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想了想,无奈一笑,“虽想斩草除根,现在却是不能了,没留个活口,不知她去了哪里……不过也无妨,她若知道今日之事,找我来寻仇也不怕,若是不知道,就罢了。”
“你倒是有信心。”裴不了扯了扯嘴角。
“一点点。”李仲笑出了声。
“对了,你师傅如今可还在?”
“去年就走了,”裴不了淡淡的说,“他残喘于世这么久,受的苦太多,走了也好。”
李仲见他并无悲伤,便点点头,没有多说。
他想,裴不了的内心是复杂的。
一路无话,一行人到了剑阁城。
在城中略作休整,李仲对其他人说:“此事已了,你们即刻启程回王府和父亲复命,告诉他,我在外盘桓一些时日,等六月初一君山大会时再见。”
“是,二公子保重,我等先走一步。”十人并无二话,当即行礼告退。
他们都是王府培养出来的侍卫,忠于王府主子,一有吩咐,但无异议。
十人立刻启程往北向京城赶去,留下李仲和裴不了在剑阁城。
“你要去哪?”
“京城事多,忙起来就容易忘乎所以,此次出来之后,才想到还有两个小徒呢。
许久不见他们,该去看看了,唉,不知他们武功进境如何,属实是放养了。”
李仲目光微露怀缅,离开七侠镇这么久,是该去看看。
裴不了不知他对七侠镇的感情,说道:“好,正好我也要回去一趟,拜祭师傅,咱们暂且分别,待六月初一,君山大会时再见。”
“好,你多保重。”
“放心,我虽不是先天,但也算略有自保之力,不必挂牵。”
李仲哈哈大笑,“你若是说自己只是有自保之力,那普天下的江湖人士岂不是要羞死九成九了!”
“不成先天,终究是差了一筹,你且轻些得意,说不定下次见面咱们境界就一样了。”
“那可是更好,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二人相视一笑,干杯痛饮。
第二天上午,李仲辞别裴不了,往七侠镇而去。
裴不了目送他离去,待不见了他的身影,自己也转身离开。
只是他离去的方向,似乎是剑阁城旁边的山里,剑阁所在的方向。
……
“嫂子嫂子,哎呀,嫂子!”
“你给我站好咧!今天你敢踏出这个房门一步,就不要想再回来了!”
佟掌柜面色铁青的拽着小贝从外面进来,气鼓鼓的喝道。
“我做错什么了嘛!”
“还敢犟嘴!给额滚去后院,一步也不许走出来!”
佟掌柜一拍桌子,怒气高涨,整个店里瞬间一静,伙计们对视一眼,各自胆战心惊。
始作俑者莫小贝气鼓鼓的站在一旁,有心反抗,但见佟掌柜头顶似有火焰奔腾,立时不敢言语,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后院。
她心想,本掌门功力精进,翻个墙头不是轻而易举,你能看住我一时,还能一直看我不成!
“你要是敢翻墙逃走,就等着被我打断你的腿!”
佟掌柜高喝声传开,莫小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湘玉,发这么大火干什么,小贝这是又惹先生生气了?”白展堂呵呵笑着上前劝解。
“孩子还小,教育两句就完了,给先生赔礼道歉了没?”
“赔礼道歉?”
佟掌柜咬牙切齿的说,“我就差给先生跪下咧!”
“呀,这次这么严重啊?”
“掌柜的,小贝究竟干啥了啊?”秀才凑上前问。
佟掌柜狠狠平复了情绪,“她把讲台的四条腿用内力给拍了,表面看起来安好无损,实际里面早已经烂了,先生身子往讲台上一搭,差点没把先生摔成重伤!”
“这么严重!”几人都大吃一惊。
“哈哈哈……额,小贝这次确实有点过分了!”小郭摸摸鼻子如此说道,“怎么能这么对先生呢!”
“我看这孩子是不管不行了。”老白道。
秀才揣着袖子嗤笑道:“管?你怎么管?人家的师傅可是当朝明王二公子哎,挥挥手就把你给办了,别忘了你可是盗圣。”
“那就任由她这么发展下去?”白展堂白了他一眼,“以她现在的武功,单从能将桌子腿里面拍碎,外面完好这一点来看,寻常江湖人已经不是她的对手了,像小六这样的她能打几十个都不带喘气的。
如果不管的话,任由她这么胡作非为,迟早会为祸江湖,成为一方……”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就咽了回去。
佟掌柜斜着眼看他,“你说啊,怎么不接着说下去了?”
“这不是你看着紧张嘛,哈哈,”白展堂干笑两声,“小贝这孩子,还是通情理的,好好说说也许还管用。”
“要是管用的话,现在就不会是这样了!”小郭把抹布往桌上一甩,切了声后坐下。
李大嘴靠在门旁,边嗑瓜子边说:“要我说,你们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人家有师傅管着,那么大的……呸……身份,用得着你们操心……呸。”
“额是她嫂子,想管就能管,想怎么管就怎么管!”
佟掌柜叫道,“管她有什么老师师傅的,要我说,都赖李先生,要不是他教小贝那什么阴阳……天地什么的武功,哪里会有这么多乱子!
人家想教就教,不想教就拍拍屁股走人,你瞧这都几个月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谁像你似的整天闲着没事干,人家是明王公子,要干的事多着呢,再说,过年的时候不是给你送了一箱东西,你还笑的挺开心的呢……呸,这瓜子坏了。”
李大嘴专心致志的嗑瓜子,全然没有看到佟掌柜愈来愈难看的脸色。
“好你个李大嘴,看不上额这客栈了是吧,那你走啊,走啊!”
佟掌柜“噌”的起身,三两步冲到李大嘴身前,手里团扇直拍到他脑门,一溜烟去了厨房。
“啪!”
她把扇子往桌上一扔,手扶额的哭道:
“额错咧,额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嫁过来,如果额不嫁过来,额滴夫君也不会死,如果额滴夫君不死,额也不会沦落到这么一个伤心的地方……”
“怎么了,佟掌柜,光天化日哭什么,有谁敢欺负你不成?”
客栈外传来一个声音,几人向门口看去,一个年轻人已到了门口,他拱手笑道:“许久不见,诸位安好,李仲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