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睡觉的夜晚总是最难熬,尤其身边还有一个讨厌的人。
半安每隔半个时辰就要起身探探韩为的鼻息,生怕手里的病人断了气。司霁白一直警惕着,盘腿坐在火堆边调息。
等韩为不再发抖,天都要亮了。
"不行了,累死了,多少年没这么操心了!"半安和司霁白靠上同一块石头阖了眼,正迷糊间,就闻到血腥味。
"喂!"半安暗骂自己大意。眼里光有韩为,竟然都忘了白眼狼也受了伤。
男人慢悠悠的睁开眼,浅色的眸子中没有一点刚醒来的迷蒙,清亮亮的映着火光,越发闪耀迷人。
"恩?"鼻音很重,带着习惯性的慵懒和大猫被吵醒一样的不耐烦。
半安盯着那张落了尘土的脸有点发愣。
火光的照射下,妖异的艳鬼落入人间,故意示弱给愚蠢的人看,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同情和救助。疲惫的放下心防的半安,现在就是那愚蠢的人。
"我还没给你看伤口!"她软软的说。
半安已然忘了艳鬼恶劣的脾气和狠毒的性子,只被眼前的美丽所迷惑。
司霁白知道自己长得美,他从不引以为傲,也从不放弃美丽带来的便利。
明黄色的火光之下,艳鬼笑了起来。上挑而细长的眼角,浓重绚丽的笑容,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的击上她的心,让她本就脆弱的理智彻底破碎,在她的心底印下深深的烙印。
清冷的异香扑面而来,好像血腥气都染上了甜腻。
半安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又往前凑了一些。
微哑的声音从她的耳边传来,带着冰凉的气息。
男人玩上了瘾,又叫了一声:"绊儿..."
半安不知道对方在叫谁,可她就是想答应。
司霁白因为半安的动作皱上眉,又叫了一声,将对方的视线拉倒眼前。
那是一双明净的眸子,挑起的凤眼没有一丝绮念,正仔细的看着她。半安后仰了一下,好像躲开了什么束缚,单手拄地,撑住身体。她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是现实吗?半安有点分不清...
她抬起手,借着火光认真的看着手掌,一片通红的颜色。
司霁白看着半安又惊又怕的反应,心情不错,嘲讽道:"半安,爷竟然不知道,你对爷还有这样的心思!"
半安的脸唰的就红了,她咬着牙,将手上的血抹到男人的衣服上。"我会对你有心思!对你动心思还不如去抱柱子,我是睡蒙了!"
司霁白嗤笑着嘲讽:"你也不是没抱过柱子!不仅抱过,你还亲过!"
"你闭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气的,半安唰唰撕开男人的衣服,下手包扎动作及其粗鲁,几下子就让司霁白疼出汗来。
男人忍着不说话,可肩上的疼痛越来越剧烈,想到身上不止这一处伤,他还是耐着性子说了一句:"半安,你轻一些!"
谁知,半安一听,下手更狠了。
两人熬了一夜,天即将大亮,林子里已经有了微弱的光线,人困马乏,正是偷袭的好时候。
半安的理智告诉她此刻应该清醒,可身体却并不听使唤。
她的五感渐渐消失,连火熄灭的声音都没听见。
"醒醒!"有东西在推她,接连不断的。
半安强撑着睁开眼,司霁白凝重的脸就在她的眼前晃,她努力的让自己清醒,可就是做不到。
坏了,她心想,中了来人的招儿!
她的身体彻底动不了,动动手指都觉得费力,脑袋浑浑噩噩,像是喝多了酒。
韩为已经不在原地,火堆已经熄灭,这些她都看见了,可就是无能为力。
有人将她抱了起来,塞到石头的后面,甚至还用树枝进行了遮掩。
杀手呢?
半安瞪大了眼眼前的景物越发模糊,最后只剩下一片白色。
怎么看不见了...
温凉的东西覆上她的眼,半安的世界陷入漆黑。
她听见有人说话,刚听见又忘了对方说了什么,声音也很熟悉,可是想不起来是谁。
应该是一场梦吧...
此时离梅城不远的小城池里,俊美的男人正悠闲的在茶馆二楼品茶。
他的身前半跪着一个青衣男人。"公子,珑文回来了。"
男人放下茶杯,有点不敢置信。"他伤的怎么样?竟然都没能亲自来!"
南宫衍最是明白这个手下的性格,油滑又懒,和珑音性格正好相反。
这么一个以****问题为耻的人受了重伤,那对方是有多警惕。
青衣男人如实说明:"珑文背上有一道见骨鞭伤,腹部有剑伤...已经没了性命危险。"
短短几句话,南宫衍甚至能想到珑文的惨状。"他还说了其他消息吗?"
"珑文还说,对方刚准备动手的时候,出现了一批杀手,杀手人多将他和司霁白的人一齐重伤!"
"行了,我知道了,告诉珑文好好养伤,你多派些人盯着点肃王爷!不要暴露,不要正面交锋。"
"属下明白!"青衣人得令离开。
南宫衍顿时没了品茶的心情,他扶额叹息一声,指尖一下下的旋转手中的茶杯,自言自语的整理事情的来龙去脉。
"是杀司霁白的人吗?下手这么狠?为了什么?司霁白有什么非死不可的理由。司霁白又独自先行...封禁消息对...也可能是为了隐藏某个人的行踪...是谁呢?"
如此大费周折,在司霁白身负皇命的情况下,不惜损伤手下,也要将人斩草除根...
南宫衍开始头疼,他好像趟了一滩了不得的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