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原国大军压境,驻扎在白城三里外已有两日,却不急于攻城。
蓝少风命令士兵铸造云梯、撞车、投石器、壕桥等攻城器械,看来是要等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再进行攻城。
白城守城墨仲将军,已得到大原国大军逼近的消息。
大敌当前,墨仲将军也传命下去,加强戒备,严守城门。
白城的城墙上,往远处瞭望,能远远看到驻在城外的一片大军,看那阵仗,估计有二十万人左右。
墨仲站在城门正上方的城墙上,他左手摸着垛口上的墙石,粗糙的石面上痕迹斑斑,其中靠外的一面缺了一角,那是数年前被剑砍掉的。这座白城,虽然建成不到二十年,却已经历了大大小小数十场战役。城门,月楼,角楼,箭楼,城墙,垛口……所有的地方,都能看到以前的战争在上面留下的痕迹。即使如此,安陵皇后建立的白城依旧雄伟气魄,尤其是城墙上面立着的连弩车和转射机,更是令人望而生畏,不敢越雷池一步。
墨仲每次站在白城的城墙上,都会不禁想起当年的安陵羽鸢,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世人看到的安陵羽鸢,不过是已经成为晋阳国皇后的女子,那仅仅是它纵多面中的一面,而她身上,还有多少秘密是不为世人所知的?
“将军,这次蓝少风亲自带军,约有二十万人马。敌军正在建造攻城器械,应该不出几日,便会攻城了。”一个士兵跑上城墙,向墨仲禀报。
墨仲一身铠甲,威严肃穆。不过此刻的他面色凝重,可以想象,蓝少风不同于以往的那些敌人,他整个人都处于极大的压力之中。
这天下,能和蓝少风势均力敌的,只有盈绪国的苏天泽。
墨仲可不敢和蓝少风正面迎战,虽然白城在他的整治下,可以说是固若金汤,但敌人是蓝少风,还是不得不小心更小心严密更严密的防范,决不能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把所有兵力全部集中到城门。不。”墨仲刚说完,又摇了摇手。“还是留下一成在城里,维护城中的秩序。还有,密切留意敌军的一举一动,一个时辰向我禀报一次。要是要什么动向,立即来报。”
“是。”那个士兵退下了。
墨仲如临大敌。白城这次,能守住吗?墨仲极少见的忧心忡忡。
起风了,猎猎的狂风吹得城墙上的一面军旗呼呼作响。
大原国军营里。
左怀舒近日晚上睡得不是很好,军医给开了她两副安气宁神的药。
军医把药熬好,端到军帐中,左怀舒待到药凉了,却因为药苦,只喝了半碗。
蓝少风回来的时候,军帐里还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左怀舒站在账中央摆放的桌案前,桌面上铺着一张牛皮地图,她右手的食指在地图上时划时停,她那副沉着冷静,握筹布画,运筹决策的神情,竟也有几分将帅之风。
蓝少风瞥了眼左怀舒手边还放着的那碗没喝完的汤药,再看她单薄的身形,他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他迄今都还清楚记得遇到她的那晚,她一席白衣,满身是血,显然之前和人厮杀过。就此推断,她有武功,或许还不弱,但为何总是这幅弱不禁风的模样?故意装的?应该不会,还是说,她另外有病?
“王爷打算什么时候攻城?”就在蓝少风思索的时候,左怀舒已经看向他了。
“三天后。”蓝少风说。
三天后的下午,天气有些阴沉,蓝少风调派了两万兵马,发起了第一轮的攻城。
蓝少风率领的大军如猛兽般一步步逼近白城,在他们距离白城还不到两百米的时候,墨仲镇守的白城城墙上,已经开始放箭。密密麻麻的利箭如同数以万计的鸟雀从天上冲下来一般,把天都压给黑了。蓝少风那边,却也没有因此而乱了阵脚,所有人一边用铁盾挡去射下来的利箭,一边用投石器往城墙上投掷石头,一边继续往城门的方向压去。
箭弩、投石、火油、由蓝少风率领的攻城,不可谓不激烈。
白城八百米外,左怀舒骑在马背上,望着正前方巍峨雄厚的白城,还有城上城下还在持续的战火硝烟。左怀舒漆黑的眼犹如透明的晶球,把白城城外正在进行的战况浓缩在里面:厚厚云层下的白城,敌我两方全力拼杀,有石头从城墙上砸下,又有大石从城下抛掷上去,刺破长空的利箭,有人继续往前冲,有人倒下,战鼓声,呐喊声,撕叫声……一幅幅画面,在左怀舒的眼里跳动。
那便是左怀舒眼里看到的战争,战争,便是前仆后继,不断有人死去。
她不喜欢战争,厌恶厮杀。
左怀舒握在缰绳上的手越来越紧,她两腿夹紧马肚,调转马头,转身离去了。
蓝少风的军队已经冲到达护城河边,不过城墙上射下来的火箭,把他们的壕桥给烧毁了。没有壕桥,他们过不去护城河。战事又持续了一刻钟,蓝少风下令全军撤退。
大原国军队退出很远后,白城城墙上的连弩车和转射机,还有弓箭手才停止射击。
一场浩大的攻城结束,城墙上,城门外,到处是战后留下的乱石,乱箭,断掉的刀枪盾牌,没有完全烧尽的壕桥,还有横七竖八倒在战场上的将士。这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攻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