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吃啥补啥？”

这句话一出口，桌上的各位表情变得十分精彩。希子和暴行是满脸难以置信和匪夷所思，瑞雯是吃了一惊之后若有所思，霍德尔则是一口可乐喷了出来。最惨的是陈泽，作为唯一一个吃着东西的人，不仅被一口毛肚噎住了嗓子，还被霍德尔那口可乐喷了满脸。

“……老乡见老乡，背后放两枪。”陈泽骂骂咧咧地擦了擦脸，“我今天算是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了。你噎死我有什么好处？能继承我的巫术遗产还是咋的？”

江偊知道自己的话实在太过跳脱，逻辑上并无法解释得很清楚，便没有跟陈泽争论。反倒是霍德尔对江偊的推测表现出了很高的热情：“我倒是觉得，这种没有逻辑的推论反而更有可能接近答案。”

看着有些不太理解的队友，霍德尔解释到：“我们处理的东西本来就是超乎常理的，想想我们的上一次任务——在真正见到以前，有谁会相信那些只存在于宗教典籍之中的恶魔真的能被召唤出来呢？有时候不要太用理性去思考这些问题。”

“而且江偊和我一起经历过一些更超乎人想象的敌人，在这种事情之中他的古怪知识和诡异直觉经常起作用，我认为应该重视这种推测。”霍德尔指的自然是他们遭遇自称“光之神”的巴德尔那件事，显然他也认为其中经验能够多少提供些支持。

“江偊，说一下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可以吗？”

江偊犯了难。这种直觉的出现自然是有其原因，但要求自己解释，一时间还真没有思路。江偊尽力回忆着自己的“心路历程”，一边拿出了准备好的资料。

“这些资料希望各位不要外传——并不是不相信各位，只是在龙门做事，如果暴露了这些信息恐怕会招来预想之外的困难。”江偊把平板递给罗德岛的众人，“直接从结论说起吧：这些就是獠牙小丑没有公布名字和情况的第六起案件的现场照片。”

虽说江偊本来就是先用这些消息引来的罗德岛众人，但把资料交出的时候自然是要把相关背景交代一下，避免可信度遭到怀疑的问题。“十一月月初，黑钢国际龙门办事处接到了一件诡异的加急委托……”

莫名失踪的权贵“收藏”，龙门地方颇有名气的绝代的男娼，以及犯案现场诡异的现状；龙门近卫局的相关动作，安魂夜当晚所遭遇的奇怪礼服男子——江偊将这一切娓娓道来，这整个故事单独拿出来说都能够称得上是极其有趣的都市怪谈，当亲历者将故事讲出，自然引得旁听者侧耳。

“……我接着来到浴室，一扇落地窗，打扫得一尘不染的浴缸之中却满是血迹的反光印记，像是被水泡着一样，淡淡的铺满整个浴缸，地面上溅出的印迹集中在一个地方，能看到外边灯火和星光的地方。”江偊描述到，这内容不禁让在座的几位女孩起了鸡皮疙瘩。

“当我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整个人处于失神的状态，满脑子对我所看到的一切只有一个形容：多么完美的餐盘。”现在回忆起来，江偊的后槽牙居然还有些发痒。“浸泡在自己面前的最完美的菜肴足有环抱起来那么充足，干净整洁的空间只等着自己去污染，面向自己的窗户能够看见城市红灯区糜烂的霓虹和星空——”

“打住，打住。”陈泽显然有些绷不住了，他揉了揉脑袋朝江偊到，“你别告诉我你看着那个场景，居然还产生了食欲？”

江偊有些犹豫地说到，“说实话，有那么一点。这正常吗？”

霍德尔听到这白了江偊一眼，但凡有个正好的脑子基本都不会怀疑这件事是否正常：这摆明了就不是能产生食欲的时候！可听到这里，开始时候反应最大最不相信的法师却开始犹豫。他朝着江偊左看看右看看，最终颇有遗憾地叹了口气。

“好吧……我现在开始有点相信你说的东西了。”陈泽的表情十分复杂，“世界上总有那么些人对于一件事的看法跳脱至极地与众人不同，如果他们不是在故弄玄虚，那么极有可能是灵魂对场景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从神秘学上来说，灵魂确实存在，但往往视作一个混沌，脆弱，却不容易被破坏抑或侵犯的整体。为什么说脆弱呢，因为诅咒可以相对容易地对那些没有防备的灵魂生效。而为什么说难以破坏和侵犯呢，”陈泽挠了挠下巴，“因为即使再高明的法师，也几乎不可能做到把灵魂拖出身体让他们长时间地单独存在。”

说到这里，他举了个例子：“用鸡蛋来举例子吧，蛋壳视作一个叫做‘身体’的容器，而里边的蛋黄蛋白则是人的灵魂。灵魂可以被隔着蛋壳摇晃成蛋液，人在世间的旅程中也很难保证容易受影响的灵魂不受到扰乱，因此最后分明的蛋白和蛋黄都是混沌地形式存在——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就是灵魂的事实，只是各个部分混合在一起了而已，总量和内容没有变化。”

“可要是把这些蛋液从鸡蛋里取出来会怎么样呢？”陈泽眨了眨眼，故作神秘到，“没有蛋壳的蛋液自然无法成型，也不能长时间保存，更难以原模原样地返回，这就是为什么真正的灵魂出窍那么少见的原因。”

江偊听完点了点头，“很形象的例子，可这到底和你相信我的说法有什么关联吗？”

陈泽笑道，“当然有——法术无法对灵魂产生干扰，可世界上天生就有能够依靠天赋或者说缺陷控制自己灵魂的人，那就是人们常说的通灵者。他们能把自己的灵魂蛋液从躯体里排到当前所在空间之中，而灵魂在现世之中敏感地就像煎锅里的蛋，一点温度就能让它起反应。这些反应能够被感觉并解析到，从而推动了通灵者无所不知的传言。”

陈泽敲打着饭碗，兴趣斐然。“获得的通灵结果受到那么几项标准的影响，但大家总觉得影响最大的因素是‘现场空间的新鲜程度’。灵力是飘散在空间中的，生物的情绪和发生的事情将会记录在其中。你接触现场接触得那么早，又有如此详细的描述，甚至还产生了带入感，实在叫人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做到把灵魂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放出，又对你的心智产生影响的。”

“有没有可能，你的身体里不只有一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