一愣,然后便陷入了漫长的思考之中,她在中央的沙盘周围踱着步子,以不同的角度反复观察了许久,眉头越锁越深。
“一般有这样明确分界的,都有不同程度的解离症也就是人格分裂。”黄凝颜看了肖宇涛一眼,“齿轮代表着规则,枯木生长代表则是死亡,花草代表着生长,希望,自由。”
她注意到了放在一旁的一个赤裸上身男人的沙具,“赤裸上身的男人,如果它在沙盘中,或寓意着性暴力。”
“性暴力?这个沙具是不是代表着黄叶?可这个沙具又并没有放进沙盘里……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无关紧要?”肖宇涛皱眉想了想说道。
黄凝颜摇了摇头:“不……相反,这又表达了另一层意思——抗拒。”
“在对角线的这个孕妇,位于边界中央,意味着傅莉莉本人也正处于这样的割裂状态,她的世界里……规则,死亡和生长,希望,自由正激烈的对抗着,她的右手方向是摆满了花草的这一侧,这是她本人的倾向……”
黄凝颜说到这里陡然停住,“有点奇怪……”
“你是说……没有象征傅勤和季橙的沙具?”肖宇涛接过话头,忽心中一动,将手伸向了沙盘摆满了齿轮和枯木那个角落,用手拨弄起沙子来。
“有了!”指尖传回来的触感让他眼神一亮。
那个颜色灰暗的老人被‘挖掘’了出来,黄凝颜若有所思,她把手伸向了花草一侧的角落,同样把一个年轻女人样子的沙具挖了出来。
这样的新发现却并没有让黄凝颜露出应有的喜悦神色,“为什么两个死者——傅勤和季橙处于对抗的两极?这……太奇怪了。”
这话音刚落,隐隐约约的警笛声却响了起来,肖宇涛冷冷撇了一眼蹲在地上的慕容木,很显然是这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用一键报警装置报了警。
“我们走。”肖宇涛拉了拉黄凝颜的手臂说道,这时,慕容木却站了起来,脸上挂上了笑容,他掏出一张名片。
这个男人这时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兴奋,好似是猎人看到了猎物一样,他目光炯炯的看着肖宇涛:“你很有趣,我想……我或许能帮助你,等会儿警察到了,我们可以谎称是其他的人,他现在已经逃逸了,怎么样?要不要留下我的联系方式?”
还未等肖宇涛开口,黄凝颜却冷冷哼了一声,她一把拍掉慕容木的手!
她有些不悦的反手把肖宇涛扯到了身后。
“劳烦费心了,不过,这是我的病人。”
……
走出心理诊所,黄凝颜却停下了脚步不动:“目前能知道的也就这些了,我留下来……还有一件事,黄叶那边估计没法作为突破口了,虽然他情绪非常激烈,并且一度有过自残行为,但是……我还是没法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自残?”
黄凝颜点了点头,将一份资料递给了肖宇涛:“他把自己的上臂骨撞折了,已经送到医院去了,不过现在看来……黄叶也不是什么好人!”
肖宇涛翻了翻资料,说道:“你认为……是演戏的可能有多少?”
“五五开。”虽然是一个优秀的心理学专家,但却并不意味着她兼具了人肉测谎仪的功能,黄凝颜也只得给出了这样的答复。
她有些犹豫的接着道,“黄叶到目前为止所有的表现都十分贴合一个犯人的行事和言行,这边通过沙盘,也得出了他曾强暴过傅莉莉的这个可能性……你还是认为,那个七十二小时后的杀人预告只是一个烟雾弹?如果说傅莉莉不是‘拉普拉斯’,那我们调查傅莉莉根本就是走错了方向!我现在更倾向于黄叶还有同伙,而不是傅莉莉就是真凶。”
肖宇涛将目光放在了资料上头:“李想那边,能压住黄叶的审判程序多久?”
“上面承受的压力非常大……只能是三天”黄凝颜瞳孔一缩,“……等等,刚好就是七十二个小时?”
肖宇涛叹息了一声:“事实上,在接到张池给我发来的案件信息后,我就有想过发给李想延迟审判的消息,而不是因为‘拉普拉斯’的截听和预告,虽然黄叶的罪证已经确凿,但如果说傅莉莉是犯人,由于之前的案子的不完美,我的行事一直有怀疑她的倾向,她预料到黄叶提交司法审判的时间延迟,做出这些子虚乌有的干扰视听是非常有可能的,把我们的注意力朱转移到子虚乌有的另一名犯人身上,拖延掉这提交司法程序延迟的三天。”
“……而如果说我们选择相信这个三天后的杀人预告,我们又能做出什么准备?到目前为止在案件中至关重要的四个人,傅勤和季橙已死,黄叶在我们手里,而傅莉莉更不可能自己杀掉自己……难道我们真的要去找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模仿犯?”
……
三分钟后。
李想将警车在心理诊所门口停下,看着靠在警车边上的女人,他的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
根据警方的了解,这处心理诊所恰好是傅莉莉一直接受治疗的那一家,用脚指头都能想到所谓的入室挟持这件事谁是始作俑者!
“肖宇涛他人呢?”
“我不知道。”
李想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道:“你怎么在这?”
“指挥中心广播,我刚好就在附近,所以就过来了,哦,入室的那位……‘犯人’,在这之前已经走了。”
李想努力压住心中的怒火……肖宇涛行事已越来越没有规矩和约束,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好!肖宇涛的事我现在不追究,你告诉我发现的新线索。”
“傅莉莉可能遭受过黄叶的性暴力,而季橙,生前和傅勤有过剧烈的冲突,而且这个和案件有着密切关系,还有……傅莉莉可能极讨厌她的父亲而亲近季橙。”
“你是说,季橙死于傅勤?而傅勤是被傅莉莉杀害的?然后傅莉莉再嫁祸给黄叶?”李想皱眉道,“因仇嫁祸,为友弑父?然后黄叶为了自己的骨肉背锅?实验室真是出产疯子!”
黄凝颜面无表情:“我什么都没有说,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傅莉莉的罪证,可目前……我们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