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服务员的身份也是被小丑借用的一个伪装。窒息死，而且恐怕没有留下其他外伤——为了接近自己的目标他甚至多杀害了一个人来保证计划的顺利。江偊总觉得这不仅仅是犯罪者不择手段的象征，更是一种傲慢。

“我总觉得这个服务生不过是临时被杀害的，小丑的计划之中似乎本不包括这一环。”江偊如是推测到，霍德尔对这种推理表示赞同。

“从犯案记录来看他是那种目标很明确的人，而且从他会公布自己的犯案目标和记录来看，他傲慢得不可一世——若是为了接近目标，再利用一个毫无关系的可怜人虽然有些违背他的所谓犯罪美学，但对他似乎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残害计划之外的人作为方便的道具使用，而且丝毫不担心这样的举动会对自己的隐蔽性产生额外的影响，实在太过傲慢了。

瑞雯评价到，“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个犯罪者的伪装技术是叫人瞋目结舌地高超，他怎么做到扮演这个临时决定的角色而没有露馅，又完美地实现自己的犯罪的？很难想象这会是一个人能够做到的事情。”

听到这里，江偊不由得问到，“你的意思是——”

“嗯，我认为獠牙小丑是一个团体，至少有协助者才行。”瑞雯终于停止敲击键盘，像是解决了十分棘手的工作。“找到了，果然有问题——酒店内部是用信息管理系统分配客房服务给各个服务生的，那天晚上的酒店系统有被外人调整过的痕迹。”

瑞雯继续展示她的工作成果。“从最开始我就很好奇，这么一个又隐秘又高调的人怎么会选择在论坛上公布自己的犯罪记录？如果只是公布倒也没什么，能够解释成他在寻求一种关注感。可这种人会选择延迟公布自己的‘表演’吗？”

这个问题是单选的话，那么江偊的答案显然是：不会。这个既克制又张扬的人应该会想办法埋藏自己所有的踪迹，然后立刻公布，看着被自己耍得团团转的人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可实际情况是，他发布的情况确实延后了。

“最合理的推测是，犯案者和情报接收者并不是同一人，而犯罪信息在传递的过程中发生了延迟。”瑞雯给出了结论，并证明到：“洛萨萨的被害已经能够证实其中有人通过网络干涉了酒店的管理系统，而且相当仓促：不然我们看到的监控录像恐怕就是另一个模样了。”

“他们之间的沟通存在很明显的干扰因素，这个因素可能是通讯手段或者时机，但我更倾向于相信，这复数个犯罪者之间是因为互不信任之类的人际关系原因导致配合的并没有那么好——他们是一团散沙。”

霍德尔听到有突破口，整个人一下激动了许多：“有办法查到那个协作者的踪迹吗？”

瑞雯肯定地点了点头。“论坛上那个叫做‘微笑’的人对自己的身份做了很严密的防护，但这次这个人因为时间仓促露出了不少马脚，只要——”

江偊抬手打断了瑞雯的话。“情况我知道了，但我并不建议罗德岛消耗精力在这件事情上。虽然它会是一个很重要的突破口，但眼下有多余的人力资源去抓捕这个小丑的协作者吗？微笑可以是任何一个坐在电脑前的人，很可能远在天边。我觉得我们只需要知道这个协作者的大概位置就可以，没必要真的追查出它的真实身份。”

确实如此。罗德岛众人理性地停止了这个讨论。江偊继续补充到，“况且这个事情已经闹得那么大，也过了快有一周。”

“对这么一件严重损害龙门声望的事情，我不认为那位魏公和近卫局会保持沉默。既然如此，我们能想到的，他们自然会想到。”

那么说到这里，关于洛萨萨案件情况和线索的讨论基本就算结束了。目前众人倾向和已经证明的几件事情分别是：凶手是伪装成酒店服务员作案，并且原来的服务员已被凶手灭口（值得注意的是这个服务员身上没有提到外伤）；凶手和其帮凶利用酒店的电子管理系统制造了犯案的机会，但两人的配合并不默契；凶手为了使洛萨萨陷入那种无法反抗的状态使用了药物，而药物被推测下在了那杯客房服务的牛奶里；凶手到底如何实现短时间之内把人的面部取下来，犯案手法尚未可知，但不能单独依靠源石技艺，现场也没有陈泽口中的古代魔法痕迹。

整理了具体的情况，江偊发现了那么几个疑点。

“我们会怀疑这个案件是獠牙小丑作案，是因为那个节目没错吧？”

希子点了点头，“对——虽然我们早就怀疑这个案件跟他脱不开关系了，只是一直没有实际证明而已。”

看到江偊正在听，希子干脆多说了一些他们任务的内情：他们直接负责的领导人，罗德岛的凯尔希医生安排他们做陇爱的保镖，并叮嘱在任务过程中调查獠牙小丑的情况。于是乎当情况出现的第一时间，被“掠夺”的器官就把罗德岛的几人引导向了这个推论。

江偊听完，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会如此坚定地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了。理性在告知他这联系略显牵强，但意识之中的某一个部分像是脱离了大脑的掌控一样，无比坚定地确信这之间的联系。

实在无法甩开这样的想法，江偊叹气，朝众人说到：

“那什么，大家把筷子停一下……接下来说的东西可能不太适合吃着饭听。”

看大家把筷子放下来（霍德尔放下的是叉子），江偊说到：

“这么说可能会很奇怪，但我把两个事件联系起来的契机，是那晚的事件——我们见到的那个怪物，我记得一个特质，就是祂没有脸。”

“嗯嗯。”陈泽筷子是放了下来，但是嘴上的动作没有停。“我在远处望见了，长得可丑。然后呢？”

“然后我关注的点，在于洛萨萨被掠夺了脸，可那张脸却‘不是她自己的’——我听到的内容和受到的推断中，她的脸都经过了整容。”江偊斟酌着用词，“能不能这么推测：獠牙小丑没有掠夺到祂想要的那张脸，所以那个怪物才表现出了这种形象？”

“嘶——”听到这里，陈泽倒抽了一口凉气：“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江偊脑子一抽，开口道：

“大概是因为……吃啥补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