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这位兄台相救,可否告知姓名,在下来日好报答您的恩情!”钦闲客气地说,目色已有些困倦。
那少年轻缓一笑,反意味深长道:“只怕我这恩情,你不会想报!”
钦闲眼中带出几分好奇来,但很快被压了下去,从容道:“既然如此,那钦闲只好将无名兄的恩情记在心里了。”
“哈哈……你这人真有趣!”无名少年大笑出声,大抵觉得不符合他心目中的形象,慢慢笑声歇了,改为笑不露齿的浅笑。
钦闲哑然,遇到这么一位处处模仿李凉秋的怪人,他不觉得压抑得慌吗?
“话说,这笑面虎有啥好模仿的?每次看到他似真挚的假笑,我就慎得慌!你还是别学他了!好男儿,就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活出真性情,这才是真汉子,别学得像个娘们一样!”钦闲伸出手,拍拍无名少年的肩膀,豪气万丈地说,把李凉秋贬低了。
那少年轻轻摇头,弧度小,微抬首,斜着眼睛望她,“江湖草莽都似你这般吗?你长得像小白脸,不觉得这样粗鲁很怪异吗?”
钦闲为这副秋天的狐狸专门的表情包给拜服了,她也学着李凉秋的模样,微偏头,含笑道:“这样不是更怪异吗?”
无名少年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直捧着肚子大笑。
钦闲只觉得莫名其妙,她不就是用了一下李凉秋专用的表情语气包吗?至于这么好笑吗?
“我一生都在模仿一个人,他强大,高傲,仿佛无所不催,天下万事尽在他的掌控之中,我也逃不掉。可你知道吗?我模仿他,只为了能超越他,总有一天,我会夺走他所有的一切,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无名少年握拳,野心勃勃的脸看起来比那副温柔可亲的模样顺眼多了。
钦闲自动脑补了,这少年是李家家主之位的竞争者,输给了李凉秋。他崇拜嫉妒模仿李凉秋,想打败他。说不定还屈尊当了李凉秋的小弟,为的就是证明自己的能力,夺得家族之位。这是一幅相爱相杀的虐恋情深的画面,多么有爱啊!
与少年说了一会儿话,钦闲实在困倦,她打了个哈欠,让无名少年等饭菜做好了就叫她,就带着咕咕的肚子唱歌声,进入了梦乡。
不知她睡了多久,钦闲被人迷迷糊糊地摇醒,她揉了揉眼睛,迷糊地问:“是饭菜好了吗?让我先睡会再吃……”
“别睡了,钦闲,你欠揍是吧?快给老子醒来,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黎琬岚暴虐烦躁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个不停,钦闲甩了他一巴掌。
黎琬岚不敢置信地望着钦闲,使劲地抓着钦闲的肩膀摇晃,把她都要要吐了,生气地说:“你竟敢打我!你竟敢打我!”
钦闲这下彻底醒了,她很想霸气侧漏地吼一句:老子就是打你了,怎么的?
但她还没那么大的胆子,钦闲只好双眼噙泪,装虚弱地说:“小的只是病糊涂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欺负弱小啊!”
黎琬岚眼睛一鼓,即使是瞪人也这般艳丽逼人,锋芒毕露。钦闲发花痴的后果就是左边完好的脸被打肿了,一头栽到枕头上。
李凉秋在旁边偷笑。
钦闲抚着右边脸颊上的鞭伤,目光悲凉,她居然被毁容了!虽说她这张脸没黎琬岚那般精致瑰美,让人一眼就陷了进去,也没有像李凉秋那般秀美温润,越看越舒服,但好歹也是小家碧玉,十分耐看的类型吧?
平日她虽然故意晒黑扮糙,不让别人把她认成女人,但这样她也很难接受啊!
“小闲不必介意脸上的伤口,时间总会抹平一切。男子留些伤疤显得英气!”李凉秋安慰道。
钦闲更郁闷了,看了李凉秋一眼,心想你确定你不是来补刀的?
黎琬岚将钦闲仔细打量,正准备安慰钦闲些什么,却发现钦闲的面容看起来与以前大有不同,好奇地问:“三弟,你的眉怎么细了,还淡了,好像眉形也变了。还有你的眼睛看起来好像也不一样,好像变得更漂亮了……皮肤也白了好多……”
钦闲立即将脸遮住了,她化的妆呢?都掉了吗?
“别看了,咱长得漂亮的人就爱被人认为娘们,我以前唱戏还不觉得什么。后来在土匪窝里,总爱被人调笑,所以化了些妆,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娘们!还好有大哥你,我心里就平衡过来了!”钦闲调笑道。
黎琬岚去抓钦闲的手臂,非要看看她的真实面目。钦闲死活不肯放下,两人打闹起来。
不一会儿,钦闲就被黎琬岚闹烦了,她腿疼又不能跑,不由摆出一副晚娘脸,生气地将李琬岚的手甩开,恼怒道:“好了,给你看,再怎么样,老子也不可能漂亮你这个尤物的!你死心吧!”
黎琬岚的脸色发青,恨不得将钦闲掐死。钦闲躲躲藏藏,觉得真心累,她还在病中了,就被这活宝闹。
“三弟的脸原来是方的吧?现在却是标准的瓜子脸,要清瘦一点就更好看了。为何在脸部轮廓动手脚了?现在这张脸,看起来更像可还未长开的姑娘。”李凉秋似笑非笑地说,目光在钦闲脸上流转。
钦闲立即出了一身冷汗,却镇定地说:“就知道会被你们笑,我这模样就没怎么变过。平日也要树立大王的威严,才把自己打扮得英气一点。况且你们不是还把我脱光,吊起来过吗?我要是姑娘,你们可得负责啊!嘿嘿……”
黎琬岚惊吓地把钦闲使劲一推,钦闲撞到枕头上,还被弹了回来,她不由摸摸被撞疼的背脊, 爆了粗口。
黎琬岚嫌弃地说:“就你这样,还姑娘了?也不怕吓到别人!”
钦闲拿未受伤的左脚使劲踹黎琬岚,不满地抱怨:“我这模样怎么了?我这模样演花旦正好了!不知有多少人说我演得好!”
“你们别闹了。”李凉秋失笑,他们两个就像冤家一般,一见面总要吵几回架。尽管这两人身份天差地别,一个是众生顶端的皇帝,一个是刀口上讨生活的土匪。
李凉秋说:“我们来还是有正事了,我们要找到劫持你的人。三弟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说来也怪,是雪梅公主劫持我的,还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说因我才落到此番境地,她也要兵符。但她志却不在兵符,在我的身上。还有有几方人马要我。我实在想不通,抓我还有何用处。”钦闲笑嘻嘻地说,全然将自己的经历当成了有趣的冒险。但她的目光紧紧注视着李凉秋,来看他的反应。
李凉秋淡定地点头,神情自然镇定,带着一缕沉思,又带几丝追悔,道:“我也发觉了雪梅来者不善,好好的,城主令牌怎么到她手中?但她盯上了大哥,大哥武功高强,我倒不担心,倒没想到她会突然对你出手。”
钦闲觉得李凉秋喊大哥越来越顺口了啊,是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的感情突破了吗?
“哦,对了,二哥,救我的人是谁?”钦闲好奇地问,对那个和李凉秋抢家族之位的无名少年很是好奇。
谁知黎琬岚却拍了钦闲一下脑袋,没好气地说:“当然是我们救了你啊!你的行踪从分寨传出来后,我们就一直安排人手来救你了。”
钦闲微愣,黑白分明的目光转向李凉秋,问:“那那个爱模仿你的小子是谁啊?我上一次醒来就是看到的他。他说看我在沙漠晕倒,就救了我……”
“这你也信?”黎琬岚鄙夷道。
钦闲自然不信,雪梅一行人会那么轻易放过自己?即使自己故意把自己弄生病了,来拖延他们的脚步,他们再嫌钦闲麻烦,也是一直把钦闲带着的。
“我看他好像是李家的人……”钦闲话语停顿,惹人遐想,黎琬岚也将探究的目光转了过去。
李凉秋目光深了几分,道:“莫不是是我家族的小辈救了你?模仿我的言行举止的倒不在少数,家主总要我给小辈树立优雅的形象,做好事不留名的倒也有。”
钦闲小鸡啄米般点头,问他们又是怎么找到她的。他们说他们是今日才赶来的,钦闲就已经在客寨中了,她的属下都守在这里了,他们还没来得及去问。
钦闲一想她失踪也有那么久了,雪梅挟持她全程都快马加鞭,虽有钦闲后来拖延,但他们再快也不能立刻赶到。那么,中途出现的无名少年是不是太巧合了?他又是怎么救的自己,钦闲问过,他也懒得解释。
钦闲乱七八糟地想了一会儿,就泛起困来,她浑身粘糊糊的,感觉身上都有些发痒,连日的赶路她根本没时间梳理。看情况,其他人也只把她这样放着。
钦闲实在不想动,决定还是等醒来后,再把自己好好清理一下吧,就开始赶客。
“三弟还是先沐浴更衣吧,我看你这被褥也得换一床了。”李凉秋委婉地说。
钦闲无语,怨恨地瞪了李凉秋一眼,这是拐弯抹角骂她脏啊!
“我实在困倦,等醒来后再洗吧!”钦闲打了个哈欠,眼中水雾迷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