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钦闲是被冷水泼醒的,她连连打喷嚏,冻得直发抖,诅咒着李凉秋的祖宗十八代。
李凉秋正坐在太师椅上,微笑地朝她招手,至于泼了她一身水的混蛋站在李凉秋的身后,看都不看她一眼。
钦闲磨磨蹭蹭地挪到李凉秋跟前,李凉秋也不急,只笑得更绚丽了。
钦闲低头望地面,等待着狐狸大爷的吩咐,不知他是想出什么方法整治她了,还是想要套什么话,钦闲可记得昨日他问黑风寨中的事,被她岔开了话题。
然而,等了半天,狐狸大爷也不见得发话,钦闲抬头瞄了一眼,见李凉秋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不由直打个哆嗦。
“怎么不说话?”李凉秋温软的目光极易给人一种含情脉脉的感觉,但钦闲不敢有,她怕被这只狐狸活吞了。
钦闲委委屈屈地福了个身,用柔润的女声说道:“回大爷,您还没吩咐,奴婢不敢说话!”
李凉秋的笑靥舒展了些,中肯地评价,“胡少主昆腔唱的不错,演花旦,青衣倒还行。”
花旦多扮演的是热活泼的年轻女子,青衣却是青年到中年端庄稳重的女子,看来李凉秋没有怀疑到自己的女子的身份。毕竟一个从小学戏反串的男人像女子是正常的。
钦闲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大方地笑道:“青衣还差点功夫,我年龄小,声音未成型,才能反串花旦。”
钦闲为了这具身体男扮女装也下了不少苦功夫,这具身体打小的底子在,她又努力学唱戏,男女声现在也能转换自如了。
她的男声虽中气不足,但一点也不矫柔做作。听到的人只会说这个男子声音低沉柔浅,带点少年的尖利。
两人又说了些繁琐枯燥的闲话,说的钦闲晕乎乎的,但也知道李凉秋是在旁敲侧击黑风寨的状况。
果然,李凉秋套完话后,思索了半天,问钦闲:“你做错了什么,让那么忠心耿耿的凤雏先生下狠手?”
钦闲连忙把两人对话翻来覆去地想了好几遍,也不明白这个妖孽是从哪看出来寨中的真实情况,以及他究竟猜到了什么程度。看来我果然不聪明!
“胡少主可需要我帮忙?”李凉秋懒散地靠在太师椅上,手指轻扣红漆的扶手,给着钦闲无形的压力。
钦闲立即哭丧着脸说:“不需要不需要!”
李凉秋脸上的面具破碎了,他讶异地打量着钦闲半天,目光犀利逼人,似想剖析她看看。
钦闲欲哭无泪,只能僵着身子,任他打量。倔先生,救命啊!钦闲心中呼唤起无所不能的凤雏先生了。
凤雏先生没出现,倒出现了另一个阴森暴戾的声音——“李凉秋,快把那矮矬子交出来!你是不是要独吞兵符?那你就别怪我……”
“堂兄何须着急,且待我把他唤醒。昨夜小闲晕了过去,我才将他带到我屋里来。”李凉秋面不改色地撒谎,而据说在休息的某人看着自己衣裳湿透,站在清晨的寒风中瑟瑟发抖,也不敢出声。
李凉秋与李琬岚隔墙相谈,钦闲被带到房里换衣裳。带路的是泼醒钦闲的黑衣人,钦闲在心里把他叫黑无常,黑心黑肺黑脸黑衣,还有个黑不溜秋的狐狸主人。
钦闲换衣服时,黑无常突然闯了进来。钦闲吓得大叫,黑无常轻蔑地瞥了她一眼,不耐烦地吼:“叫什么叫,你身上几两肉,有什么好看的?”
钦闲不由瞟了瞟自己的胸膛,卧槽,被一个男士鄙视胸上没肉……
“滚!”钦闲颤颤巍巍指着门口,喊道。
黑无常给了她一个藐视的眼神,放下手上的东西,哐地关上门跑了。
钦闲气的不轻,但也没办法,看到黑无常送来的是自己的防身软甲,这是昨夜被没收的。
这是……钦闲吸了口气,看来李凉秋今日非要拿到兵符不可。同时,自己在李凉秋手上的利用价值高了,恐怕他不会让自己轻易死去。
等钦闲被黑无常带出去时,钦闲落地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她回头看了一眼在阳光下更加绚丽多姿的花园,冷汗直冒。
“怎么样,后悔了吧?李凉秋这人就跟他养的毒花一样,看起来无害,其实……哼!”李琬岚在一旁不屑地说,高傲的目光仿佛在说小子,你投奔错人了,该投奔大爷我!
钦闲面色苍白,这一夜被折腾得不浅,她也只能呵呵了。有本事他们两打起来啊!最好两败俱伤,祸害都死了多好!
奈何两人没听到她的心声,暂时握手言和,朝黑风寨走去了。钦闲漫不经心地坐在马上,马的缰绳被拉在李琬岚的手腕上。她的后面坐着个黑无常,他脸色更加焦黑了。这自然是两人商量的结果,根据武力值安排的。
这里李琬岚的武功最高,其次是黑无常,再就是钦闲。至于李凉秋,他只会点暗器和毒术,根本不会武功。两方人马相互制衡,互不先让。这样的局面,钦闲完全觉得自己能轻易丢一颗石子,打破这平静的湖面。
“你们不会就带这么点人马去攻破黑风寨吧?”钦闲闲适地倚在身后的靠背上,底气十足地问,这强大的信心来自对倔先生能力的崇拜。
李琬岚冷哼了声,不悦地说:“要不是你们两个娇弱得像女人一样,我早就和精锐部队先走了,用得着慢悠悠地荡吗?”
“倔先生凤雏之名不是白来的,寨中都会安排严密的巡逻部队。至于你们那天能那么顺利潜进寨中,是因为发生内乱。”钦闲委婉地打击人,看到李琬岚更加不服气的目光,觉得他还是太嫩了点。
倒是一旁的李凉秋微沉了面色,拿出笔墨来刷刷地写了什么,将纸条递给了钦闲。
钦闲正疑惑去接,手都被打了一下,一只黑袖横了过来,去接纸条,接着身后的人“嗖”一下空了。
“多谢小闲指点,我们会小心的。”李凉秋的目光可没什么感激,反倒是绕有兴趣地盯着她。
钦闲嘴角抽搐,这人嘴贱就是坑自己啊,早知道说个错误的信息,或干脆什么都不说,让他们被抓去就好了!不过,自己被抓住可不好受吧?
钦闲目光微凉,声音有些低落:“无妨,帮助你就是帮助我自己。”
李琬岚诧异地看了钦闲一样,觉得这小子今日沉稳内敛,和昨日搞笑窝囊的怂样全然不同,不知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他不由忌惮地望一眼李凉秋,认为是他动了什么手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