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偊哥,发哥那边的人已经安排回去了。”枭推开那道厚重的大门,朝自家老板汇报到。最近偊哥像是在忙一些十分重要的事情,频繁使用这个以前遗留下来的“安全屋”。虽然十分在意事情的结果如何,但现在显然不适合去触这个霉头。
江偊的脸色很差。
“嗯,麻烦你了——阿发那边的人情我会去还的,你记得给来帮忙的兄弟们封点好处就行。”江偊用左手轻轻抚摸着红的脑袋,“出去吧,我需要想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枭弯腰告退,江偊用复杂的表情看向红。从先前失败之后她就一直是这个样子,喉咙里发出恐惧的低吼声,尾巴紧紧夹在两腿之间,整个人报做一团,完全就是一只吓坏了的小狼崽。江偊一去牵她,红就整个人抱住了江偊的手臂,力气大的江偊暗地里不断喊疼,但没有撒开。
眼下她只肯呆在最熟悉的人身边。而嘴里偶尔出现的话语不成逻辑,唯一能辨认出来的少量语言中,有一句是这样的:
“江偊还是江偊,江偊还是江偊……”
——我还是我。这叫人迷糊的表述却叫江偊背后寒毛倒立:红兽性和直觉的一面在面对这些事物时候惊人地强大,想必她是通过那些残骸背后看到了什么东西或者意识到了那种情形,而这正印证了江偊的猜想:
这是个能够变换样貌的敌人。而它现在,逃脱了。
当时的情况并不允许自己做出更多的反应了:刀刃遍地的现场,具有冲击力的残骸和整个人吓傻的红。城市系统是全天无休的,只是太阳升起来之前的一小段时间会陷入短暂的空白而已。晨光亮起,远处的嘈杂声和车马都在逼迫他们逃离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现场。
要是被抓住,再有几张嘴都没办法说清楚了!
顾不得收拾那具尸体,江偊一把扯过红身上绑的刀带,收好那些凶器抱着红逃离了现场。
恐怕现在那个场面已经被刊登在社交网站的榜首上了吧……回忆起那冲击性的画面不由得让又江偊胃里抽搐了几下,好在他喝了一晚的咖啡,此刻并没有什么东西能吐出来。
一股令人熟悉的气息传来。江偊的注意力终于有机会被转移,“我希望你走正门。”江偊对从阴影中走出的霍德尔说到,“你这种移动方式让我的安全屋很没有面子。”
霍德尔此刻牵着花容失色的暴行,旁边站着满脸吃了排泄物一样表情的陈泽。“别说那些有的没的。”霍德尔伸出右手,暗影在他手中聚集成一柄短剑。“我能靠我的能力证明身份,你呢?”
江偊指了指抱住自己的红。“我们认识三年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她救的我,她去罗德岛是因为一个老女人的邀请。”
“……红和我们交流很少。”霍德尔撇撇嘴,将短剑驱散。“不过我觉得你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说谎。她……算了,当我没说。这样子看起来就知道不算好。”
对比已经无法说话的暴行,陈泽的反应还算平常。“妈的,给我来些喝的,越带劲的越好。”江偊递给他一瓶架子上的烈酒,法师拔开瓶盖就给自己灌下去两大口。“操!”他把自己的头发揉得一团乱糟。
“完了!全他妈完了!”
失败情绪裹挟了安全屋里的众人,陈泽流氓一样依靠在皮质沙发上,一个劲地给自己灌酒。江偊看了看一言不发的暴行,递给她一杯热茶。霍德尔拉过江偊,“……谈一谈?”
两人和不肯放开江偊的红来到屋外。霍德尔望了望整个人抱吊在江偊身上的红,开口到,“红没事就好。我们虽然推断然她独自行动会是更好的选择,但在现场没有看到她的时候真的很担心,好在上边有些小刀的切口,这才让我们确定她来过这里。”
“如果说有谁把那现场处理干净了,我只能推测是你。看来我没有猜错。”
江偊点了点头。虽然霍德尔直接表现出对他们的信任叫人十分惊讶,但现在他没心情拿霍德尔开涮。“你们队的大小姐呢?”
“希子她决定要在附近搜索,说没准能够找到一些追击的线索。”说到这里,霍德尔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来消息了。”
希子发来的是一张图片:道路上一张不大不小的皮毛覆盖在一堆散乱的衣服上,一滩黯淡的血液从中渗透出来。墙上用血液写着几个字:
“I GOT THE FACE.”
两人看着那张怪异的照片,许久没有说话。“要去现场看看吗?”江偊问到,“不用了,没有意义。”霍德尔靠着墙角坐了下来,向希子下达了指令:
“去酒店找瑞雯,在没有进一步指示之前务必两两一队行动。”
挂断通讯,霍德尔的话语之中满是懊悔,“妈的,祂见过我们的脸,操!”霍德尔掏出烟盒,给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这个称得上足智多谋冷静谨慎的“老佣兵”现在就是一个气急败坏的小青年模样,江偊直到自己的模样没有好看多少。
看起来霍德尔方面的罗德岛团队昨天也经过了不少推理和假设。在最重要的问题上,他们的意见已经与江偊达成了一致:獠牙小丑恐怕具有改变身体的能力。如果先前的那些还只是猜想,小丑现在的犯罪宣言就直接证实了他们的预感。
如果按照最坏的情况去做设想,从最后一个事件发生以后,不在他们视线范围内的,或者没有办法有复数个人作证真实身份的,都有可能是哪个变换了面孔的杀人魔。
“你说祂有没有性别这种东西?”江偊朝霍德尔问到。“我怎么知道?”霍德尔翻了个白眼,“你别跟我说祂还能自己变性。”
——这个念头刚刚出现的瞬间就让两人打了个寒颤。不能拖沓下去了,江偊向霍德尔交代到:“要是不放心其他地方的安全性可以先躲在这里,我要先保证我客户的安全情况了。”
这样的情况必须要和黑钢的其他人做好对接才行。
一边这么想着,另一个念头悄悄攀上江偊的心头:
他需要一些最终时刻能够起作用的极端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