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安手心中都是汗,她用手按住自己的腿,缓缓用力,用疼痛暗示自己不要冲动。
她相信两人可以瞬间将对方撂倒,但无法做到无声息,就是送死!一但动其手来,他们五个人都够呛。
"你水性怎么样?"半安眼睛不动的盯着船篷外,歪头轻轻问男人。
司霁白也不含糊,干脆道:"不会水!"
半安头疼,现在要是被司霁白连累送死,她会憋屈死。
想到这,她将男人的手从刀上拿出来,双手交叉按在膝盖上。"我出去看看!你别动!记住!你是瞎子!"
她叮咛嘱咐,像是即将上悬崖采药的老母亲。
司霁白想说什么,被女人的手指按在唇上。
"别说话!就当自己死了!"
黑暗中,司霁白能听见半安起身出去的的声音,他的嘴角尴尬的扬了一下,隔着面具,都能感觉到里边的笑意。
船篷停在岸边,就着江水来回起伏。
半安一直起腰,就撞见了船篷前的男人。
"哎呦喂..."
半安向后趔趄,坐了一个屁墩儿。她疼的弯下腰,一手撑地一手揉身后。眯眼迎着光对灰白布衣的年轻男人吼:"你干嘛呀你!"
男人前一刻正想去船篷中查看,后一刻就被东西无声息的撞了,他紧张的去摸腰间,还没碰到,就听见脚边尖叫的声音。
定睛一看,是个面色蜡黄的瘦弱男孩子,声音带着小孩特有的尖锐,正仰头瞪他。
男人一楞,看孩子坐在地上,张嘴想解释什么,没等发声,又突然将嘴紧闭上。
老船家见半安摔倒地上,也不撑杆了,忙将人拽起来,一边查看半安摔坏了没,一边对男人说:"兄弟,你要是坐船就到船舱里坐吧!外边风大!"
男人比划个不的手势,拉开半安,弯腰就要往船舱中钻。
"哎呦..."半安吓得叫唤一声,她猛地坐回船板上,尖声哭喊:"你不坐船耽误我们做什么鬼啊!哎呀我的腰,疼死了我的娘..."
一溜气的叫喊让船篷上的手收了回来,面对半安的指责,***在船篷前有点无措。
司霁白透过船篷的竹帘子,能看到外边人的脚。根据脚的位置能推断出男人的站姿,甚至推断出心脏大概所在的高度。
他手握着长刀,心想只要一拔一送,就能让这人断了气。
可透过竹帘子传进来的叫唤声让他放弃了这样的想法。他决定将问题交给外边的女人。司霁白乖巧的坐在船篷里,驼背瞎眼,一声不出。
船舱外的男人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在他短暂的前半生中,见到的都是鲜血和惨叫,真正能与人交流的不多。面对半安的无理取闹除了拔刀,竟然没想到任何别的办法。
半安猜透他的心思,更加大胆,站起身抱着那人的腰,摸索他有没有藏其他东西,嘴里嘟囔:"赔钱!赔钱!我要去看大夫!"
男人的手紧紧掐着腰间挎着的刀,费劲心思也想不明白这人到底伤在哪里了。
"你说话啊!撞了我还不承认!"半安不依不饶,两人纠缠在一起,看的老船家都有点迷。
"哎...哎唔..."男人轻轻动了嘴,吐出含混不清的短暂音节。
半安浑身僵了一下,一把推开人向后退去,他低头站在船头,负手而立,背后是翻滚的江水。"不承认就算了!我自认倒霉行了吧!"她的手在衣袖中猛烈的颤抖,面上口齿依然伶俐。"不坐船赶紧下去!我们要过江呢!"
男人像是怕讨人嫌的孩子,小心的往船尾移了一些。
半安松了一口气,心想果然分散着离开还是对的!不知道那几个人怎么样了。
岸边的人群中到处都混着与面前男人一样衣着的铁骑,半安余光在人群中扫过,吓得一口气憋在胸口,半天没吐。
身旁的燕家大船上,韩为蹲在船板边,密切的注视着半安身边的动向。殊不知,他的身后,四个目光犀利的铁骑正仔细的挨个人观察。眼看就要到了韩为身边。
这些人都是宁错杀三千不放过一个的主儿,几人蹩脚的易容术很容易被看出破绽来...
半安不顾面前转身准备下船的人,猛地向高处的韩为打手势。
韩为瞳孔一缩反应过来,转头扎进人群中。
本已经走到船尾的男人突然感受到脚下不寻常的晃动,停住了脚步,抬头,只见岸边的同伴目露凶光,手指着他的身后。
男人瞬间拔了刀,转身回砍。
半安没想到这人说动手就动手,忙往后躲。三十六铁骑统一的钢刀无比锋利,即使斩空,刀气也在船板上留下深深的痕迹,甚至引得半安身后的水波都荡了一下。
周围盯梢的铁骑发现了乌篷船上的情况,纷纷脱离人群,快速的朝这边奔过来。
半安依然没拿刀,她空着两手,虚挡在面前。对着男人喊:"我都不讹你钱了,怎么撞了我还对我掏刀子!"
老船家也没想过这男人看着老实木讷,眨眼就能砍人,当即吓傻在原地。
半安拽了他一把,大吼着将人吓丢的魂儿叫回来。"赶紧撑船啊!一会他同伙来了,船都给你凿喽!"
船家一辈子本分,看人拿刀砍人,脑筋都不转了,此时半安吩咐给他画了一条生路,他连想都不想,抓住竹竿撑船就走。
小船晃晃悠悠的离开岸边,让身后紧追过来的铁骑落了空。领头的不甘心,一声怪异的啸声,铁骑纷纷抬起左手,同时对江边的小船。
半安吓的魂飞魄散,这样的距离下面对三十多支**,就和被枪怼在脑门上是一样的。加上对面的男人持刀逼近,她死的心都有。
"快划,快划!"半安尖叫着向后撤了一步,**就擦着她的脚尖扎进木板。
男人摇晃着挥刀砍她,半安惊险的避过,脚下一划,失去了平衡。她眼看长刀就要落下,只感觉男人身体一僵,刀尖带着血色从他的胸口处透了出来。红色一闪而逝,年轻的铁骑身体没了支撑,一歪倒进了旁边的江水中。
半安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狼狈的抬手,对着船篷中'驼背的瞎子';竖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