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刘洪涛在雪地里蹲了一夜,除了看到流浪汗出来撒了两次尿,再没别人出现。
第二天清早,刘洪涛就接到自己媳妇儿的电话,要回去走亲戚了。
我们这里过年窜门从年初二开始,其实我也应该回去,但是我怕我一走开,就会断掉这根线,所以对刘洪涛说:“你先回去吧,我再等等。”
他走以后,我先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又给江大郎打了一个电话。
这货正闲的蛋疼,接到我的电话就忙着说:“我正准备找你们玩去了呢,你说这么大雪,连车都开不了,能把人憋死。”
我说:“那你来吧,东郊鹏程鞋业这里。”
他跑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穿着的羽绒服也敞开了怀,满头大汗地说:“你没事在这蹲着干什么,跑过来热死我了,怪不得人家说,冷都是懒出来的,玛德拿起扫把扫一遍大街,立马全身冒烟。”
我笑着说:“还真是,要不你先扫扫看?”
江大郎没好气地说:“给你个梯子就上脸,我都不想说你了,说吧,在这儿干啥呢,不是又盯上了什么美女吧。”
我马上给他做个禁声动作,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保安室说:“美女在那里面呢。”
江大郎愣了一下,随即说:“我去你大爷的,有美女你还会留给我。”
说着话,人却已经开始往保安室走去,看完里面的流浪汗回来就是一脸臭地说:“你丫就是一骗子。”
我忙说:“真不是骗你,我在这儿盯着就是为了钓美女出现,现在我得走开一会儿,你帮我看着他点,不管是谁来跟他接头,都快点拍照,然后给我打电话怎么样?这个任务能完成吗?”
江大郎被说的一愣一愣,半天才说:“不是又遇到什么鬼了吧?”
我点头说:“很可能是,害怕了?”
他岔岔地笑着说:“谁怕啊,反正我只是打个电话,又不招谁惹谁,你走吧,记着别关机啊。”
看他没问题后,我就往城中心的派出所去,我想去了解一下鹏程鞋业以前的人员资料,这些东西据说当时查封的时候都被派出所带走了,只是不知道我能不能查到。
派出所里只有几个值班的人员,听说我不是紧急报案,也不有什么急事,就让赶紧走,他们几个正在炸金花,玩的差点忘了自己谁。
没办法,我只给暂住在庙里的付兵打电话,对付这样的人,还得专门的人才行。
李平道长小年以后没有跟我们回去,而是直接回了大昌市,只留付兵一个人,他觉得住在我家里不太方便,就一个人住在庙里。
现在听说我在县城发现了向一阳父亲的事,也快速跑了来,说是快速却也用了半个多小时,这已经比我和刘洪涛快多了,毕竟穿过整个城区我们两个就用了二十多分钟。
看没有先去派出所,而是去东郊看过流浪汗之后,才给派出所那边打电话。
本来把我冷到一边的几个人,立马扔下手里的扑克说:“对不起,不知道你们是这么重要的案子,你要查什么,跟我来吧。”
关于高鹏的档案都是密封的,因为中间还牵扯很多县城里的领导,一般的人并不能看,我也只是看员工的资料,所以那几个人直接搬出一大堆东西给我说:“都在这里你查吧。”
我问他:“有没有电脑档的,这个查起来太慢。”
那几个人想了想才说:“我去打个电话吧,这个东西我们现在做不了主。”
磨磨蹭蹭,又折腾了十几分钟,回来才打开值班室里的一台电脑。
即是电脑资料,因为不知道名字也很难找到,还是要一张张的看照片,但是所有的照片看完以后,并没有发现关于向一阳父亲的任何资料,这让我不禁有些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回到东郊的时候,付兵和江大郎都在,两人正商量着什么。
见我回来马上问:“查到了吗?”
我摇头说:“根本没他的资料。”
付兵说:“会不会他就没在这个厂里工作,只是孩子们猜想的。”
这个也不太可能,如果他们之前不说起鹏程鞋业,没道理说两个孩子会虚拟他们在里面工作吧?
晚饭是江大郎买过来的,吃过以后他就回家了,留下我跟付兵,他知道我从昨晚盯到现在,于是说:“你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今晚我盯着,看得出来这个人也是在等人,不然他不会是一步也不离开。”
他说的很对,这个流浪汗甚至连饭都不吃,一直窝在保安室里,如果不是有什么目的,这么冷的天气,他完全可以往城中心去的。
我在附近找了一家开门的宾馆,躺在床上后,眼睛沉的要命,脑子却特别清醒,一直在想这个流浪汗和向一阳的关系,尤其是他的眼睛还有黑黑的牙齿不停的出现在脑子里。
如果他等的人真的是向一阳,那么灵僧带走的肯定是另有其人,很有可能就是韩个个,可是他为什么要带韩个个走?
也可能他什么也没带走,但是他为什么来参加我的婚礼,这样的一个山野怪人,没有什么事应该不会轻易出来,大老远来参加我的婚礼本事就让人起疑,再说他又是怎么知道我要结婚的?
迷迷糊糊睡着以后,突然听到电话的响声。
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起来,来不及穿好外套,抓起来一边往外面跑一边接电话,付兵在那头说:“快过来。”
我跑去的时候付兵已经按住了一个人,还真是一个小孩子,但是并不是向一阳,而那个流浪汉早就跪在地上,不停地给付兵磕头让他放了这个孩子。
我问他:“这个孩子是谁?”
流浪汉犹豫半天才说:“是我儿子。”
这更让我惊讶了,难道是我们一开始都推算错误,流浪汉与向一阳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跟付兵一起,把两个人都带进旅馆里,先给他们洗了澡,然后说:“别害怕,我们就是问一点事,了解清楚了就会放你们走的。”
流浪汉倒是镇定的很,反而是那个小孩子有点受到惊吓的样子,不停往他怀里挤。
我把手机打开,找到向一阳的照片说:“这个人你认识吗?”
流浪汗立刻就直了眼,看了看照片,又看看我问:“你怎么会有鱼鱼的照片,你在哪里弄来的,鱼鱼在哪儿?”
我问他:“鱼鱼是谁?”
流浪汉的眼泪都下来了,鼻子也滴下来老长,自己抹了一把说:“鱼鱼是我儿子,他是我儿子,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原来我们想的正确,只是来汇合的不是向一阳。
我只能先安慰他说:“他没事,挺好的,就是现在跟师傅去学习了,还没回来,那这个跟着你的孩子是谁?”
流浪汉看了看那孩子后才小声说:“他是我捡来的。”
我与付兵相对无语,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感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接下来流浪汉又给我们讲了自己的家的事情,他本姓余,确实不在鹏程工作,在里面的只有他妻子一人,而他以前一直在嵩山附近给人家看山上的林场,因为常年在林子深处,教育和交通都不方便,所以才把老婆孩子留在这边。
只是三年前,他回到家里一看不但妻子不见了,一对儿女也不都没有了。
去鹏程打听就只得到一个消息就是他妻子还着两个孩子去嵩山找他了,厂里面甚至还拿出了辞职信,上面的理由就是这么写的。
余汉慌慌张张的回到林场,又等了半年,却什么也没等到,这个时候才知道事情有蹊跷,但是却毫无办法,只当是被别人拐去了。
自己这些年一直在各处找家人,最近才听说有小孩子在这附近,于是赶了过来,却遇到了自己现在带的这个,也是看着他可怜,又跟当年自己的孩子类似,所以就跟在身边。
真相很简单,但是却让人很难过,他没找到他的儿子,我们也没找应该找的人。
正当我跟付兵商量给余汉租个房子住下时,他却固执地说:“不不,我还要住在那里,我有预感,我老婆孩子就在那里,我有时候做梦都会梦到他们。”
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他,老婆和女儿可能都已经死了。
但是他仍然坚持,并且反复强调他的孩子就在那附近。
把他送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把身上的钱给他一些,就决定给付兵先回来,可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却发现本来早就空了的厂房里有灯光。
我和付兵还做出反应,余汉却撒腿就往厂房跑去。
我跑起来的速度现在已经很快,远远的把余远和抱着另一个孩子的付兵都落在了身后,没有走门进去,直接助跑到窗户边踩着窗棂子上了二楼的灯火处,当我看到那个围着火堆冻的瑟瑟抖的孩子时,差点都哭了出来。
真的就是向一阳,他竟然躲在这里。
余汉和付兵也上来了,几个人都怔着神在那里,反而是向一阳先站起来,怯怯地说:“哥哥,我想在这儿等爸爸妈妈,他们每次过年的时候都会回来的,你放心过几天我就回家去。”
余汉一把上去抱住他,哭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我落泪的同时,也在想那个嵩山的灵僧特么到底是不是把韩个个带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