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诗好完全没有意识到只有自己进了病房,她在进门的那一刻起视线就被躺在病床上的那个男人牢牢抓住了。
温醇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眉头紧皱地昏睡着。
他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正是高烧带来的症状之一。
范诗好从来没有看过温醇这么脆弱的样子,她在这一瞬间鼻子一酸,视线居然模糊了起来。
“晦气!他又不是怎么样了,哭什么!”
范诗好只是脆弱了一下子,立刻就斥责了自己一句,将几乎夺眶而出的眼泪狠狠地抹去。
她快步走到温醇的身边,拖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伸手就去探他的额头。
“好烫!怎么会这么烫!”
范诗好被手下感受到的温度吓了一跳,这么烫手的温度居然没有医生或者护士在旁边,简直是不负责任!
范诗好刚要起身出去找人,手却突然被抓住了。
“别走!”
“你醒……了?”
范诗好惊喜地回头,却发现温醇依旧是双眸紧闭,根本就没有醒来的迹象,他不过是烧糊涂了,在说胡话而已。
那只手也是滚烫的,烫得范诗好的心都哆嗦起来。
她恨不得能以身相代,好让温醇的苦楚能减少一些。
“温醇,温醇你松手,我去叫医生来,你烧得温度这么高不行的!”
范诗好在温醇耳边轻声说着,试图让他将手松开,可温醇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手抓得更紧了。
“诗诗,别离开我!不,你不能走,不能!”
从温醇嘴里冒出来的一句话让范诗好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愣在了那里。
她呆呆地看着病床上的男人,虽然他此刻在昏迷之中,可却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坦白地吐露心声。
范诗好不知不觉地又坐了下来,她另一只手也伸出来,情不自禁地抚上了温醇的脸颊。
滚烫得温度透过肌肤烧灼进心底,面部的每一寸线条都被范诗好仔细地描摹着。
“诗诗,别离开我!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解释就消失,为什么!”
温醇仿佛是被梦魇住了一般,嘴里依旧喃喃自语着,时而说得清清楚楚,时而又说得语焉不详。
可那每一句话都重重地砸进了范诗好的心底,在她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如果道现在她还看不出来温醇对她依然潜藏至深的情意,那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蠢笨迟钝的女人。
这与她当时假装失忆不同,如今温醇就在昏迷中,说出来的自然是心底潜藏的真心话。
那些清醒的时候不能宣之于口的情意,就在一场昏迷中被尽数倾诉了出来。
不知何时范诗好已经是泪流满面,她将头深深地埋进手臂里,无声地哭泣着。
为什么当年会发生那件事,为什么两人还要再重逢,为什么两个人都在苦苦压抑着对对方的情意,不能紧紧相拥,却要彼此折磨。
范诗好没有答案,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再也无法回避的情意,她甚至有那么一刻在想,如果什么都不知道,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