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肆无忌惮的打量半安,从头到脚,肆无忌惮的视线下,好像对面站着个没穿衣服的大姑娘。
半安如同炸毛的猫,全身都陷入警戒状态,她静静的回望。
男人的模样平凡,看着三十多岁,着天青色的袍子,腰板笔直,一副儒雅的读书人的样子。
他的手上拿着一把奶白色的不明材质的折扇,折扇开合间,半安看见了那双与男人年龄不符的养尊处优的细嫩的手。
"这位是?"声音低低的,比他的样貌俊朗太多。如果说南归麓的声音是春风拂面,那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那春夜中深潭边上的水鸣,光是听一听就解了人的烦躁。
要不是那犀利的目光刚在半安的身上扫过,她定会以为面前的是个纯善温良的男人。
可她已经知道了,后背冷嗖嗖的感觉提醒她,人不可貌相,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要加倍小心。"我是南公子的下人!"
半安脸不红气不喘,话音落下,甚至还微微低下些头,恰到好处的卑微。
男人身后的段一刀一直装作看不见,可听见下人两字实在是忍不住,震惊的抬头看了她一眼。
迎着段一刀的表情,半安波澜不惊。段一刀面色挣扎了片刻,上前一步,挡住青衣男人打量半安的眼神,"爷,我们还是先进去吧...公子在屋子里等!"
男人意味深长的望了半安一眼,扯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应了声好。
段一刀开门将人迎进屋子,抬脚准备跟进去,却被身后的人拽住。
半安没有一点身为猎物的自觉,反而主动靠近'猎人';,挨着他仰脸看他,"他是谁?"
"何兴州!"男人本来不想说,可半安一问,他的嘴巴就不受控制了。
"何兴州..."半安思索一下,"那是谁?"
是要杀你这种人的雇主!段一刀心想,没说出来。他只是控制住自己将半安推远,警告她:"离他和我远点!"
半安被关在门外头,心眼转了八圈,嘀咕道:"怎么都把自己当爷!"
"是你先想当的!"花蝴蝶贱嗖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半安头大,对花蝴蝶这种神出鬼没的行为十分不满,没好气道:"怎么哪都有你?"
花蝴蝶冷哼一声,"这话应该我说你才对!怎么哪都有你!你离小墨远一点!"他瞪着眼,表情严肃,手上握成拳,显然不是开玩笑。
半安哎呦一声,怎么今天都是让自己远一点的!熟悉半安的人都知道,她是个顺毛驴,顺着她万事都商量,要是突然来横的,她不仅不往前走,还要后退几步。
花蝴蝶确实惹毛了她,半安上前一步,瞪着眼几乎贴丄男人的胸口,狠声道:"你以为你喜欢男人我就喜欢?"
"谁说小爷喜欢男人!"花蝴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仰头,十分骄傲,"那是个美人!你是没见过他的美!没见识!"
还美人!半安唾弃一声,她可摸过小墨的脉搏,那个沉稳有力,绝对是个带把儿的!这采花贼不是生冷不忌,原来是男女不分!她也不挑明,敷衍:"美!美!美!"
花蝴蝶见半安对心尖上的人没兴趣,脸色一缓,可当半安凑得更近,嘲讽的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苟屎也是西施';时,男人炸毛了。
"小爷杀了你!"
半安笑着逃开,嘴里嚷嚷:"你让我离他远点,哎!我偏不!公平竞争!"有东西被抛了过来,半安闪身躲开,笑得更开心:"你急什么!你看你心虚的!小墨一定更喜欢我!"
两人打的胶着,根本没想到控制音量的事。屋子中听何兴州说话的小墨脸色黑的能滴出水来。倒是何兴州听得颇为兴趣。
"公子这身边人都很有意思..."说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睛慢悠悠的落在小墨的脸上。
男人知道对方的试探,按住小墨握得紧紧得拳头,一边示意他稍安勿躁,一边将何兴州的兴趣拉回来。
"管教不严!何大人不要怪罪!"说着将问题转回正轨,"明明刚见过面,不知道何大人此刻亲自来是为了?"
何兴州眼角微微弯了下,先转头看了段一刀一眼。
段一刀明白事理,转身离开。南归麓明白这是要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也将小墨支走,"小墨去煮壶新茶来!"
小墨心有灵犀,就要跟着段一刀走,谁知何兴州拦了他。"墨公子也不是外人!"
不等人反驳,他已经从怀中摸了一个小小的牌子出来。"今天来...是因为公子忘东西了,本官怕下人办事出纰漏,亲自送来!"他将牌子扣在手心中,朝着对面张开手,让他们能看得更清楚。
南归麓一见,瞳孔猛地收缩,整个人都僵直,小墨甚至震惊的叫出了声。
"你怎么有?"
南归麓拉住往前走的小墨,接过话:"何大人确定这东西是我落下的?"
何兴州不言语,将东西握住,手心朝下递了过去,眼神视意对方接着。
南归麓不接,对方胸有成竹的样子让他拿不准,这个姓何的到底知道多少。可眼前的情况...
何兴州锲而不舍,眼中是意味深长的笑,手一直悬在空中。
若是不敢接,还真是显得他没种。
南归麓将手放到悬着的手下,沉甸甸的东西立刻掉到手心中,男人感受着骨牙牌子上复杂却熟悉的笔画,心中百感交集。
那是个泽字,南泽的泽字。
男人再看何兴州,杀心四起!
何兴州全然不在意,呵呵笑出声。"公子不用担心,这个牌子物归原主,只能让我们之间的合作更加顺利!"
"不知道何大人有什么需要是我们能帮得上忙的?"男人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份刚柔并进的大礼,一定要用更多的东西来交换。
何兴州似乎早就料到对方的反应,"只是举手之劳,不过公子要是有心回报,本官还真有一事相求。"
男人垂下灰白的眼,悬着的心正要落地。"何大人尽管讲!"
"本官听闻,那知晓战无伤将军秘密的刽子手,前些日子从肃王爷身边跑了,本官正好要找他,听闻净公子与他有些交情,不知...可否将人交与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