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天歌倒是神色淡淡的望着底下说得像模像样的老三,倒是林祥之那老太沉不住气了:
“放肆,靖康王,你怎可如此说皇上,你可知你这般说话,可是犯了犯上之罪!”
靖康王却完全不搭理气得凤目圆瞪的林祥之,而是直接将颇为挑衅的眼神望向箫天歌。
老三这些年一直低调内敛,事事小心翼翼,为何突然在箫天歌登基之后会变得如此判若两人,其实还是有原因的。
早些年老三箫天赏虽然对于在后宫争夺权力及地位一事完全不在意,然而因其父君家财力雄厚,故会时常出宫接济各种平民百姓。
她在百姓心目中口碑一向较好,百姓都视她为蓝御最富有慈悲之心的公主殿下,将她当天神一般的膜拜。
然而,当时的箫天歌却也并不讨人厌,战功显赫,亦是百姓们崇敬与膜拜的对象。
更何况箫天歌亦是个体恤民情之人,故比之老三而言,箫天歌更是受到百姓们的拥护与爱戴。
再加上箫天歌在渔阳城一战之后,迅速上位,不但更得先帝宠爱,更是受群臣推荐,一举成为了当时的太女。
老三箫天赏徒有钱财,却无权无势,更不如箫天歌来得有背景和战功,故她只能够更加低调的不理世事。
然而,经过河堤崩塌,导致沿岸百姓受灾严重之后,箫天歌的民心大打折扣,虽然她当初是有打算让林笛与箫天歌斗个你死我活之时,再渔翁得利,却千算万算,没有料到她母皇最后竟然会拿出那一张感情牌,让林笛一改初衷,竟然主动退出。
如今箫天歌刚登基为帝,正是根基不稳之时,百姓又因为她修葺河堤以致崩塌一事,对她十分不满。
她更是动用自家财力,纷纷收买朝中大臣,那些见钱眼开的老太太,自然是一个个都受不住她的金钱诱惑,只得弃械投降。
不过有些死了心跟随林祥之与白幕吉数年的老太太,十分顽固,任凭箫天赏如何收买,仍旧纹丝不动。
故才会形成如今朝堂之上,新出现的两大党派。
对于箫天赏的野心,箫天歌早就看在眼里,从小她便知道,她与她那事事皆放在脸上的大皇姐完全不同。
她低调内敛,城府极深,寡言少语,却是个极为有野心的人,只是她没有想到,即便她如今登基了,她仍旧不肯罢手,可见她的那一份坚毅之心,不可小觑。
箫天歌神情淡淡,并不像林祥之那样,因为老三的放肆而又任何怒意。
她轻启红唇,幽幽开口:“那么依靖康王之见,是要让朕直接退位,才能平复这些百姓的愤怒么?”
白幕吉等大臣闻言,皆是一惊,这皇上无端说出这退位二字,那是极为忌讳的。
白老太颤抖着身子,瞪大双眼:“皇上...您还是真龙天子,一国之君啊,金口玉言,有些话,实在是说不得啊!”
白幕吉之心,箫天歌又岂会不知,只是此刻她无心与这老太讲究这么多,只道:“朕此刻正在与靖康王商量,太傅你无需多言!”
白幕吉闻言虽然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也不得不重新站回原位,只得静默不出声了。
老三微微垂头侧目,状似挺恭谨的回道:
“臣不敢!”
不敢?如今靖康王之野心,人尽皆知,只是未曾道破而已,如今装模作样的演上这么一出,当真以为她少不更事,看不透?
若真是如此,当年,她也不会脱颖而出,深得先帝的疼爱,甚至排除她们,而立她为太女。
“不过皇上,从来都是忠言逆耳,即便臣今日所言之事会让您不高兴,但为了蓝御的江山社稷,臣还是不得不一吐为快!”
为了江山社稷?我看你是想方设法的想把朕扯下这把龙椅吧,既然如此,朕何不与你玩玩?
箫天歌慵懒的靠向一旁的扶手,单手撑着额头,似乎是有些乏累的神情,其实她的脑袋却比任何人都要清醒。
“严格来说,靖康王乃是朕的皇姐,如今先帝已逝,大皇姐又身体抱恙不能来前朝议事,作为三皇姐的你,自然可以对朕教育一番。也好,从来明君皆能听从底下臣子的谏言,朕虽然登基不久,还不知底下众臣对朕的评价,是圣明还是昏庸。今儿个,就先从三皇姐你这里开始,朕洗耳恭听,请说你的谏言!”
箫天歌一副慵懒的神情,缓缓道出此话,从她的表情以及言行中,看不出任何的不悦,倒是眼角眉梢还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同与箫天歌一样,在老三眼底,她这个深得先帝宠爱的皇妹,亦是一个深不见底的人,任凭她如何心思通透,亦看不透她。
亦如现在,她表面上笑得那样随意,说话的语气亦是平平静静,看不出任何情绪,然而却无形中似有一张大网将她裹住,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但,这与那一种杀气却全然不同,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力量,其实她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连她也操控不了。
她这样好说话,还真是一时间让箫天赏未能够及时反应过来,张口结舌的愣在当场。
箫天歌也不急着催促她,只是意味深长的笑,而那一抹笑容已包含了太多的意思,连她也看不明白。
她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握了握拳头,她准备了这么久,可谓是一切准备就绪,她岂可让多年的准备付之东流?
她与她的父君这么些年来,一直在宫中忍辱负重,为的不就是那扬眉吐气的一天?既然已经骑虎难下,自然是只能够挺立而行。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今民间谣言四起,各处有暴徒行凶,平民百姓自然是苦不堪言,都说一切罪源皆来自皇上这里。只因当初皇上犯下弥天大罪,未曾受过半分惩处,却还登基为帝。当初的太女既能够藐视国法,不将本国律法当一回事,那么他们如今也不过是效仿了当初的你而已。然而,皇上刚登基不久,本就根基不稳,若百姓还如此反对,臣只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