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警戒线外头值勤的治安队同事打了声招呼,肖宇涛一行人走进了现场。
“队长,死者傅勤当时就坐在这?”贺修文问道,指了指卧室里头发现死者傅勤尸体的书桌。
“嗯,没错。”肖宇涛点点头应是,“在浴室因燃气热水器的爆炸重伤之后,他移动到了这里,在遗嘱上签下了名字。”
贺修文平时沉默寡言,甚至而说是木讷,但进入现场之后,立刻就变得活跃起来。
“喂喂,帮我找酒瓶。”团子招呼了众人一声,打开勘查箱说道,
张池来回逛着,一筹莫展道:“我猜,这应该是熟人作案?”
肖宇涛看了过去,“说说你的看法。”
“这是当然的啊,首先要进入浴室,破坏燃气热水器,然后设置引爆装置,还要确保嗅觉失灵药物确实被傅勤口服了,跟着还要能够在恰当的时候引爆燃气,哪个环节除了差错,都有可能功亏一篑,装置设置的时间尺度可以拉到非常长,但是下药的时间一定就在傅勤死前的两天以内,时间太长,要么傅勤会发现自己的嗅觉问题,要么药性被人体解毒功能瓦解失效。”
“……如果不是熟人,他怎么确保在傅勤一定会在两天内某个时间段在浴室呆足够长的时间呢?所以犯人一定对傅勤的生活习惯有足够的了解。”
“思路都很清晰!”肖宇涛赞赏道,“不过……熟人这一点”
“除了熟人哪还有什么可能嘛?”
肖宇涛摇了摇头:“就顺着你的思路,权且把拉普拉斯发布的杀人地址排除在外。”
他迈了几个大步走向了房门,指了指已经被破坏的老式锁:“看看它,我有一万种方法在不破坏锁芯的情况下打开这门锁,一个掌握电学,化学,药学的高智商罪犯,这对于他来说也同样不是难事……如果说,在傅勤不在家的某个时刻,犯人通过某种不破坏门锁的方式进入了室内,设置好装置,在摆在案头的水杯底投药,然后在某个观测点观测,找到正确的时机引动装置,至于所谓确保傅勤会在浴室呆足够长的时间,犯人完全可以进行一段长时间的蹲点观察,摸清傅勤的习性。”
“所以,犯人是或者不是熟人的这两种情况都要考虑,不过……但愿是熟人。”
肖宇涛这么说着,忽然沉静了下来,他鬼神神差的在插芯门锁前蹲了下来。
他皱了皱眉反方向扭了扭门内的锁钮……只轻轻一声金属声响,内部的锁芯已经扣底。
“不……不对!”
张池凑了过来:“队长你发现什么了?”
“锁钮的停留位置不对。”
“嗯?”
肖宇涛:“这种插芯锁,完全上锁的状态之后转动一圈后就会打开,再转一圈锁芯就会被卡扣卡住不能接着转动,可是……它被转到底了,团子,我们的人,有没有动过门锁?”
欧阳团进入了卧室,从里头传出声音:“门锁?我记得,没有动过。”
张池还是一头雾水:“转到底部……队长,这是哪里不对?”
贺修文转过头来愣愣看了张池一眼:“你的智商波动有点大啊?像是tan函数图像似的。”
“淦你!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别光冷嘲热讽的!”
贺修文微微一笑:“你用钥匙的时候,是在转动到刚好打开锁的位置停下,打开门,还是转动到底再打开门?”
“当然是转动到刚好的位置就打开门啊。”
贺修文露出兴奋的声色,难得笑了一声:“嘿嘿,可是黄叶把这锁转到底了!”
“啥,什么意思?不要断断续续的!”
贺修文白了白眼:“很有可能这门原本就没有锁!黄叶用钥匙打开门只是装模作样!这根本就不是密室,他这么做的理由……显而易见。”
“我靠,这么说黄叶就是嫌疑人?”张池恍然大悟道,“可是我们光凭这个没办法抓他呀,他完全可以解释说不熟悉这锁,或者说不经意转到了底。”
贺修文:“可我们也锁定了嫌疑人不是吗?队长?”
他看向肖宇涛,想要确证自己的推理过程。
“你说得不错。”肖宇涛点了点头,忽觉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之中晃过,却怎么也抓不到它。
“终于找到了!”一旁传来团子惊喜的声音,不过贺修文和张池却对此无动于衷。
“怎么了?你们有什么发现?”欧阳团看到这样的异常,这时候也凑了过来,她手里小心翼翼还拿着一个还装有一半白酒的酒瓶。
“团子,快取证!”张池摆摆手招呼了一声,有些喜形于色,“我去找保安,说不定他还记得这件事。”
团子的取证完毕,张池下楼去找那个陪同黄叶进入现场的保安,三人遂下楼,车停在了小区门口,等待张池问过证词。
没过多久,张池从小区里头走了出来,不过脸上的欣喜被冲掉了大半,相反有些沮丧。
“什么情况?”
张池:“那个保安说他记不清楚了……”
贺修文神色复杂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唉。”
肖宇涛沉默了一会儿:“记不清就记不清了,没关系,我们回去。”
……
再次回到公安局已是凌晨,不过这地幅五千平米的建筑群此刻还是灯火通明,他们可能是作息最不规律的一群人了。
刑侦大队的办公厅中,没有丝毫意外的,还有许多人还都扑在案头,其中正包括了四队队长李想。
团子回去刑事技术室,肖宇涛三人则凑了过去。
“看监控录像呢?”
“嗯。”李想看了他们一眼,“听说你们有新发现?”
肖宇涛点头应是:“门的锁芯位置不对,有很大的可能是,门——根本没有上锁,这样一来,密室就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