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圣诞节的早晨总是让人感到惊喜——圣诞树下或者袜子里给孩子的礼物，节日气氛中的一声早安——

“说实话，你这样一个老男人，穿着粉红色睡衣，在这么大好的节日时光做伏地挺……我总感觉挺煞风景的。”

“……喝咖啡都堵不住你的嘴？”铁臂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没看见我房里连个电视都没有，除了锻炼也没事可以干了。”

看得出来平时铁臂在房里的主要活动应该是锻炼——屋子一角那堆东西直让江偊眼角抽抽。

平时这个兄弟估计就自己一个人在房里搬铁……颇有种壮年空巢老人的感觉。

铁臂拍拍手站了起来：“而且你没资格说我，江偊。把囚服当成睡衣穿的，这辈子我就见过你一个。”

——此时江偊正靠在临窗的椅子上读晨报。

一个穿着囚服的艺术家青年悠闲地喝着咖啡，靠窗读着报纸，另一个壮汉则穿着粉红桃心睡衣在做伏地挺。

生活就是这么叫人错乱——不知道是他们的衣服穿反了，还是干的事情应该交换一下，又或者两者皆有之——这个场景就是给人以强烈的冲击和不协调感。

“早餐想吃什么？”

铁臂走进厨房，穿上围裙——正常的款式。看来他老婆也没包办他所有的衣服，这让江偊颇为遗憾。

又少了一个嘲笑别人的话头。

算了，铁臂也实在是一个很够哥们的人，这事也就不说了吧。

“借宿还包早餐呢？随便吃什都行。”

“好吧，那我随便做一点。”

没有晨间新闻的声音，锅和油的响动显得格外明显。

——培根煎蛋。

两人坐到餐桌前——铁臂半天才找出另外一套餐具来。看起来他这里确实少人拜访。

“报纸上讲了些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一些花边故事和节日迷信，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地方新闻。”

江偊不会告诉铁臂，他订的杂牌小报里，有一刊竟然刊登了江偊和芙兰卡一起去寒武纪的故事。他们还采访了店长，并登上了那张完全没有默契的照片。

他已经把那一页偷偷折起来放进了包里。

“是吗……毕竟维多利亚就是那么一个地方。我还年轻的时候，报纸上每天都会有新消息。”

江偊划开煎蛋：“乌萨斯的报纸？”

“没错——乌萨斯的报纸。每天都有关于战争的新闻。”

铁臂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没想到他居然会在冰箱里放酒以外的饮料。

“说起来，你这个乌萨斯人居然和啤酒多一些，我还以为所有乌萨斯人都比较喜欢伏特加呢。”

江偊接过牛奶杯子，还有一些面包片——这个独自居住的大汉平常也这么吃吗？挺有心思的啊。

铁臂摇了摇头：“不当兵以后就喝得少了……没有需要我喝酒来抵御的事情。”

“御寒？”

“不……是压力。我还是个新兵的时候，总把自己喝得烂醉。毕竟……”

铁臂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到：

“说起来——你比较喜欢乌萨斯还是哥伦比亚？”

“……搞什么？说走就走的旅行？”江偊差点没被噎住。

铁臂耸耸肩：“差不多吧……康纳的意思。”

“再练六个月，你们要去积累一次实际经验——眼下只有这两个地方比较动荡。”

江偊一口鸡蛋堵在了嘴里咽不下去。

“……搞什么？要我们杀人？”

“谁知道呢……做好准备吧，主要是心理上的。”

铁臂淡定地喝了口牛奶。

“最好别像我一样喝得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