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不可惜。”
赤无暇差点被帝易绕进去,虽说那种莫名的事物要是能一探究竟的话,或许可以解开诸多的谜团,但人贵就贵在有自知之明。
毕竟那是连不朽之王都无法解释的东西。
“不可惜吗,那好吧,我送你出去。”帝易倒也不想强人所难,既然赤无暇不想一探究竟,那就送她出去吧。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赤无暇本想说些什么。
然而,还未等她将话全部说出,只见那光亮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加速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数值,光华璀璨夺目。
同一时间,天域法阵构建的通道像是经受了强大的压力,如果不是帝易散发出薄薄的光芒镇压,此刻别说黄金犼,就算是赤无暇都会骨断筋折,会被碾压成肉泥。
近在迟尺!
那个夺目的亮光像是在撑开某种至强的阻碍,因此流转而出的庞大压力,强大到有些超乎了规格,超出了世间所能承载的力量上限。
“那是……”
亮光此时莫名变了样子,在前方激荡,剧烈旋转,向后方螺旋延伸出了一条不可测的通道,昏暗晦涩,视野莫名,不知通向哪里。
“我感受到了浓郁的光阴旧景,那似是过去,又似是未来,又似乎哪都不是……”
赤无暇此刻察觉到了莫大的危机,就眼前的变化来看,一旦进入其中,后果绝对不妙,多半将化为虚无。
“世外……”帝易看着近在迟尺的时光通道,皱起了眉头。
若是一般的生灵,如此接近时光通道,能活着就算是大幸,因为那涤荡而出的力量,带着岁月的侵蚀,澎湃着能让万物刹那腐朽的气息。
“轰!”
时光斑驳,旋涡通道像是延伸到了尽头,下一刻只觉一股莫名的巨力辐射进天域法阵所构建的通道,以不可阻挡之势将两人一犼接引走。
光阴流转,身陷当中,彷佛转眼就过去了千万年,将要进行一场不可琢磨的旅程。
“这是不幸呢,还是幸运呢……”赤无暇呢喃,周遭所见都是让她心季的力量,即便知道那些无法近身,却也生出一股寒意。
因为横渡虚空时遇到的莫名事物,没有人能解释清楚,不知产生的原因,是个无解之谜,自古至今也没有几个例子。
而现在,她将亲身经历那“不解之谜”,成为那万古无一的“幸运儿”,见证这不可化解的“千古大秘”。
“砰!”
随着从天域法阵中转移向旋涡通道,刹那间视线便被光芒淹没了,什么都不可视,只能感觉到光阴如河水般在流淌。
仅在这一瞬间,赤无暇和黄金犼就遭劫,被岁月侵蚀,肌体衰老了,元神枯竭,暮气沉沉,彷佛随时都会死去。
“进入到了这里,只隔了几个身位,体感却是隔了几个纪元吗……”帝易的反应很快,于瞬息之间打出了“轮回”的力量,将赤无暇和黄金犼拉倒他所在的“纪元”,随后祭出了三才轮回阵,将一切“逆转”,令一人一犼恢复到了之前的完好状态。
“大哥,方才……发生了什么?”黄金犼惊悚无比,它感觉自己就像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又像是做了一个噩梦。
“这里的规则有些特殊,超越了世间,似真似假,似梦似幻,如同无穷的古史叠加在此,循环不休。”帝易难得的认真了起来,因为这个地方给他一种祭海的感觉,已经不能用世间的常识去理解、去认知。
“无穷的古史叠加在此……”赤无暇在听到帝易的话后,很是紧张地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方才经历的都是古史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都是会发生的‘过往’?”
“一般来说是这样,不过我也说了此地似真似假、似梦似幻,所见不一定为真。”帝易看着赤无暇,在解释的同时问道,“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是,我看到了另一个我,看到了不好的未来,也看到了一个人。”赤无暇似乎被所见左右的影响很大,话语中透露着诸多的情绪。
“另一个你,不好的未来,还有一个人?”
“所见真的不一定为真吗?”
赤无暇没有回答帝易的询问,她情绪波动很大,转回了原先的话题,进行追问。
“冷静,世间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帝易没想到她会受到这么大的影响,相比之下黄金犼就要好上很多。
“大哥,你那是什么眼神?”被莫名看了一眼的黄金犼感觉自己好像被“侮辱”了,只是它没有证据。
“真的吗?”赤无暇不置可否。
“你不要乱来,在这里看到的事物,不见得为真,可若是你要妄动什么,那就不见得不为真了。”帝易虽然不知道赤无暇看到了什么,但从她的神情与状态中可以看出,那必然是不好的事情。
且,可以肯定,那一定是还未发生的事情,不然的话已成定局的结果,不至于还追问所见的真假情况。
“可是……”赤无暇强迫自己冷静,只是不行,在那个所见里,她真的很难做到古井无波。
“或许,我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了,不过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帝易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对于未来,我们处在过去;对于过去,我们身在未来。就如我所说,很多东西似真似假、似梦似幻,你所看到的未来,不见得会是你要经历的未来。”
“不会是我所经历的未来?”赤无暇不是很理解。
“这要解释起来的话会很麻烦,即便跟你说了也难以理解,你只要知道,别乱来就行了。”帝易说道,“对了,别的我就不问了,我只问一下,你看到的那一个人,是谁,我吗?”
“不知道,那个人我看不清。”赤无暇摇头。
“那那个人有什么特征吗?”帝易问道,
“特征?我都看不清他,怎么能看到特征。”赤无暇依旧是摇头,不过她似乎回忆起来什么,指了指黄金犼道,“硬要说的话,那个人的坐骑是一头金毛犼,和它可能是本家。”
“坐骑是一头金毛犼吗……”帝易沉吟。
“轰!”
在帝易和赤无暇交谈的时候,旋涡通道可没有停歇,它一直在收缩。
此刻,彷佛是到了目的地一样,不可视物的壁垒在退去。
“喀察!”
只是,还未等旋涡通道自己关闭,它自身便不稳了,如同要裂开了一般,无法在留存于世间。
而在结果上,也确实是如此,它很快就崩溃了,不过却并没有散发出什么惊世的毁灭力量,反而更像是力竭了一般,将帝易等人暴露了出来。
“这……我们这是到了什么地方?”
看着豁然开然的世界,这一刻间,赤无暇和黄金犼都呆住了。
一个浩大的白骨海域!
这片白骨海域像是无边无际般,入眼可见有无尽的人形骸骨、巨禽骸骨、走兽虫鱼的骸骨以及山海异兽、异类的骸骨。
如皑皑白雪一般铺展!
而这些骸骨,没有一具是小的,皆无比巨大,甚至有不少都在透发着莫名的光辉,浩瀚如同天日,让这里熠熠生辉。
隐约间,一行人感觉到了丝丝缕缕的神圣的气息,让人心神舒泰,就像是行走在万花丛中一样。
太不可思议了!
要知道一般而言,有大量骸骨的地方都是森然的、阴森的,布满了煞气。
可是,眼前这一切是如此的不可思议,让人深深的着迷,彷佛眼前的这些骸骨并非是骸骨,而是美到极致的工艺品。
“怎么会,这不可能,为何这里会给人以神圣的感觉?”赤无暇震撼莫名。
就她所知,即便是一些特殊的生灵,可在肉身腐朽后以人骨的形式继续行走世间,也无法在真正死亡后保持人骨的圣洁,注定会生煞气。
毕竟,这是不可逆的自然之理,代表着生与死之间的转换,即便是再强的生灵,在死后都会如此。
“嗡!”
就在赤无暇欲询问帝易,看他是否能给予解释的时候,崩溃的旋涡通道最后散发了一些力量,似乎触动了什么,让虚空发出轻微的声响。
紧接着,浩大的白骨海域也发生了变化,正在缓慢消退,而那消退的地方,则化为了非常真实的山川大地。
“这是……发生了什么?”黄金犼诧异,它可没见过这样的情况,连听闻也没听闻过。
“似真似幻,逆转了阴阳吗?”帝易看着消退的环境,自语道。
“冬!”
在周遭的景色消退时,有一块漂浮在白色骸骨撞击在了出现的山川大地上,激荡起了漫天的尘土。
“都是真实的!?”赤无暇很是吃惊。
她原以为白骨海域是一种虚幻的光景,可现在见到的这一幕无比的真实,这让她了解到无论是白骨海域还是出现的山川大地,都是真实存在的。
随着碰撞的增多,神圣的白骨海域像是有了某种力量,在加速地消失,不断流转的光华渐渐隐没,被山川大地替换。
最终,当这种变化结束的时候,就像是置身在了另一片天地中,来到了更加莫名的地方。
可以看到,这里虽然有繁茂无比的参天古木林,但却死寂沉沉,越是往这片大地的中心区域,越是被寒霜覆盖,没有一丝风动,显得邪异无比。
且,远处地平线处的中心大山,也处在朦胧雾气当中,只能看到白色的山体,让此地有说不出的深冷蕴意。
“我们这是到了哪里?”赤无暇此刻已经没有了其他的心思,惊疑不定,心中警铃大作。
因为这里是莫名事物背后的秘密所在,注定是非凡的地方,以真身进入这里,稍有不慎就会万古皆空。
毕竟若只是接触莫名的事物,自古至今倒还是有几个实例的,不说有经验可循吧,至少还是有生还的可能的。
而这里就不同了,为全新的天地,以往的大部分认知在这里显然是不够看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天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大哥,那里似乎有东西。”相较于赤无暇,黄金犼虽然害怕,但那也只是害怕罢了。
真要说起来,此刻要是按镇定来排名的话,帝易是第一,它就是第二。
没办法,它出生在下界八域,在它原本的认知里,神明就是无敌中的无敌了,即便后来前往了上界,去往了边荒帝关,也不过是“囫囵吞枣”的过了一遍。
单知道某某境界强大,至于如何强大,那就两样一抹黑了。
压根就没有什么实感。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它的心态和赤无暇是不一样的。
虽然感觉到这里不同凡响,但它觉得那都不是事。
毕竟来都来了,还能怎么样。
“嗯,原本在那里有东西吗?”赤无暇迟疑。
参天古木林的深处,在那里若隐若无间可见一块巨大的骨碑巍然耸立。
早先她曾打量过四野,可那个时候她并没看到那块巍然耸立的巨大骨碑。
于此同时,随着赤无暇将视线往那边望去,并超过三息的时间后,她突兀感觉到了一股令她战栗的气息。
那块巍然耸立的巨大骨碑彷佛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影响着她的心神。
那是无法理解的绝世杀意!
“又是一件怪事,之前的白骨海域是如此,这剑意也是如此……”赤无暇的三观似乎受到了冲击。
她出生自帝族,自问也算是见多了各式各样的杀意,但是现在所感知到的杀意,却与在此之前所见识过的所有杀意完全不一样。
因为,这种杀意给他以温暖、神圣的感觉。
怎会如此!?
要知道,杀意不论以怎样的形式出现,都蕴生着杀害之念。
而这种杀害之念,都是阴森的、刺骨的,绝无可能给人以温暖、神圣的感觉。
“咦,大哥,她怎么颤抖的这么厉害?”黄金犼太弱,它盯着骨碑打量良久也没有发现什么,此刻见赤无暇生出了异动,自然很是好奇。
“我……没事。”赤无暇动用了全身的力量,扭转了视线,收回了目光。
“真的没事吗?”黄金犼看着赤无暇的状态,香汗淋淋,脸色发白,这可不像是没事人啊。
“要过去看看吗?”帝易其实早就发觉了那块骨碑,不过在那块骨碑上他没有感觉到什么恶意,自然也就没有阻止一人一犼注视那边。
“要!”赤无暇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点头,她虽然走的不是剑道一路,但那种剑意真的不可多得,可以说是一场天大的机遇,对将来的成长、成就有着助推作用。
她不想错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