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安一直在做梦,梦中炮火连天,血肉飞溅...
"醒了?"熟悉的声音将她从噩梦中解脱出来,眼前是蓝天绿树。
"这是在哪?"带着**的后遗症,半安浑浑噩噩,她抓起手下的东西,举到眼前眯眼看,是一把稻草。
韩为的脸就在她的旁边,整个人被埋在稻草里,若隐若现。
在马车上?拉稻草的马车上。
半安支起身子,看着车慢悠悠的前进。
坐在车前赶车的男人头上带着草编的遮阳帽,披着一件黑色的外衣,时不时给拉车的驴子一鞭子控制方向。
碎片样的记忆很快被串连起来,她仔细看检查自己的手脚,毫无异样。半安甚至以为自己睡昏了头:"我们怎么在这?昨天不是有杀手?"
男人侧过身子仰头看她一眼,脸色苍白,本该清澈的眸子里遍布血丝:"已经解决了!"
半安看着路旁陌生的树林,陷入沉思。昨夜来的人早有准备,功夫也很好,司霁白一个人,竟然能将她和韩为带出来,想必废了不少力。
连夜的警惕和厮杀让男人时刻处于紧张之中,精神和身体都到了极点,早就没了一开始的风度,连嘴边的笑容都有些勉强。
"爷救了你!你就这个眼神?"
半安眉头皱了一下,充耳不闻,开始查看韩为的情况。
"你哪来的车?"
"买的!"
"恩?"半安一愣,"哪来的钱?你个王爷出门还带钱?"
司霁白讽刺的一挑眉,"本王当然不用带钱,钱是追杀你的杀手给的!"
半安用讽刺的眼神回击:"抢的!还是杀人越货!"
男人一听,突然在车头站起身来,半安慌张的以为这人怒了要跟自己动手,却见他一步迈进车上的稻草堆,将鞭子扔进自己怀里。"你醒了就你来赶车!到前面宿州城再找地方住下。"
说罢便将半安挤到一边,躺在了半安原来的位置。
"你..."半安看男人连洁癖都顾不上的埋进稻草堆,猜到应该是受了重伤伤了元气,难得没打嘴仗,乖巧的换了位置赶车。
他们没能和韩其水联系上,韩其水也没在计划好的地点等他们,用膝盖思考也能想到他们也遇到了麻烦。
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半安有一下没一下的赶着驴,心里突然起了念头。
白眼狼呼吸均匀,多半是睡着了,要是这时候溜走他应该也发现不了,虽然有点不地道,可是她在也帮不上什么忙,半安这么安慰自己...
想到此处,她的指尖开始暗暗的搓起来。
半安试探的叫一声:"爷?"
没人回应,半安的眼睛贼溜溜的眯起,加大了音量。"司霁白!"
男人依然没搭理她。
半安鼓足勇气,小心的往车下蹭,脚还没落地,就听见男人淡淡的声音,"那只脚要是敢落地,本王就砍了它!"
半安触电似的缩回脚,拿起鞭子抽了驴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男人。
司霁白好像从未醒过,连指尖都没动一下,可那种说到做到的威胁确实让半安怂了,连再尝试一下的念头都没有。
驴车悠悠的走到宿州时,天都要黑了,城门口没什么行人,可士兵倒是一**。
"这宿州都设了关卡,这得是想抓个要犯啊!"半安叨咕出声。
男人在车上冷笑。"杀害战家满门的凶手,算不算要犯!"
半安翻了个白眼:"我说王爷,不要将自己撇得那么干净,小爷我改头换面了谁能认识,我猜多半是抓你个闹梅城的!"
后者的概率很大,尤其是赠品就昏迷在车上。
可要是不进城,今夜韩为的情况又难说了。
"走吧!爷!闭上您的嘴,一切看我的!"
半安在脸上蹭了土,又将两个男人用稻草捂得严严实实才敢进城门。
"停下!"守城士兵离得很远就开始拦车。
"车里什么东西!"
尖嘴猴腮的士兵用刀拍着稻草,一副难为人的样子。
半安赶紧下车,坡着脚到车的另一边,什么都没说先作了一揖。
"官爷,您不都看见了,车里是稻草,给客栈送的草料,喂马的!您往这边站站,省着脏了您的衣服!"
"没有别的?"士兵阴阳怪气的不甘心。肥羊都给他们查,自己却要被推出来做这没油水的破差事!
气急的他扬了一把稻草,手就扎进了草堆摸了起来...
草堆里的男人手上的刀一紧,就要往外送。
半安慌了,连忙拦住士兵。"官爷,差不多就放行吧!天黑前小的要将草料给客栈送去呢!"
"恩?"士兵狠狠地瞪过来,"松手!"摆明了要在这个瘸子身上榨出油来。"你这车有问题,我要仔仔细细的查,你要是不让查就是心虚!"
"官爷...我要是送不过去,人家不给钱的呀!"脏兮兮的小瘸子苦苦哀求,也没能让士兵心软。
尖嘴猴腮的男人也是铁了心了,拔刀拦在她的面前。
半安也知道其中原因,加上确实是心虚,犹豫了半天摸出一个小小的钱袋子。将上边的绳子一圈一圈的解开,用指甲摸出两个铜板。
"官爷...您看,给小的行个方便..."
士兵开一次口,没想到就要来两文钱,也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劈手夺了钱袋子,"就知道你心虚,一定是捡来的!这次看你态度还行,放你一马!"
半安眼睛直直的落在钱袋子上,移都移不开,可怜巴巴的样子好像被人抢了命。
士兵被看的面上挂不住,一拔官刀:"看什么!赶紧滚!"
半安跳上了车,愤恨的给了驴子一鞭子,车慢慢进了城,半安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嘴里不解气的骂:"王八蛋,抢我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