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进入警戒状态,陆行遇袭,韩顺受伤昏迷。
司霁白勃然大怒,下令挖地三尺也要将那嚣张的刺客找出来。
近卫军赈灾军联合开始全城搜寻。
人们进进出出,小院中的喧嚣起了又落。
最后,杀气腾腾的司霁白身边只剩下几个肃王府的老臣。
几人眼观鼻鼻观心,对于自家王爷愤怒到不能自持的原因,心照不宣。
一切刺杀遇袭受伤都赶不上那件事的震撼大——半安失踪了!
"爷!韩顺带来了!"韩为扶着自家大哥,几乎用架着的姿势将人弄进来。
韩顺赤着上身,他的腰腹上缠着一圈圈白布,深入肌肉纹理,看着缠得很紧很密,可还是有**的红色渗出来,可想而知,那伤口有多长多深!
"爷..."他苍白着嘴唇,虚弱的跪在男人面前。
"说!"司霁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此刻的男人正处于疯狂的边缘,他一手摸索着腰间的冷玉,一手握成拳头。整个身体绷得紧紧的,如同笼子中寻找时机伺机而动的凶兽。
韩顺垂下头,讲述自己的遭遇。
"属下一直跟着他们,但是在快要到了的时候,突然有人出现,我们缠斗了起来。属下本来能打得过他...但是对**式诡异...重点是他的武器上涂了药物..."
韩顺脸无血色,一身虚脱的样子,很有说服力。
"这件事确实和属下有关系,希望爷重罚!"
韩为在一边看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疑惑都被韩顺的虚弱掩盖。
他开始后悔,要是一开始不答应哥哥换岗,那面对刺客的就是他,此时跪在这里的也会是他!
司霁白盯着韩顺,嘴唇抿得紧紧的,没有任何质疑,便将视线挪到陆行身上。
眼前的人都是他最信任的人,他却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陆行将事情发生说了一遍,与韩顺如出一辙,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有意,两人都没有提到半安吃的那些药丸的事。
不过陆行很肯定一件事,就是半安是被人掳走的!
就她那进气没有出气多的模样,还瞎了眼,要是她能自己逃走,那么之前清扫院子的时候,她就自己跑了,哪里还轮到他们将她送人。
张文站在一边并不参与,几近四旬的人十分沉稳,一言不发的样子像是一个旁观的外人。
等大家都冷静下来,这个男人才开口。"王爷,还是不要过分研究半安的问题,城外的暴民最近有所动作,还有..."他的视线从屋子中的人脸上扫过,仔细思虑过才下决心要说。"南宫公子那里也需要交代!"
说到南宫衍,门外突然传来人声。
"这不是**...大晚上的,你不陪着安公子,在这里跪着做什么?"
南宫衍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张文脸色一变,"还真是不禁念叨..."
司霁白脸色更差,劈手打上面前的桌子,怒吼:"他怎么知道!"
小桌子本就不是什么昂贵木料做成的,怎么能承受男人愤怒的巴掌。它只是颤了一下,便碎了一地。
屋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面对外部的压力,内部有些东西也在慢慢变化。
南宫衍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大大方方的推门进来,进来后还不忘细心的将门带上。他身后只带着小六子,在门口一杵,自成一派。
屋内人视线交汇,枪口一致对外。
"你来做什么?"司霁白语气中带着冰碴子。
南宫衍也没有平日里人前的风度,应该是准备睡了,整个人十分萎靡。
他穿着一身宽大的黑外袍,像是怕冷,双手交叉着插到对面手臂的袖子中。本是个街边摆摊算命的身份,可男人眼角凌厉,目光如电,硬生生拉回来几分严肃的气氛。
面对司霁白的质问,南宫衍耸着肩膀,理所当然的回答:"王爷这个问题有意思!本公子来,自然是来帮王爷排忧解难!"
说着他往屋里走了些,看见地中碎了一地的桌子,啧啧感叹两声,然后绕过去在一边完好的椅子上坐下。"半安小公子呢!本公子已经准备好了车马,准备接上她,天亮回家!"
哪壶不开提哪壶!
司霁白太阳穴不可控制的一跳,他摸了摸眉心,平复心情,脸色温和下来,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
"半安丢了!"语气平静,像是丢了个可有可无的宠物。
南宫衍面露惊讶:"丢了?"
他摸着椅子把手,嘿嘿一笑,质问:"难道不是因为王爷舍不得,将人扣下了吗?"
话说的轻飘飘,语气却是带刺的!
要是平时,南宫衍这么说话,男人早就怼回去了!可今天不一样!他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和南宫衍较劲。
屋子里陷入难堪的沉默。
还是张文最明白两人之间的火药味,他及时将话茬接过来,"公子有所不知,确实是丢了!"他指着屋子中灰头土脸的韩顺和陆行两人,"这不,就他俩!丢了安公子!"
南宫衍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看着韩顺的腰间,感叹。"看样子对方是个高手!"
其实,他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了半安的事。不过这么大的事,司霁白竟然都不跟他说一声,让他不免怀疑,这是一出自编自排的戏。
要不然他也不会抛下温暖的床来司霁白的地方。
眼前这一切倒是解决了他的疑惑,男人看司霁白要杀人的表情,确定那个滑鱼似的小子可能是真丢了!
他坐等司霁白给他个解释。
司霁白头大如斗,重点是半安的失踪打乱了他的心境,让他控制不住自己,只想杀人。"南宫衍,你先回去吧,本王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南宫衍甚至有点同情这个异姓王,明明是个雷厉风行的铁血王爷,到了江南,竟然让人逼成这样!
那他就给他个面子!"那本公子就先回去,静候佳音!"
男人施施然站起身,甚至对张文点了点头,负手准备出门。
门刚开,有人影飞快的冲了过来。小六子眼疾手快,一个健步挡在公子面前,将人撞了回去。
那人连着后退两步,站稳,手习惯性的放在剑柄上。
一抬头,"南宫...公子!"
他微微抱拳,绕过男人,进了屋子。
南宫衍站在门口,停下脚步,等着听韩意汇报。
"爷...这是来人留下线索!"韩意拿出一块布料,漆黑细腻。"这应该是之前追着半安的那个杀手!"
司霁**无表情。
韩意又道,"属下还见到一个人影,动作很快,轻功很好,用的是江湖中少有的净水教的功法!"
屋子中的人瞳孔一缩,陆行更是惊讶出声:"怎么会和采花贼联系上!"
南宫衍迈过门槛,眉头紧锁离开了。他也有点摸不到头脑,想不明白司霁白一路上是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得罪了多少人,否则怎么会连江湖中臭名远扬的**净水教都来掺和!
...
城中乱成一锅粥,本来井井有条的赈灾军都有所动作。大量的人融进城中的街道,逐门逐户,掘地三尺。
城东,小小的人影躲在角落,没事人似的观察着外边的喧燥。
半安正裹着不知道哪里弄来的棉被,蜷缩在城东已经塌了一半的的废屋里。
朦胧的月光下,她双目清明,忽略那满脸泪痕,脸色不知比之前好了多少。
她所处位置与死人坑只有一墙之隔,她能清晰的听见泥土覆盖到人身上的声音,那些人大概身体还没有冷透。自己病倒前,她还挨个给他们煮过药。
如今,他们都躺在城外冰冷的地面上了。
到处都是人们搜查屋子的声音,半安吸了吸鼻子,皱着眉扭了一丅身子。
她的骨骼噼啪作响,整个被子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很快便蜷成不起眼的一团。
她将脸埋进被子中,只有漆黑的眼睛在外露着。
半安抬头看看摇摇欲坠的半个屋顶,对准了墙,用力踹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