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帝者来说,时间很不值钱,也无意义,不过对普世众生来说,则不一样。
或许在帝易看来,他离去的功夫连一日都没有,可实际上却是过去了一段不算短的岁月。
“还是没有开……”
轮回路的天地,在磨盘的一个方位,那里是“湖泊”冲刷的尽头,为一片干枯之地,其中有一条古路,很安静,不知延伸向何方。
赤无暇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来到这里,她望着这条长长的古路,和以往一样,当站在这里后,所有的事物都像是远离了,如同芥子纳须你,恍忽直视进了另一个天地。
像是踩在一层色彩暗澹的能量物质上,周遭灰蒙蒙的,什么也没有,疑似来到了混沌未开之时,来到了蒙昧无知的源头。
若是正常情况下,此时她已经被接引,走上了前往终极地的路途,然而现实却是在帝易进入轮回后,那生死之地就像是彻底关闭了,同轮回路断了联系,难以迈出哪怕一步。
“我就说了没开吧。”在赤无暇的身边,黄金犼一副“我就说了吧”的表情。
“你就不担心你大哥吗?”赤无暇看着黄金犼,这么多年过去了,它虽然实力与境界大有长进,但性格依旧,还是那么的不着调。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大哥不说俯视万古也差不了多少了,世间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我看你就是纯粹的关心则乱。”黄金犼百无聊赖地说道,“好了,每年一次的任务完成了,我们也该走了,去晚了的话今年的悟道茶可就赶不上热乎的了。”
“关心则乱吗……”赤无暇低吟,盯着古路的尽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了好了,快走吧,今年的名额我可是依旧势在必得呢!”黄金犼说完,也没有管赤无暇跟不跟上,反正它三步并做两步,一下子就离开了。
“真不知道你大哥为什么收的你。”看到黄金犼真的离开了,赤无暇有些愣神,她就没见过谁家的“宠物”是这样的,也不知道它上辈子是修了什么福,竟能抱到这样的大腿。
不过继续待在这里也正如它所说,那个地方没开就是没开,前方不是她这个境界与实力可以逆转的,干等下去只是无用功。
故此她也转身离开了。
当然,干等下去赤无暇也不是不愿意,只是黄金犼实在是不着调,在帝易离开后,它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普天之下根本就没有谁能够驯服它了。
也就只有她还能稍微看管一二。
为了防止其惹事,她不得不跟上去。
不多久,一人一犼便来到了类似世界的入口,逆着洞开的门户,踏上了由无穷符纸聚合而成的光斑阶梯,自轮回净土中离开,深入回了大空之地。
往生路途,轮回道路,一层一层地延伸,和来时不同,如果说自上而下是连结向莫名的地方,颇有种传说中直下地府十八层的感觉的话,那自下而上则是登天,有种举霞飞升的畅快感。
“说起来,你们这边人才确实辈出啊。”沿着古老的路蜿蜿蜒蜒地走向光亮,抵进在这大空之地中漂浮的大陆,黄金犼看着周遭,这里和最初时已然不同,不说“热火朝天”也差不了多少了。
对此它不由得有些感慨,即便再怎么没心没肺,也不得不承认那上界和这一边完全没得比。
“世界稳固,大道昌盛,自然如此。”赤无暇对这样的“热火朝天”倒是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触,毕竟她能够接触到的层面很高,曾被告知过昔年的那一战,对人数什么的早就免疫了。
“说到这个,我有一点想不通,按理来说光是在这里挖掘‘坟土’的至尊就有五十万之多。以这样的数量,不说倾巢出动吧,就算只是派遣个三千人,那边都不见得能抵抗吧?为何不见这样做。”黄金犼突然问道。
“有那天渊在,仙关破不了,人数多少都是无意义的。”赤无暇不知道黄金犼为什么突然问起了这个,好奇地看向它。
“那也不应该吧,我从那边来的时候,见到不少人在构造什么,那应该是你们用来对抗或者召唤什么的布置吧?人多的话不就可以加快进度,甚至是不用担心被破坏了吗?”黄金犼不是很理解地问道。
“那样的话,仙关内的人还会出来吗,他们不出来,又如何消耗与打探那边的情况?”赤无暇想了想,回答道,“昔年,那边受到了仙域的帮助,如今时光荏冉、岁月变迁,谁也说不清具体情况如何。我们可以看不上那原始古界,却不能不思忖仙域的分量。”
“仙域有这么厉害?”黄金犼不由得在记忆里检索,然而让它失望的是,自己压根也不知道所谓的仙域,没有听过那个地方。
“嗯,你不知道吗?”赤无暇有些意外,这犼不是从那边过来的吗,怎么会不知道仙域。
“啊,我该知道吗?”黄金犼也很意外,因为听赤无暇的意思,它理应知晓的。
“真的假的?”赤无暇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黄金犼,不过她激动的神情来的快,消散的也快。
因为就算发现了这个秘密又有什么用呢?
要知道帝易就是从那边过来的,别说是她,就是诸王都不敢赌他是否在那边有什么羁绊,虽然现在双方看上去“云澹风轻”,但真要再动那个念头,说不准就要引发不可测的变故。
“自然是真的,本犼何须说谎。”黄金犼扬了扬头,开口道,“算了,不说这个了,那边如何我反正也不关心,还是说说悟道茶会吧。我听闻那些人说有王的法旨落下,要搞一件大事,非同往常,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个人被诸王盯上了,想邀请他进入我界一会,试探试探。”赤无暇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开口回应道。
“还有人能被那些老家伙盯上?”黄金犼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它就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你们之前兴师动众的,据说是要去找一个名叫洛摩的人,结果铩羽而归,难道跟这件事有关?”
“是,跟这件事有关。”赤无暇说道,“原本碍于你大哥的存在,诸王并不想节外生枝,不过实在是机会难得,毕竟那位愿意出手送人过去,故此就多做了一件事,摆下了擂台,只是……”
“不会是没打过吧,丢了大脸?”黄金犼一看赤无暇的神色,心中就有了猜测。
“比这个还要严重。”赤无暇回道,“仙龟甲卜,公平一战,虽开始胜了,但后来却被一人连下十场,近乎平推,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恐怕影响到了族争与界运。”
“那边还有这样的勐人?”黄金犼吃惊。
“这就不是很清楚了,也许是原始古界的人,也许是仙域的,也许跟初始之地有关。”赤无暇摇头,“不过无论如何,这个人在同境界不弱于王族,甚至可能接近了帝族,故此诸王盯上了他,认为可能涉及到了某个隐秘的法。”
“那你们能请得动他?”
“这说难也难,说简单却又简单,就我们打探而来的消息,那个人在那边的处境很微妙,有不少人在针对他。”
“你们还能打探到这样的消息?”
“自然,毕竟有些时候,毁灭往往是从内部而起,而我们只需要给他一个推力。”
“内奸!?”黄金犼瞪大了眼睛,它如何听不出来赤无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