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正独自走过一条小巷,这算是去沈宣学校的一条可选的道路,虽说比平常算远了一些,但好在是这条路比较僻静,且附近治安还不错,沈墨还在学校上课的时候很喜欢稍微绕远路从这里去学校。
真是……鬼使神差就走了这条路。沈墨走到一半才发现自己居然绕了些远路,对自己的行为是好气又好笑。可能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当她有些小情绪的时候,沈墨整个人的行动模式会变得和她高中时候差不多。像是当时躲进厕所,亦像是今天走学生时期走的路。
但今天并不是那些太过消极的情绪影响了她,今天这种状态对沈墨来说是十足陌生的。无从处理的小女孩只能自己慢慢琢磨这到底叫什么,仔细想来,自己刚才对江偊的态度时不时突然变得有些无礼了?至少不如平时那么自然。而这一切……
应该是因为他和一个不认识的异性走在一起。虽然他说是在工作,看他们两人的装扮确实也是那么回事,但就是让沈墨感觉有那么些不舒服。工作?工作就要整天呆在一起,中午就陪人喝酒吗?他到底知不知道饭做多了很难处理,冰箱放久了味道和营养都不好。
“沈墨!”
对,我主要是在因为他不来吃饭影响身体生气。保存他那份饭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真是——
“沈墨!”沈墨这才听见有人在叫她,循着声音回头一看,这声音果然是江偊。然而他的出场方式还是那么让人诧异:他正躲在一个巨大的纸箱里边,看样子应该是拿来装冰箱的。这里堆放着许多老旧家具和各类家电的纸箱子,看起来像是有人搬家入住。
沈墨扯扯嘴角,差点笑了出来。“怎么了?”她都懒得问为什么江偊为什么每次露面都要那么富有创意,现在他至少还穿着衣服。江偊压低声音,“帮我看看后边还有没有人跟过来。”
沈墨左右一看,现在箱子里除了她和一个会说话箱子之外没有其他活人。“没有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了?”江偊闻言先是松了口气,“遇到个撒泼的任性小女孩,客户身份暴露了。刚才拍滑板的那些记者追了一路,还好我和她脚力都不错,总算是甩掉了。”江偊无奈地拍了拍纸箱旁边的木柜子,“大明星,可以出来了。”
“呼,憋死我了!”木柜子门吱呀一声推开,从里边钻出个人来。沈墨一看,心里仔细对比了一会儿身材才认出这人确实是江偊刚才说的客户。这个客户此时没戴帽子和口罩,沈墨倒是马上就认出来这是谁,这不是经常出现在电影里边的食铁兽吗?
沈墨眨了眨眼睛朝江偊问道,“所以,你就是给她当陪玩?”“咳咳,”江偊尴尬地点了点头,“其实还——”“Hello!女朋友小姐!”食铁兽倒是很自来熟地拉起了沈墨的手,“对不住哈,这几天就麻烦你借我用下男朋友啦!”
“……其实我还是保镖。”江偊把话说完,补充道,“我跟她说过了,可是她就是不信。”
沈墨倒是很无所谓的表情,她现在比较好奇的是江偊究竟是什么脑回路才能找到这些奇奇怪怪的藏身处。可还没等她开口询问,江偊已经忙活开了。
“食铁兽,来帮忙搭把手,看看这里有没有别的衣服。”一边说着,江偊把身上穿的衣服撂倒一旁,假发一摘,很自然地就开始寻找起旧物堆里边的东西。食铁兽朝木头柜子里一探,拿出两件长衫。“喏,衣服有了。”
江偊接过长衫,往身上一套,上下端量一会儿,还挺合身。“可以,就换这个了。”江偊抽出一个抽屉,里边一把折扇一幅墨镜,旁边还放着一把二胡,二胡上顶着一顶老帽子。“嚯!”食铁兽眼睛一亮,抄起二胡,“这还是蟒皮的,好货啊!”江偊带上墨镜,抄起折扇,把头发用手顺了个背头,帽子待在食铁兽头上。
“怎么样?”一通装扮完成,江偊朝沈墨挑挑眉,似乎很满意自己现在这身装扮。“像不像那么回事了?”
沈墨给江偊搞得一愣一愣的,“像什么?”江偊拿折扇指指自己,“我是说书先生。”接着又指指食铁兽,“她是盲人二胡艺术家。”
沈墨是彻底说不出来话了,“挺像的,就是差个碗……”然而还没等她说完,食铁兽从旁边掏出一只缺边瓷碗塞到江偊手上。
“现在齐活了。”江偊玩心大器,计上心来。“沈墨,你不是说要去学校吗?带路!”
“啊?”
“我们是进校传播传统艺术的艺术家,合情合理。进了学校就安全了,他们再怎么闹都不敢闹到学校里吧?”
“这……”然而还没等沈墨拒绝,食铁兽就拍脑袋跟上了江偊的思路。“来!”她勾过沈墨一只手,拉住自己胳膊。“我是个盲人,拉着我点。”说罢,食铁兽的戏就开始了:她皱起眉头,像是悲怆地,奏起小调。
“说书唱戏劝人方,”江偊打开折扇,挑起眉毛,义正言辞的上起定场诗。“三条大道走中央!”
“善恶到头终有报——”
“人间正道是沧桑!”
就这样,三人走出小巷,江偊口中念唱着“三百余年宋史,中间南北纵横……”,一路上招摇过市,直朝学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