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进来,大概大家都忙着杀人,没人惦记去检查草屋。
半安紧张了半天,头上的汗都下来,才发现是虚惊一场。
她在屋子中团团转,暗骂这官府的人来的未免太快了!
此时她出去不敢,不出去有被瓮中捉鳖的风险,女人合计了半天,也没能下个决心。
大概是老天爷看不得她这么墨迹,主动给了选了路。
在半安毫无准备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官府衣服的人鬼鬼祟祟的冲了进来。
半安吓了个机灵,双眼狠狠一眯,手中握着刀就冲了上去。
来人可能觉得遇见小伙伴很意外,愣了一下才进门跟她打招呼。"哎?有人在!搜的怎么样了?找到东西了吗?"
半安摸摸自己脸上的布巾,轻轻摇头,没出声。在草屋中遇见与自己穿着一样衣服的人,没有丝毫怀疑也正常,她默默给对方的行为加了解释。
"哦..."来人的视线在她身上扫过,随后慢慢低下头,停顿片刻,快速转身,"那我换个屋子搜..."他背对半安边说边要离开。
半安暗道真是幸运,冥冥之中又觉得有些太顺利了。
男人往外走,手紧紧的握在腰间的刀柄上,脚步一步比一步大,频率越来越快。
她的心突然剧烈的跳了起来,对方的手已经摸上了门。她贴身上前,在男人将门打开之前,快速将手按在门上将门关紧,反手一刀柄敲在男人的后脑勺上。
男人软软的摊在门口,脸上都是震惊,似乎不明白半安是如何发现自己不对劲的。
退敌行动不费吹灰之力。
"还好老子反应快!要不然还让你小子卖了!"半安想了半天,发现自己身上的破绽,她穿着一双比脸都长的鞋,衣服又卷着半截袖子,应该是不合身的衣服暴露了自己。
想到这,她丈量了一下新到手的衣服的尺寸,轻车熟路的开始扒男人衣服。
"这里应该没有人!爷!快走!"门外突然传来细小的说话声,让半安浑身僵硬,她看着身边光着上半身的男人,脑筋转得飞快。
司霁白得了怒江决堤位置的地图,整个人都陷入了愤怒状态。
虽说天高皇帝远,但论谁也没想到会到这种****的程度。这些人借着连日多雨,连怒江的堤坝都拆,白白淹了几个城池,害死无数百姓。他一定将这事查个水落石出。
他与韩意扮成叛军混进营地,一路小心翼翼,总算没有被人发现,可屋子还没搜完,就听见了屋外的混乱声。有穿黑衣的人冲进来,见锅就踢,见人就砍。
他们在其中完全摸不到头脑,一开始还以为是近卫军,后来发现,这只整齐的队伍根本不是自己人。叛军们一边与对方打得焦灼,一边护着伤患病患后退。司霁白穿了叛军的衣服行事却与叛军行动完全相反,很快便引起了黑衣人的注意。
"爷,我们先避一避!"局势混乱,想砍人都不知道应该帮谁。
司霁白一脚踹翻冲过来的黑衣人,决定先避避风头。
草屋离他们很近,韩意一直用余光观察着,发现那里没有人进去,应该是安全的。
门很容易被推开,室内昏暗,有一个小小的木床,床上躺着一个赤着上半身的男人,那人穿着黑色的裤子,脚上套着官靴,一副熟睡的模样。
"额...这人在叛军的屋子里睡成这?"
两人面面相觑,已经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同样的怀疑。手中的长剑握的紧,但凡床上人有一点不对,就能在人出声之前将人贯穿。
"啪!"
让人想不到的是,床上的人没有动静,反而是身后的门响动起来。
屋子里还有别人!
不能让人出去!司霁白想也不想便将手中的长刀掷了出去,灰色的影子正越过门口,长刀带着破空声,下一刻就会将那个人贯穿,钉在地上。
司霁白眯着眼等着看对方血溅当场,却根本没听见刀锋入肉的声音,长刀没受到任何阻碍,便从黑影间穿了过去,扎在了门外的土地中,入土如切豆腐一般,只剩一截刀柄在外。
刀子的闷响声未落,就见朝屋内开的门突然晃动了一下,一个黑色影子兔子似的从门缝隙中窜了出去,临走还不忘顺手将门关上一半!
司霁白眼看那个小影子消失在门口,危险的半阖上眼。"抓住他!"
一击不成让他杀气四溢,男人无心搭理犹豫中的韩意,脚上一个用力,自己亲自朝门口冲了过去。
"爷..."韩为从隔壁屋子**来,正巧看见司霁白破门而出。他身前是一个身形熟悉的黑色影子。"那不是半安吗?"他与出门的大哥对视一眼,两张脸上都是蒙逼...
半安没想到这叛军这么不好对付,脚上飞快,可草屋间都是正在交手的人,对于她来说不便于逃命。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都不敢回头看..."***我!"
司霁白憋着一口气,跟在这人身后,看他跌跌撞撞,根本没有在屋子中的灵巧劲儿,不免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认真观察下发现这人的背影有些熟悉。
"半安..."身后传来韩意的声音,男人没理,但眼前的人却慢下了脚步。一声焦急又熟悉的声音从身前传出。"韩老大,快救我!"
司霁白息下的怒火蹭的燃了起来,他几个大步,踢飞身边的人,终于将身前人按住。"你怎么在这!"语气压抑,类似于暴风雨中夹杂的惊雷的声音。
半安被抓本来准备奋力一搏,一听是狗王爷的声音立刻就泄了气。"哎呀我的妈!司霁白你吓死老子了!"
男人提着半安的衣领子将人拉到草屋的墙角,将人往地上一扔。浅色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下一刻就会将人焚烧殆尽。"你跑这里来干什么!韩为!"他将怒火对准韩三儿!"不是让你带她在外等着?"
韩三儿委委屈屈,大气都不敢喘,简明扼要的说清情况。"有官府的人来,很多,已经包围了这个地方,我们要快点离开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只能当渔翁,万不能着了道成了那相争的鹬、蚌。
司霁白一听事有紧急,顾不得骂这两个捣乱东西,身边又传来人群包围过来的声音。
他一把抓住半安的胳膊,将人拉到自己身边,指挥韩意先去将人引开。"先不能走!还有一间屋子!"
两人刚才将草屋摸了个遍,除了粮食草药连一张纸都没有找到,一定还没找到地方!既然冒着风险来了,就不能白白浪费这次机会!
"你们将我扔在这里就行!我不想去..."半安小声嘀咕。这里的人袖子上都有半朵莲花,一定有认识师父的人,她不怎么想走。
司霁白不知道她脑里的弯弯绕,不过男人也根本没准备给她机会,他托着她的腰身将人拖走。
屋子离得很近,绕过两间草屋就是。大概是因为混乱,屋子门口的守卫已经不知所踪,屋里有微弱的光亮起。
空气中是淡淡的燃烧的味道...
"别进去!"
男人已经准备上前,胳膊却被半安死死拽住。
"别进去,着火了!"
司霁白没听过女人用如此坚决的口气说话,意外的回头看她,正巧看见半安眼中氤氲着的水汽。
"怎么..."话音未落,女人眼中的亮光四射,顺着半安的视线转头再看,刚才还完整到底的草屋已经熊熊燃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