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安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猫,哼着小曲从司霁白的屋子里出来。
净梵行正在院子的另一头洗手,看见半安被吼出来还这么开心有点意外。
"霁白这两天身体不适,脾气阴晴不定,你多担待!"他解释道,可半安听了这话更加开心,眼睛都要笑没了。"我担待!男人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司霁白那个不可一世的王八蛋竟然也有今天!可算解了她救了白眼狼还被出卖的气!
净梵行也搞不明白两人的关系,不似那种床伴,却又一起睡...
如果说单单是为了取暖,那抱着一个熟悉的人可比抱着这个人安全多了。两人的相处模式明显是才认识不久,就能同床共枕?
他想不通。
"半儿...你有什么苦衷吗?"
半安眼睛都亮了!也不管这两个姓净的是不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有人关心她她就很开心。
"司霁白胁迫我,他说要是我不听话就将我下大狱!"
"下什么大狱?"简直弄死就完事了,这半儿有什么价值,值得司霁白用大狱的刑罚吓唬人。
半安不想那么多,只要白月光问,她就无条件的想要回答:"战府被满门尽灭,凶手脸上带疤痕!他要栽赃我让掌刑司剐了我!"她开始添油加醋,将自己说的悲惨无比。
男人的心思却只在半安身上,一语惊人。"听说杀害战无伤满门的凶手是那个脸上带疤的刽子手?"
半安的心跳都停滞了一下,净梵行认真的看着她,她想说不是,又怕露出破绽,眼神避开看向亮着的司霁白的屋子。"跟我又没什么关系,不知道是谁干的!"
"哦...肃王府和战府可是世交,战家的事,霁白很难过..."
"哦..."半安心思落在了从屋子**来的一脸苦大仇深的韩顺身上。
净梵行也看见了,看半安狐疑,提了个醒。"霁白体内有寒毒,会不定时的发作,以前都是靠温泉,可最近更加频繁..."
怪不得那天她轻而易举的将人按进了池子!
门口,韩顺拍拍韩为的肩膀,将人推了进去!
净梵行适时提醒:"其实取暖的东西,最好的还是同类的体温,对于霁白来说,就是人的体温!"
那扇门又被快速推开,半安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掉头开始跑,没等出竹林几步,就被人抓住了后领子。
韩意板着一张扑克脸,眼睛在黑暗中发着光:"爷请你过去!"
让滚就滚,让回去就回去,她就算是条狗,也有脾气吧!
韩意并不想给半安发脾气的机会,他手下按的紧紧的,将人往司霁白的屋子里提。
"我不去!"
"少废话!"
半安自觉在白月光面前丢尽了脸,狠狠的踹向男人的小腿,韩意为了躲避,被迫松开手。半安滑溜的从男人的胳膊下钻了出来,有些狼狈的恢复了自由。
她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你别拎着我!我自己走!"
净梵行看着半安整理衣襟,忽的被这舍生就义的样子逗乐,嘴角不自觉的就扬了起来,眼角的朱砂痣红似血滴。
半安发现白月光正在看着她,心里一喜,瞬间撅起了嘴,眉心的红线皱的细细的,一脸的可怜。
不知道是不是净梵行的错觉,对方这么一闹撒娇似的,连脸上的疤痕都变得可爱起来。
"王爷脾气温和,你别惹他生气,他不会难为你的!"净梵行耐心安慰。
半安嘟起的嘴有点抽搐,表情有点绷不住,她难以置信的挑挑眉。
脾气温和?她认识的司霁白简直是人面兽心,凶残至极,笑面虎,白眼狼!一句话不问就要上刑,一言不合就要杀人,他要是脾气温和,世界上简直就没有暴躁的人!
想到这,半安恨的咬牙切齿,心里怨自己废物,要是当初狠心将人溺死在池子里,也不会有今天这么多麻烦事!
半安被赶进屋子,氤氲的热气扑面而来,让半安瞬间起了汗。
怎么不热死你!她咒到。
男人正趴在暖塌上,上身裸着,仅穿着一条白色细丝的亵裤。后背的伤口上敷着金创药,看肿胀程度应该是结痂了。本来白色的棉线被一次次的流血浸成红黑色,蜈蚣一样细密整齐的缝在伤口上。
缝的真好看...
半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男人的肩胛骨,心里美的很!
"看什么!"被观看的男人不爽,眼睛一横,杀气四溢。
半安心情不错,并没有火,明知故问:"王爷这后背上的伤处理的很别致,是净公子做的吗?"
城外质子府,静心居净梵行,几年前在南泽时就有妙手公子的称呼,甚至现在被困于此,也有很多达官显贵富贾之家来瞧病...
借此问司霁白应该没错!
谁知司霁白冷哼一声,脸色更差。"你眼里只有那净公子,鼠目寸光,井底之蛙!"
不是就不是呗,半安无故被骂,本来不错的心情也没了。"净公子长的好看人又温柔,人家眼里有他怎么了?"难不成有你不成?
后半句话她没说,脸上也写着,嫌弃的眼神锥子一样扎着司霁白,想到净梵行,她的眼神温柔的都要冒泡泡。
男人有点想不明白自己了,明知道叫这人进来说不出什么好话,还要叫他,自己是闲的找骂吗?
"你过来!"他冷下脸,使唤半安和使唤自己的仆人一个口气。
半安蹭过去几步,口气软了下来。"我...奴家是被借给你了!可王爷你也要记得仅仅是借!借了是要还的。"不能因为现在自己没人罩着他就肆意妄为!净轩言再没用,也大小是个人物!
之前还骂她个头狗血淋头,眨眼就又让她过来?老天爷知道男人的脑子里都装了什么。
司霁白冷冷的看她一眼,闷热的屋子突然凉爽了不少。"上床!"
白天陪笑,闲着陪骂,晚上陪睡!吃饭还不让上桌。
这样的缺德的雇主半安别说没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过。
司霁白看她不动,也不再重复,盯着半安脸上的疤,琉璃色的眼中荡漾着诡异的光,忽的他一张眼,像是想到了什么,"给本王把伤口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