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蓝少风先是找来军医给左怀舒诊断,确定她的身体状况没有问题后,才下令大军出发。
天气有些阴沉,阴云后面的太阳时不时出来一下,晒下来的阳光也不是很烈,有风,吹得周边的绿草连绵起伏。比起前几日的炎热,今天的天气要凉爽得多。
左怀舒和蓝少风的马还是并排着,行进在军队的前面。
不过两人之间的气氛,因为昨晚之事,稍稍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左怀舒虽挂名王妃,但她从没想过真的要做蓝少风的王妃,她是料定了,他对她不屑一顾,才会坦然的进了王府。机缘巧合之下,她被他所救,接着,又同宿在一个军帐中。但她对他没有丝毫别的想法,他也一样,所以一直都相安无事,而昨天晚上,她虽然后面睡过去了,但她抱住他的事,她还记得一清二楚。那个,名为她夫君的男人……
她转头看向蓝少风,他正笔直的目视着前方。
“咳。”左怀舒轻轻咳嗽了下,蓝少风脸向她这边偏移了些,但最终又把脸转回去了,没去看她。
蓝少风一开始,仅仅只是把左怀舒当做一个和安陵皇后有关的“人”,只是这样,再无多想。
但当昨夜她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她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她是个女人,一个长相美貌,体态玲珑的女子,她贴着他的时候,他能感受到她轻微的心跳,薄凉的体温,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体香。
她是个女人,一个已和他有过亲密接触的女人……
当蓝少风把左怀舒当做一个女人看待时,那种感觉,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昨夜,我有说过什么梦话吗?”
“啊。”听到左怀舒的突然问话,蓝少风先是一愣,然后才回过神来。他尽量不去看左怀舒,尽量让自己的神态和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无异,“只是不停的喊着,不要!不要!”
“除此之外,再没说别的?”左怀舒问他。
“没有了。”蓝少风说道。“你梦到了什么?”
“……过去。”左怀舒说。
过去?蓝少风终于看向左怀舒,她没有带纱帽,能把她的脸看得很清。此时淡淡的阳光铺洒下来,映照在她脸上犹如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使她的脸庞看上去晶莹剔透。她一双淡然的眼睛静如止水,脸也一样,让人觉得真实又有些不真切。
过去?要什么样的过去,才能迫使一个人在睡梦中惊醒?
噩梦……
关于左怀舒的过去,蓝少风在她眼神里找不到答应。他猜想,应该多半与安陵皇后有关。
“昨天晚上……”蓝少风还想要解释一下他和她抱在一起的事。
“昨夜,把王爷吵醒了,实在抱歉。”左怀舒说。
“不是。”
“多谢爷爷叫醒了我。”
左怀舒只字未提她从噩梦中惊醒后,和蓝少风发生的事。那是偶然的,突发的,谁都没想过要让它发生的事,所以,没人需要替它负责。
既然左怀舒不提,蓝少风也心照不宣,没有再说什么。
前方是一片峡谷,蓝少风派遣一支由副尉覃方勇带领的十几人的小队,先去前方探路,大军按照原速前进。
覃方勇疾速而去的一小队人马,很快消失在蜿蜒的峡谷里。
大约一刻钟后,覃方勇折返回来。
“王爷,前方没有问题,不过,有座桥断了。”覃方勇驾马奔到蓝少风的面前,他先是从马上下来,再向蓝少风禀报。
而自从覃方勇见到蓝少风和左怀舒衣冠不整抱在一起的那一幕后,他再没敢正眼去看左怀舒。
蓝少风似乎也没跟覃方勇解释过。
覃方勇是那种言行谨慎之人,蓝少风交代的事不会多问,认为不该说的事,刀架脖子上也不会吐一个字。
“去看看。”蓝少风说道。
覃方勇领着大军,来到一座断崖前,十几米外,是另一座断崖,两座断崖原本用一座木桥相连,但此时,桥已经断了。
左怀舒和蓝少风一起下马,前去查看断桥和断崖的情况。目测,两座断崖之间的距离应该有二十米远,悬崖下面,被腾起的雾气挡住了视线,看不到崖底,但可以肯定的是,要是从山崖上摔下去,绝对粉身碎骨。
二人都走向桥头,原本的木桥从他们这边断掉了,另一边悬崖的桥头处,可以看见垂在悬崖下面大约还剩五米左右的断桥,断桥上用绳索连接的木板有一块没一块松松垮垮的悬着。蓝少风和左怀舒分站在桥头的两边,不约而同的去检查木头上断裂的绳子,断口成拉扯状,不是利器所割,应该是年久失修自然断裂。
不是人为,那就说明,没人阻拦他们前往白城。
“王爷,我们已经查探过了,只有这座桥能通到对面。”覃方勇的那小队人马已经把周围的环境都查探了一遍,回来禀报蓝少风。
“弓箭手。”一座桥而已,显然难不倒蓝少风。
左怀舒确定不是人为,便退到一边去了。
只见一排弓箭手换了一种特制的铁箭,箭尾接上卷成长形的铁线,弓箭手牢牢抓着铁线的另一端,数箭齐发,耳边有刺破长空的箭声响起,所有铁箭箭无虚发,全部射进对面岩壁。另一批人踏着绷直于两崖间的铁线飞跃到了悬崖的另一边,再把箭尾的铁线取下,找地方捆绑加固。
几十人速度的建着能使大军通过的新桥,其余的人就地休整。
左怀舒站在崖边,她脚踩的几块碎石松动滚下了山崖,却连一个落地的回响都没有,真不知这座山崖到底有多深?
“安公子,崖边危险,还是往后站些。”覃方勇见左怀舒独自站在崖边,担心她的安危,所以走过去,不过覃方勇还是不敢看左怀舒的脸。
左怀舒仍是一身白衣,印象中的她,总是这样一席白净的衣服。她独独站在悬崖边上,体态轻盈,确实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
对于蓝少风会和左怀舒“有染”一事,覃方勇心里也有困惑,但他没多问,对左怀舒也没有任何的不恭敬。
“过了虎平崖,离白城便近了吧?”左怀舒仍站着不动,她遥望着对面的山崖,问覃方勇。
“是。过了虎平崖,再有五十里,便到白城了。”覃方勇回道。他真担心左怀舒会不小心,或是脚滑。“安公子,你还是退后一些吧。”
“放心,掉不下去。”左怀说道。
“可是……”覃方勇劝不动左怀舒,又担忧她的性命,所以也不敢走开,于是,他便一直小心翼翼的站在左怀舒的旁边。以便左怀舒有个突发情况,他能及时救援。
而蓝少风,则在不远处,时不时看向这边,留意着悬崖边上左怀舒和覃方勇情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