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监天司”？

青山院主开口，似乎不明白徐麟话中到底是什么意思。

曲坤面色一紧，忍不住开口问道：“穆泽他们现在不是在北国，怎么会进了监天司”。

闻言，连一旁欣赏山下风景的矮小老者也走了过去，边走边问道：“仅凭监天司，似乎抓不住穆泽他们”。

京都府成立已有一百多年，从大周始帝开国至今，这个机构跟监天司，青山院一样屹立不倒。

它看似只是一个府衙，内中却是负责了许多事，京都城的一些喊冤民情，外面城郡一些郡守大人无法做主审理的案件，以及地契，良田耕种，纳税，每家每户孩子生养报备，全部都需要在京都府里面留下备案。

想要坐上这个位置，向来是不容易的，除了开国第一任京都府卿是周始帝亲自任命，后面的接任者，都需要在科举上高中状元，而后出任地方县令，慢慢升任郡守，成为地方的巡查使，随后在上任六部任何一部，最终才能成为京都府卿。

虽然很难，但依旧有无数人争之莫及，而上一任京都府卿，就是当日在大榕树下的花甲老人秦悦，他告老退位后当时正直户部尚书的荣升接任，在那个位置上已经坐了五年。

这五年来他兢兢业业，不敢贪功冒，大周律法如何他便如何，因此深得现在的周宗帝信任，但也得罪了不少官中人员。

常常有文官在周帝面前耳语，或出于嫉妒，又或出于利益，总之想要将荣升拉下京都府卿这个位置，可谁又能想到，往日的如何，终究无法左右动摇周帝的圣心。

古人云，圣心难测，在这一点上已经得到了最好的应证。

穆泽跟夜馨说了一句，随后便悠闲自在出了药铺门槛，带着余力跟李青两人向着京都府衙而去。

京都府衙坐落在京狱的三条街外，介于平民跟贵人之间，说白了就是在清水河旁，那里向来人就不少，门口摆放着一个大红士鼓，随着何常林一击，顿时便有了不少行人驻足观望。

等穆泽他们到这里时，京都府衙的门前早已是人头攒动，被围的水泄不通，无一都是观望的行人。

李青挤开了一条路，穆泽他们跟了进去，只是站在门槛之外，却差点被观望的行人了进去，从新站直身体，抬眼望去，便看到荣升一身大袍官衣端坐高堂之上，而右手下位，则是京都府衙的常侍师爷张明。

他一手执笔，一面抬头仔细端详这张八戒的面容，看一眼写下一些东西，又看一眼，再次写下。

门口观望的行人叽叽咋咋显得有点吵闹，荣升端坐高堂之上，一手惊堂木，猛的向下一拍，门口顿时变得鸦雀无声，面容严肃大喝，“张八戒，好胆，一介大周草民，竟敢识大周律法无物”。

张八戒惶恐不定的看着荣升，慌忙辩解道：“大人，草民冤枉”。

“冤枉”？荣升盯着堂下的张八戒，顿时气怒，先不说一旁何常林的话可不可信，单单前两日诈尸逃狱就够他再去京狱走一遭了，此时竟然还敢说冤枉？他怒着眼看堂下，“两日前，京狱的牢头上报说你被人毒死在了牢房中，刚刚何常林说你在天明街本官还不信，派人一看果真在，这个你该作何解释”？

“这个……”，张八戒顿时慌了，眼神瞄了一眼荣升微怒的脸色，支支吾吾不敢应答，诈尸逃狱这种罪名可不小，一个说错，都够他余生大半辈子在京狱度过了。

荣升见他犹豫半天没一句话，顿时再次一拍惊堂木，喝到：“问你话呢？何常林指认说五年前文薪指使你杀害天明街望月药铺鞠姓一家五口，你认还是不认”。

“哗……”，随着荣升话一出，京都府衙门口顿时一片哗然，五年前望月药铺掌柜被杀一事，当时可是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不过那么大的事，最后因为一直没有查到凶手而泯然众人，想不到今日却被再次提起了，不得不让人吃惊。

荣升看了一眼府衙门外，喧哗的行人让他听不怎么清张八戒在说什么，不过这种事情每一次升堂都会发生，于是只能再次一拍惊堂木，“安静”。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门口的穆泽，眼神直接扫了回去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何常林，最后定在了张八戒身上。

对于五年前一事，何常林刚提起时他也微微有点心惊，毕竟那件事情牵扯实在过大，里面波及的可是朝廷官员，暗中还有不少人在打通关系，阻止京都府的人再查下去。

他还记得刚上任时秦老先生给他的叮嘱，不想丢了你头顶的这顶乌纱帽，那便不要去查，而秦老先生自己，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提前告老还乡了。

于是乎，京都城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就这么托了下去，一直希望拖到人忘记。

今日何常林提了起来，荣升心里想着或许要去见秦老先生一面了。

府衙内的张八戒刚开始还是一脸犹豫不决的表情，最后似乎敌不过荣升咄咄逼人的目光，于是咬牙愤然道：“文薪府管家张沥青想要我死，给我在吃食里面下了毒，幸亏我吃的少，不然这条命就没了，这个京狱的牢头可以做人证”。

张八戒直视着堂上的大老爷，至于说穆泽提前给他吃了解药，这个他是不敢提的。

府衙外的穆泽倒是有点诧异了，他从来不认为张八戒是一个忠心的人，当荣升提到张八戒从京狱出来后活着，他就已经做好了进入府衙的准备了。

“这个张八戒倒是聪明人”，李青站在穆泽身旁，笑着对穆泽说道。

“他口中的张沥青已经死了，算是死无对证，凭他怎么说都可以，这盆脏水，算是泼到振威府上去了”，穆泽在一旁目无表情应着。

张八戒的做法，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唉……奇怪”，李青突然扭头一脸怪异看着穆泽，随后疑惑问到：“正中兄，按理来说你不应该出现在府衙内吗？怎么说其中有一桩命案也是发生在了你们药铺啊”。

“怎么，你就不能盼我好一点”？穆泽看了他一眼，顿时李青尴尬的讪讪一笑，闭口不言。

府衙内荣升还在审问着张八戒，何常林在一旁不时开口说几句，突然张延匆匆从一侧挤过了人群，不过却没看到穆泽他们，径直到荣升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

“来京都府衙了”？荣升没有继续审问张八戒，反而看着府衙外观望看热闹的行人，待看到穆泽后，直接道：“让他们进来说话”。

“是”，张延应了一声，径直走出了府衙，观望的行人看到了，自动退了几步给他让出了一条路，看热闹可以，但影响办案就不行了，张延直接到了穆泽身前，声音浑厚道：“大人让你们进去”。

“敢问张大人，荣大人是有什么事吗”？穆泽没有直接进去，反而是脚步不动的站在那里问到。

“正中兄，瞧我这张乌鸦嘴”，一旁，李青侧了侧身，一脸自我埋怨说道。

“大人让你进去自然是有要事，问那么多做什么”？张延冷了冷脸，穆泽也不介意，知道他就是这一副死人样子，微微示意了一下，随即便在行人诧异的目光下提步进了府衙内。

张延跟在他身后，随后便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张八戒。

荣升凝视着穆泽的脸，见他神情自若，不见丝毫惧意，要是一般的人，进了府衙，早已惧怕的张口就问了，心中微微有了赞许，不过还是开口问到：“昨夜何常林怎么会出现在你药铺”。

“禀大人”，穆泽抬手作礼，不失一点礼数，随后道：“何掌柜女儿在我药铺做事，就是昨夜报案那个，碰到了那种事情，情急之下关心焦虑之及到了那里”。

荣升点头，一副在理的表情，而且他也查过，穆泽说的是事实，至于何常林为什么会将儿女送到他药铺做事，这个她就不想多问了，毕竟清官也难断家务事，突然一拍惊堂木，瞪眼喝到：“张沥青可是你们杀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