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飞卓从刑警嘴里得知张池、倩微和俞博死亡的消息时，已经是三天后。

虽然和他们谈不上什么交情，但人类天生的共情感，还是不可避免的影响了他的情绪。

“我很抱歉。”元这么说。

董飞卓沉默着不应。

“你可以阻止他吗——”董飞卓在键盘上敲下这几个字，然后又迅速删去。

“我很抱歉。”元又说。

“没关系……我出去走走。”他对着摄像头挤出一个微笑，然后起身，打开了门离开。

俞博张池及倩微的死讯，如同一桶冷水泼在了他的脑袋顶上，让先前的狂喜消失无踪。

元至今为止给的印象，一开始是机械、冷酷，之后，则是温婉、可爱——和拉普拉斯给他的截然不同，但不可否认的是，董飞卓距离她，比拉普拉斯距离她要远得多得多。

他们是同类，而他和她不是……他只是一届小小的碳基生物罢了。

人类，只是脆弱，愚蠢，无知，丑陋的碳基生物罢了。

现在还能庆幸的是，元还保持着和人类的联系，她还对人类充满好奇……

可人类的浅薄注定不能会让这种好奇持续多久，之后呢……拉普拉斯看到了人类程序正义的愚蠢和低效，他想要取而代之，那么元呢？她以后会不会有类似的想法？

董飞卓不知道，他没有知道的欲望，甚至相反，他恐惧着去思考这个问题。

……

丽江。

从机场回来，再把客人安顿好之后，已近了深夜。

挂断一个客人询问热水器使用事宜的电话，肖宇涛把手机往着桌上一摔，便一扑到了床上，然后把脑袋往着齐诗怀里钻了钻。

齐诗拍拍他的脑袋：“去洗澡——”

“不想动。”

“快。”齐诗从抽屉里取出一只安全套。

肖宇涛一下子精神抖擞，一把抱住了齐诗，手脚不安分起来，“今天可以了？”

齐诗点了点头，“大姨妈走了。”

“去洗澡啦！都是汗臭味……”制止着肖宇涛在她睡衣里游走的手，齐诗有些气喘吁吁的道。

“反正完事要洗的……不了吧……”

“不行，你快去！”

“乖。”

后者无奈的起身，知道齐诗这一如既往的习惯大概是改变不了。

在肖宇涛洗澡的时间，齐诗起床收捡了一下桌头，在打开抽屉时，看到了里头一张两人的合拍照，脸上笑意更盈。

这样的生活状态，她很满足，也很幸福。

她只希望，这样的时光能够持续一辈子，和他就这么慢慢的变老。

忽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齐诗脸色一变，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向了侧厅后接通。

“俞博张池和倩微死了。”

“我很遗憾。”

还是一如既往的自己的声音，鲸鱼泡泡开门见山的说道。

齐诗脸色白了几分。

“你想说什么？这和我们，没有关系。肖宇涛已经不是刑警了。”

“数年前的连环杀人凶手，黄晨逃狱了……他杀了他们，黄凝颜现在还在他手上……”

“……”齐诗沉默。

“一直以来，肖宇涛都有暗中关注和拉普拉斯有关的事，只是我过滤掉了这些可能让他从这里离开的信息。”

“你应该能理解我的……肖宇涛迟早会从其他的渠道得知这些事，而到时候，他恨我一辈子。”

“这不是挺好的吗？”

“他也会恨你。”鲸鱼泡泡补充道。

“你的意思是，我要让我的爱人，为了前女友将自己陷入险境？”齐诗严厉的问。

“我宁愿他恨我！”

“如果我是你，我也宁愿他恨我。可是……我不能再失去了……这是我和他之前剩下的，微不足道的最后一丁点联系了……”

齐诗闭了闭眼睛：“我很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和他未必会有今天……所以，这一阵子，你扮演着我给他发消息……我甚至还帮你掩饰着那些不自然……这还不够吗？”

“你以为肖宇涛不知道那是鲸鱼泡泡而不是齐诗吗？不，他知道。”

齐诗脸色更白了些，音量又提高了一度：“我再强调一遍，肖宇涛现在已经不是刑警，这些事和他没有关系！”

那头沉默了许久许久，最后才说道：

“我能十二分确保他的安全。”

“原谅我的任性。”

说完，手机话筒便传回了盲音。

“鲸鱼泡泡？”

“我求你……别告诉他”

“喂？”齐诗愣了愣，压低了声音，焦急的喊了几声。

但那头在没有了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