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他的人,公孙曦月眯起眼睛,漆黑的眼眸仿佛冬日里冰封的河面,紧紧盯在
这群丫鬟婆子身上。随后公孙曦月抬起手,指向其中几人,道:“你,你,还有你,你们几日既然心思大了,也就不必在待在我这小庙中,巧心,让她们收拾东西,从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吧。”
巧心立刻答应一声。那被点到的人一一站起身,其中就有那何嬷嬷。此刻何嬷嬷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公孙曦月,似乎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好大一会儿,何嬷嬷突然大声道:“小姐,您不能这么对待老奴,奴婢是老夫人送过来的人。”这样说着,何嬷嬷还故意挺了挺胸膛。
公孙曦月差点没有笑出声来,她豁然停住脚步,慢慢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何嬷嬷:“是吗?”公孙曦月的神情一下子冷冽下来,“巧心,给我狠狠掌耳光,免得这老奴才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何嬷嬷大惊失色,不住地大声嚷嚷起来。巧心却是毫不含糊,即刻上前,抬起手掌,对着何嬷嬷的老脸就删了起来。何嬷嬷还准备说什么,却是被打了回去,含含糊糊的。
不过一会儿,何嬷嬷就满嘴鲜血,再不复方才的嚣张气焰。公孙曦月这才让巧心停手。她一步步走到何嬷嬷面前,眨了眨眼睛,叹了口气,似乎是无奈的样子:“何嬷嬷,原本我也不想对你动手。只是你这样的老奴才,既然老夫人将你送到我的院子来。那就要好好听话。我既然让你走,你就不该狂吠,平白丢了老夫人的脸面。”
何嬷嬷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呆愣愣地坐在地上。公孙曦月见她想明白过来,不禁轻笑了下:“现在,可还有谁不服的?”
一众丫鬟慌忙低下头。
等公孙曦月到了李氏的院子里时,正巧碰上公孙紫走出来。公孙曦月还没来得及问话,公孙紫就急匆匆地走出来,抬手就要往她脸上打。公孙曦月一把抓住她的手掌,冷眼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公孙紫没想到她竟然能抓住自己的手,一时间面色就变了。公孙紫一边拼命往回抽着手,一边眼睛内涌出泪水来,面容愤慨:“公孙曦月,我原以为你是真心医治母亲,没想到,你竟然是想要谋害母亲的性命。公孙曦月,你简直是忤逆不孝!”
一句话出来,四周的丫鬟婆子立刻将目光落到公孙曦月身上。公孙紫不住地掉泪,一副极尽担忧愤怒的样子。公孙曦月的神情一下子冷了下来,她簇然松开手,公孙紫收不住力道,顿时跌倒在地上。公孙紫恼怒抬头,正巧对上公孙曦月冰冷的眼眸,漆黑的眼睛里仿佛撒下了细碎的冰晶,若隐若现,直接探入她的心里似的。公孙紫莫名恐惧,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就要往后退去。公孙曦月袖中的银针已经滑倒指间,眉间寒芒闪烁。
然而,就在她准备出手的那一刻,公孙曦月突然收手,慢慢走上前,一把抓住公孙紫的手掌,温柔笑道:“妹妹这是怎么了?使这样大的劲,可是摔疼了?”公孙紫不是一贯以温柔善良出名的吗?以往的公孙曦月不知为此吃了多少暗亏。如今她用同样的方式对付公孙紫,也算是罪有应得。
公孙紫下意识地甩开她的手,怒声道:“不要你假好心!滚开!”话音刚落,院子外就走来三道人影。公孙平缓缓走进来,面容立刻浮现怒意。公孙平刚预备发火,一旁的柳蔓枝突然伸手悄无声息地扯了下他的衣袖。公孙平立刻反应过来,狠狠瞪了公孙紫一眼,才将目光移到公孙曦月身上。
公孙曦月穿着一身绛紫色祥云纹披霞绸衫,外边套着狐毛红皮大鳌,俏生生地站在那儿。此刻见他来,公孙曦月立刻上前来乖巧行礼。站在公孙平身旁的柳蔓枝眼里快速闪过一丝诧异,手指不自觉地紧了下,随后面容上快速浮现温和的笑意来。公孙曦月以往并不爱打扮,又或者说,在李氏的着意培养下,养的愚昧无知,平日里涂着乱七八糟的胭脂,看起来可谓是难看。
然而此刻,公孙曦月完全撇去往日里常用的艳丽色彩,脸上只擦着细细的一层胭脂,娇如鲜花的唇瓣上恰到好处地涂上一抹桃红色果子冻蜜脂。三千发丝在脑后随意地挽起,取出两络发丝垂在身前,显得温婉可亲,看起来十分舒服,光是站在那儿,就足以赏心悦目。柳蔓枝咬牙,指甲抠着自己手中的帕子,原本还有个公孙曦月垫底,如今公孙曦月面容大改,这样一来,只怕自己的女儿手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她了,实在是气人!
一想到公孙玉普通的容貌,柳蔓枝就忍不住要呕出一口血来。虽说公孙玉的容貌同别家姑娘相比,已算不错。但有公孙紫珠玉在前,此刻又有公孙曦月明珠绽放,怕是没有人会注意到公孙玉这个庶出的女儿。柳蔓枝垂下眼,狠狠咬着牙根。
公孙曦月娉婷而立,目光笔直地落到公孙平身上。公孙紫今天态度突变,明显是李氏出了什么事。看公孙平的样子,恐怕是相信了公孙紫所说,又或者是李氏想了什么法子,蒙骗了公孙平。此刻大夫正替李氏把脉,公孙平目光晦暗不清,眼中有杀意闪过。公孙曦月眯起眼睛,转身望向床榻上的李氏,眉头立刻皱起。
昨日里李氏就已经苏醒,俨然一副即将恢复的样子。然而不过短短一夜的时间,她竟然又在此瘫倒在了床上,看她现在这个样子,竟像是不曾醒来一样。那诊治的大夫过了片刻才站起身来,不住地摇头,却是一个字也不敢说。只是看他的脸色,只怕李氏是不好了。公孙紫一下子扑倒到床榻前,泪水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断地落下,却是一点儿声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顾着不断用帕子擦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