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阁被灭了,无一人存活。
……
李仲没有心软,这是对方在最初刺杀时就应该会想到的结局。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李仲和明王府存活了下来。
所以,他们都死了。
整个剑阁山门化作一片熊熊火海,将其中的所有东西,包括剑池长老、惊鲵、赤练等人的尸体,尽数燃烧殆尽。
沸腾的火焰灼烧了整座山头,李仲静静的在山下看着,直到火势全部熄灭才离开。
裴不了背着铜匣,手里把玩着惊鲵剑,兴奋道:“此次收获不小,神兵榜上的名剑就有十多把,来这里一趟真是值了!”
李仲却没有太高兴,裴不了奇怪的问他,“怎得灭了剑阁,你却不是很高兴?”
“剑池武功不高,说的话却有三分道理,剑阁留存在外的人中,难保不会有人报仇,比如那位精通剑道的女子。”李仲微微摇头,如此说道。
他心中想的是当日在擂鼓山上,轻描澹写的将慕容家、段家近十位高手重创的小女子。
此人于剑道之上天赋异禀,恐怕与裴不了相差无几,此次在剑阁中未曾见到她,不知是去了哪里。
裴不了目光闪烁几下,道:“当日之后,你曾与我说起那人,我想,我知道她是谁。”
“谁?”
裴不了缓步走路,来到路旁,边走边说:“对我你早有猜测,今日就告诉你吧,其实我也算是剑阁弟子。”
“也算?是什么意思?”李仲跟着他走过去。
“我师傅曾是剑阁弟子,他与阁主是师兄弟,阁主是师弟,我师傅是师兄,他二人年纪相彷,天赋出众,一同入门,被上一任阁主收为弟子。”
李仲不由瞪大了眼,脸上恰好流露出好奇的听故事般的表情。
“上一任阁主只有他们两个弟子,倾注心血培养二人,我师傅他们也天资出众,年纪轻轻就破境宗师,甚至以而立之年位列宗师榜。
随着时间渐久,前代阁主面临挑选下一任阁主的难题,二人都是他的弟子,武功不分轩轾,他思虑过后,设下三道考验让二人完成,三局两胜,赢的那人就是下一任阁主。”
裴不了轻轻说着,目光有些悠远的看着烧成废墟的剑阁,接着道:“我师傅与阁主一人胜了一场,最后一场二人比剑,是我师傅输了。
他本是师兄,武功一直较对方高出一线,哪料到对方有所隐藏,一直耿耿于怀。
最后更是心性大变,疑心师公给阁主开小灶,私下传授秘籍,便不管不顾,竟是修行门中的禁忌剑术,被发现后关押在剑池中。
那剑池是剑阁中藏剑之所,每一位弟子都可以从这里挑选一把佩剑,在弟子死后,也会将佩剑送到这里,待后人来寻,如此日积月累下,足有数百把利剑。
其中剑意纵横,有如利剑割裂皮肤之感,寻常人一时半刻都难以忍受,若非像剑池长老这种前路近绝,又实力高超之人,进去感悟剑道,普通弟子除了寻剑外绝不会进入。
而我师傅被关在其中十年,那时他功夫未曾大成,日日忍受剑气之伤,谁知他修炼禁忌剑术,机缘巧合之下竟让他功力大涨,得以突破先天。
此时我师公年事已高,已传位于阁主,师傅以绝强剑术破关,被师公发现,二人大战一场,终究不敌师公多年积累,再次被擒。
这一次他被封绝内力,关押在剑池深处,以肉体凡胎遭受剑气折磨。
即便如此,师傅他也没有放弃,他寻得机会,在弟子到剑池挑选佩剑时,以言语蛊惑,又以上乘剑术利诱,竟是收了三四位徒弟。
师傅他于剑道之上,卓绝高强,心中有仇恨,想逃走,对几个弟子悉心教导,没过多少年就使得几人突破宗师。
这时,师公在与师傅一战后,一直重伤不愈,最终去世,阁主上位,而他此时还未突破先天。”
裴不了意味不明的说着,李仲细品,似乎对他师傅的所作所为不很赞同的样子。
“趁此良机,师傅让几个弟子在阁中扇动弟子,犯上作乱,最终导致一场火拼,门中弟子死伤不少,最后阁主临阵突破,将师傅收的弟子们尽数灭绝,这才了结,不过此次事件后,剑阁十数年都难以恢复元气。
师傅趁此机会,用这些年积蓄的力量,逃出生天。他经过这么多年的剑气侵蚀,一身实力十不存一,靠自己报仇是不能了,于是收下了我,一心培养我为他报仇。”
裴不了一口气说完,长叹一声,面色似有和缓,看不出心中所想。
李仲道:“尊师忍辱负重,是奇人也,不知如今可还存活于世?”
“已去世一年了,”裴不了摇摇头,“你不用说好话,什么奇人,不过是一个偏执之人罢了。”
“言归正传,他当时逃出剑阁,寻了处隐秘的地方,隐姓埋名,收了我为弟子,悉心教导,无私传授,才有了我如今的武功。”
“在隐姓埋名之地,能遇到你这般天资卓绝之人,尊师好运气。”
裴不了苦笑着摇头,“非是如此,你不知道,当年我只是个小牧童,因救了他的性命,才收我为徒的。之所以会有如此成就,是因为它让我吃了一枚果子。”
“果子?”
“世间万物难易相生,大凡灵药百步之内必有毒物,而剑池设立数百年,其深处剑气绵密无绝,剑意之浓郁,天下无有出其二之地,亦是一处险地。
正因如此,在剑池深处生有一株灵药,通体雪白晶莹,无有枝叶,只一根笔直主干,形如剑器,在其顶端结有两枚拳头大小的果子。
师傅给它取名剑果,因其中蕴含剑道真意,恐怖无比,而其中一枚当时已成熟,被我师傅带走,给我吃了,所以我才能有如此成就。
听你说那流落在外的女子,在剑道之上同样天赋恐怖,我想,另一枚果子应该被她吃了吧。”
“原来如此。”
李仲恍然,他道是奇怪,世间有裴不了一人也就罢了,怎的还出现了第二个,原来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