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你们相信了吧?倔先生找了那么多熟人,才确认我是胡天,你们还想验证什么?胎记,痣,伤疤?这些都比验证我是男是女更靠谱。”
钦闲淡定地袒胸露背,还摸了摸自己胸前的伤疤,这具身体是原装的啊,她才不怕他们验证了。
至于上半身,飞机场什么的,她表示习惯了,她丫的居然还没发育起来!被药物压制成这样,钦闲十分担心她一辈子就是这个萝莉样子了!
黎琬岚与李凉秋对视一样,神情有些尴尬。
“三弟确实是男生女貌,只是因你的遮掩,才让我们有所疑惑,且三弟从前性情……说来是我们冒犯了,还请见谅!”李凉秋拱手,客气地说。
黎琬岚随意地抱了拳,含糊地说了声抱歉,神情大为不乐意。
钦闲摆摆手,作势要脱裤子,随意地说道:“好了,你们先出去吧,我要洗澡了。”
“三弟的腿伤恐怕不能见水,需要我叫下人帮你清洗吗?”李凉秋体贴地问。
钦闲坐在高脚凳上,摆了摆手,淡定地说:“无妨,我随便擦擦,不会让伤口沾水的。”
他们出门,李凉秋回头看了一眼。逆光中,钦闲弯腰,随意将裤脚踩在脚下,光洁清瘦的背脊展现在他眼前,还是少年未成型的骨型。
“钦闲她……”黎琬岚也回头,盯着地上沾了血迹的绷带,语言稍停,却突然静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李凉秋回过神来,什么也未说,将黎琬岚拉走,带上房门。
背对着他们的钦闲松了一口气,再下去,她可要真脱干净了。就是为了展现咱们都是男人,有什么好看的,她的牺牲可真大啊!下回绝对要看回来!
立下豪言壮语的钦闲哼着歌,很快把自己清理干净了。至于腿伤那一块,伤口崩裂了,那恶婆娘下手真狠,这是真的要割她肉啊!钦闲沾水轻擦着她伤口附近的血迹,将雪梅诅咒了一遍又一遍。
等她重新画好原来的妆容,让人搀扶着回房时,有小妖来报告她倔先生也赶了过来。钦闲略为吃惊,往倔先生暂住的房屋赶去。
等她赶到时,三人正围坐在一起,商量事情。钦闲走了过去,他们的声音消失了。
“倔先生。”钦闲弯腰行了一个礼,才按着桌角,坐了下去。
倔先生吃惊地望着钦闲吃力的姿势,皱眉问:“你受伤了吗?那就不能骑马了。”
“除了什么事,需要我赶去?”钦闲语气急切起来,需要她去的场面一般只是花架子,她只需当好花瓶。然而倔先生这个语气,却是出了十分严重的事。
倔先生严肃地看了她一眼,却安抚钦闲,“没事,我可以解决,你好好养伤吧。”
钦闲将询问的目光望向黎琬岚与李凉秋,黎琬岚低下头去看茶杯,李凉秋欲言又止地望着她。
“是不是铁将军那边出事了?我是朝廷钦犯,若是铁将军与我们勾结的事被发现了,铁将军境遇堪忧。”钦闲担忧地猜测道。
黎琬岚阴恻恻地望着她,问:“你怎么知道这事?”
钦闲摊了摊手,目光带着鄙夷,语调轻松地回答:“这事很难猜吗?雪梅劫持我,名义上是打着兵符的旗号然而她却只一味赶路,她就不怕我把兵符放在黑风寨中吗?我的用处,除了逆舟城主,黑风寨主这等表面风光的身份,还有朝廷钦犯这个人碰人倒霉的身份。
雪梅这般紧急把我带到这里,仅仅就是把我压回长安城,讨太后欢喜吗?大可不必如此赶时间。我猜测她是发现了我黑风寨与铁臂军勾结,急着拿我定铁将军的罪,才这般紧急。毕竟,她在我黑风寨也安插了不少人手,怕是拿到了什么证据。”
倔先生点头,对钦闲的聪慧表示了肯定。
黎琬岚不爽地说:“你们这群乱臣贼子,就知道相互勾结,原来朕还以为铁将军忠心耿耿,没想到他也是个表里不一的小人!”
这话却是有些严重了,忠君爱国的倔先生立即从座位上起身,跪在地上,高喊:“草民有罪,只是铁将军并非小人,草民不忍他名声受污。他是丞相的家奴之子,从一介奴仆到军中大将,全是他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丞相出事时他当时远在西疆,上折子为丞相正言,才被发配到此地,贬为士兵。到如今,他凭着累积的军功,又当上将军,这其中又是何其艰难啊!”
钦闲在一旁听着,心想皇上不是责备铁将军不够忠心吗?但倔先生反而讲了铁将军的奋斗史,虽然足以当励志小说来看,但是亲,你没觉得你偏题了吗?
哪知,黎琬岚听了十分振奋,他握了握拳,大笑道:“果然是一名虎将!不愧是铁臂军的首领,当朕的铁臂最合适不过了!”
钦闲为懵,怎么一下剧情大反转了,她还看不懂了。仔细沉思,钦闲却明白了黎琬岚此时正处于人生低谷,处处被人压制,如此励志的将军正好符合他的愿望。
他也希望自己也能如此,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打败一切敌人,掌控自己的人生。所以对铁将军这位人生的赢家瞬间转观,反颇为喜爱。
这时,倔先生拉了拉钦闲的衣摆,示意她跪下。钦闲却不怎么乐意,但她也明白自己在这个时代的身份。
她按住石桌起身,顾及着伤腿,缓缓下跪,轻声慢语道:“铁将军忠于先帝,必然也忠于当今陛下。他只是不忠于后宫区区妇人,不满高太后专政。此时我们正在做的是帮助陛下除去您面前的荆棘,让您真正掌控属于您的天下,何来不忠?”
黎琬岚诧异地望了钦闲一眼,觉得这小子不是一般的狡猾,忙把钦闲扶起身,大笑道:“三弟此言甚是,你们皆是助我成大事的人,我若不相信你们,还可以相信谁呢?三弟不要拘于礼数,既结为兄弟,这些俗礼就可免了。”
转而他又扶起倔先生,诚挚地说:“凤雏先生,朕身边无可用之人,唯倚重先生之能,来平定天下。还请先生不要与小子计较,请多关照!”
黎琬岚朝倔先生行礼,将礼贤下士的礼节做了可十成十。倔先生忙说不敢,请罪,感激涕零,又跪下,感动,两人演得肉麻极了!
钦闲可不管这么多,她稳坐在自己的石凳上,看见李凉秋还是那般懒散地坐着,以手支着下巴,浅醉迷蒙的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那一对君臣。
钦闲突然想起那里黎琬岚说,李凉秋对他的傲慢不屑都表现在面上是怎么回事了?这人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一下,不喜欢黎琬岚就表现得如此彻底,如此冷漠疏离。
然而,李凉秋此人,对其他人也不见得热情多少,或许他本就是一块冷琉璃,虽可暖,却一放下,就冰凉彻骨。他对任何人都温和有礼,看似热情周到,实则他与任何人都隔着透明的水帘。
“少主,你与陛下结为兄弟了?怎么可以如此不懂尊卑?”倔先生沉下脸,语气有些不好。
钦闲微愣,以为倔先生会认同自己的做法,毕竟自己与黎琬岚并肩作战,与只听丛他的命令前行,其中的权利利益是有很大的差别。虽说钦闲不把倔先生想成如此现实势力之人,但和皇帝打好紧密的关系,是十分重要的。
“这样不好吗?虽说皇帝都是孤家寡人,但总得有一两个朋友是不?我当陛下的朋友不好吗?”钦闲斟酌自己的语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天真单纯,来减少倔先生对她的责怪。
倔先生反而更加生气了,宽大的青袖一挥,恼怒道:“你怎么如此……不懂事?”
钦闲听了倔先生憋了半天,居然说了这个词语,被雷得外焦里嫩,不敢置信地望着倔先生,脑袋里直回荡着:不懂事,不懂事……
“先生何必怪钦闲,朕觉得有她这个兄弟也挺好的。虽说她古灵精怪,又处处和我做对,但我还是挺开心的!她,挺好的!”黎琬岚制止了倔先生训斥钦闲,望着钦闲,面上神情丰富,变化多端,最后居然还笑出来了。
原来您老就是受虐体制啊,都处处和你做对了,您还开心?钦闲默默吐糟,觉得这娃的三观都歪掉了。这难道不是该说:如此小人,处处和朕作对,朕甚怒,把她斩了吧!要搁她,她就这样说,她这样才是正常的三观啊!
倔先生恶狠狠地瞪了钦闲一眼,钦闲低头,装孙子。
“铁将军被抓一事,前因后果我们还是不大清楚。但事情危急,铁将军要被押往京城问罪。我们就先看过去救人,再商量此事。”倔先生又将话题给扳回了正道,开始商量危急情况。
黎琬岚坚持道:“如此,朕与你同去,我们在暗处谋划就行。”
钦闲瞥了黎琬岚一眼,他身份尊贵敏感,不能出面,又不会谋划,他去干什么啊?打酱油啊!
“陛下乃天子,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宜去。”倔先生果然这样说,神情正经,回绝了黎琬岚的建议。
听着黎琬岚和倔先生在论述该不该去的问题,黎琬岚将软磨硬泡发挥到了极致,倔先生依旧是个“不”字。
倔先生认定的东西轻易能改,他还叫老倔吗?他是多倔的性格,才使人都忘了他本姓,一直叫他倔先生啊?钦闲这回总算体会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