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霁白盯着漫无边际的江面,再看小船上时不时被风掀起一角的船篷,忽的露出笑容。
这一笑,笑的老船家毛骨悚然,忙装作看不到。他尴尬的搓搓手,犹豫的劝:"那个...公...老爷...您也进去吧,避风!"
半安刚将湿漉漉的外衣脱下,一听司霁白要进来,连忙套了回去。
帘子掀起又被放下,半安浑身僵硬,背对着门,听见窸窸窣窣人坐下的声音。
"外边太冷了..."司霁白在她身后解释。
半安头疼:"你又没下水!你嫌什么冷!出去!"
男人不动:"都是男人,有什么害羞的!"
半安坚持要把男人弄出去才肯换衣服:"虽然都是男人!但是小爷我太貌美,怕你把持不住!快点滚蛋!"
"呵..."
良久身后也没有传来男人的声音,半安回头看,发现那双琉璃凤眼含笑看着她。她的火嗖的就烧了起来。
半安半转过声,将牙磨得咔咔响。
"赶紧滚!再不滚我把你扔江里喂王八!"
司霁白丝毫不惧:"要是把爷扔下江,这波水下杀敌的罪可就白遭了..."他的语气轻悠悠,没有任何威胁人的意思,却听得人一口气憋在胸口,想吐又吐不出来。
半安将手上的衣服摔到桌上,手指攥拳,捏的发响。"我救你几次命,你就真把我当贴身侍卫了?"
司霁白不语,面具覆盖下,看不出表情。"没有!"
半安愣住:"哈?"
"你不是贴身侍卫,你是个俘虏!"
半安抓狂,理智全失,向男人扑过去。
水中争斗已经力竭,她看似凶狠实际上色厉内荏,被男人轻而易举的按在怀里。
冰凉的气息挨着她的脖子,轻轻的吹过来,"半安,你有没有什么事情是要跟我坦白的!"
温和的口气加上氤氲的眼,似乎已经将她看透。
半安挣扎着抱住胸口,看男人势在必得样子,怒极反笑。
"确实有...你..."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司霁白忍不住靠过去想听的清楚些。
半安邪气一笑,张开嘴对准男人的耳朵,用力前倾咬了下去。
"嘎达!"清晰的牙齿撞击声,即使在怒江的水声中也异常的清晰。
司霁白单手撑住半安的脖子,将她往后推了推。
半安不甘心,森白的小牙凶狠的碰撞在一起一下又一下,男人离得很近,她却始终没有得逞。
司霁白无奈:"半安你是狗吗?"
只要能解气,半安能变成任何东西。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拳打脚踢插眼抓裆甚至薅头发,她都不觉得丢人!这这些套路在面对司霁白的时候,从来没好用过!
男人将她推开,像个人似的斯文的拢拢衣领。好不嫌弃衣服上沾的水渍。"儿子,你还是赶紧将衣服换了!别一会着凉!"
竟然说了句人话!
半安镇住,不明所以。
司霁白叹口气,觉得自己一定是平时对她太好了,才让这女人如此质疑自己的权威,甚至要明目张胆的对抗自己。
他卷起袖子,露出红色的绳,半是安抚半是威胁:"换!爷让你好好活着你就不能倒下,风寒也不行!"
半安气的脑梗,刚想破口大骂就被那**喝住。她咬牙心想,自己救得这是个什么东西!赶紧再来个水鬼!她帮他把他拖走!
江风很大,离岸边越远就越大。
冷风透过单薄的船篷吹进来,让前一刻还在张牙舞爪的人下一刻就打了个喷嚏。
她冷的打个机灵,秉着绝对不和自己过不去的原则,背过身,三下五除二脱了湿漉漉的外袍,然后就想往上套干衣服。
帘子被掀起的声音响起,半安停住动作,回头看,本来坐在桌边的人已经不见。
"算你有点良心!"半安嘟囔,快速的将湿衣服,穿上老船家的。抱膝坐了半天,身子才有丁点回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