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天气越发的暖和起来。顾晚晴的伤好得七七八八,连续十几天在慕容笙的耳边念秧子,想要回去看看姨妈,然后去给母亲扫墓。
慕容笙想了想,觉得这个要求合情合理,而且清明将至,他也该陪着妻子去祭奠岳母大人。
两人商量停当,坐着直升飞机回到了B市。临近傍晚,顾晚晴回到了自己阔别已久的家。
“累不累?”慕容笙时不时的问顾晚晴一句,生怕她累着,身体有所不适。
顾晚晴失笑,看着他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我不累。倒是你拿这么多东西,也不分我一点。”
“没办法,谁让我老婆细皮嫩肉,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呢。”慕容笙手里不得闲,嘴里还调侃她,“你这一伤啊,我不知道得落多少埋怨呢。尤其是姨妈姨夫,想想都头疼。”
顾晚晴看着他笑了笑,道:“放心吧,我受伤的事你知我知,姨夫姨妈是不可能知道的。”
说着说着,两人走到了房门口。顾晚晴掏出钥匙,把门打开,里面都是灰尘。
两人用石头剪子布决定一会儿的大扫除谁做,慕容笙顾忌着她的身体,在决胜局的时候故意输给她,找了一块毛巾,开始忙活。
顾晚晴看着曾经的贵公子因为她变成了家庭煮夫,既有一股无法形容的成就感又有些淡淡的酸涩。她默默的拿起一块抹布,用温水浸湿,也开始擦拭屋子里的灰尘。
折腾了两个小时,屋子里焕然一新,顾晚晴却累坏了,慕容笙打电话叫了外卖,放好热水,把她推进了浴室。顾晚晴倒在满是玫瑰气息的浴缸里,嘴里还不停的占便宜,说慕容笙越来越贤惠,把她这个正牌太太都比下去了。
慕容笙知道她心情好的时候嘴比较欠,也就没搭理她,走到书房打开打印机打印一些重要文件。半个小时后,门铃响了,他过去开门,把外卖拿了进来。
五分钟后,神清气爽的顾晚晴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饭菜香味,肚子开始“咕咕”叫唤,她赶紧擦干净身体,换了一身睡衣匆匆的跑了出来,一边跑还一边说,“好饿。”
“慢点吃,一会让胃疼。”慕容笙一边给她的碗里夹菜,一边看着她蹙着眉,“你悠着点,没人跟你抢。一会儿还有饭后甜点呢,你最爱的樱桃黑森林。”
顾晚晴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冲着他傻笑,“你也吃啊,肚子不饿吗?”
两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很快就如龙卷风过境,将桌上的饭菜席卷一空。吃饱喝足,慕容笙将饭碗和筷子都拿到厨房的洗碗机里,将电炉子上煮着的红茶倒出来,兑上牛奶和可可粉。
顾晚晴懒洋洋的站起来,从冰箱里拿出了樱桃黑森林蛋糕和草莓奶酪蛋糕,思忖了再三,决定每样都吃一半,剩下的留给慕容笙。
慕容笙将可可奶茶端出来,转身去了书房,再出来的时候,手里面拿着一沓还泛着油墨味道的资料。顾晚晴好奇的看了一眼,好像是一个宫殿的平面图。
“这是什么东西?”顾晚晴那勺子挖了一大块带着樱桃的巧克力蛋糕放进嘴里,幸福得眯起了眼睛,“我吃一半,剩下的一半是你的。”
慕容笙把这些资料平铺在桌子上,指了指其中一张,道:“根据你提供的信息,我找到了第二份资料的所在地,就是这个地方,东南亚的丛林里。”
顾晚晴把世界地图放到跟前,抿着嘴笑了笑,“我的地理不好,看不出这是什么地方。”
慕容笙把第二张图片放到她的眼前,“看看这个,有没有什么印象?”
顾晚晴眯着眼睛,这幅图片好像是一个废弃的神庙,典型的阶梯式石头建筑,不过……
当看到破败的石柱上雕刻着的复杂图形,顾晚晴的脑海里似乎闪过什么东西,闭上眼睛想了想,仿佛是小时候看到过的东西,嘴里不由自主的迸出两个字,“恒星。”
“恒星?”慕容笙那号称活体图书馆的大脑瞬间搜索有关恒星的记载。
“恒星,人们最常说的一颗恒星是太阳,太阳代表着什么?”顾晚晴睁开眼睛,莞尔一笑,“太阳神殿埋葬着永恒,轮回之地守候着重生。”
慕容笙眼神一亮,问道:“你想起什么来了?”
顾晚晴伸出食指,在嘴唇上轻轻“嘘”了一声,摇头晃脑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次日早上,顾晚晴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喵喵”声中睁开了眼睛,她还好奇那里来的小猫呢,就见慕容笙在她身边,拿着手机正在播放一个有趣的视频,里面八只圆滚滚的小猫挤成一团,奶声奶气的叫唤着,非常的可爱。
“早。”顾晚晴打了一个哈欠,坐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早。”慕容笙温柔的回应,“今天去看岳母大人吧,等事情解决了,再去看姨妈。”
顾晚晴点点头,翻身下床。一番梳洗打扮之后,她和慕容笙离开了家,驱车前往郊外的墓园。
半路上,顾晚晴下车去花店买了一束白色的百合花。慕容笙看她上车之后一言不发,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多话。很快,车子停到了一个墓园的门口。
从车上下来,他向四周望了望,见到不远处有一个破旧的小教堂,屋顶上还传来了“当当”的钟声。这钟声带着一种压抑的感觉,说不出来的阴沉。
顾晚晴走进墓园,很容易找到了母亲的墓碑,那时一个白色大理石雕刻的“飞天”墓碑,周围长着高耸的水杉,给人一种很*肃穆的感觉。
慕容笙看了看墓碑上的照片,顾晚晴的母亲非常的漂亮,母女俩长相极为相似。
“妈,我带着爱人来看您了。他叫慕容笙,是我的丈夫。”顾晚晴将手里的百合花放到墓前,抬起头对着慕容笙道,“老规矩,给长辈磕三个头。”
慕容笙点点头,真的和顾晚晴一起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妈,我是慕容笙,您的女婿。我会好好照顾她,让她一辈子都开开心心的。”
两人站起来,顾晚晴扭头道:“我妈是个很坚强的人,她本来可以不用这么早离开的。只是现实对她而言过于残酷,又学不会向命运低头,负隅顽抗的结果,就是惨淡收场。”
慕容笙盯着墓碑上面惟妙惟肖的“飞天”发呆,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
顾晚晴见他不说话,颇为无奈的耸了耸肩。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却没有出声打扰,生怕将他的思绪打乱,放过重要的线索。
“附近的教堂已经很破旧了,可是我刚才还听到了里面的钟声。”慕容笙摸着下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和顾晚晴讨论。
“我记得这个教堂之前曾经要拆除重建,后来因为什么事耽搁了,就成了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里头只有一个看门的老人,每天到点敲钟。”顾晚晴牵着他的手,走向教堂。
不多时,两人就走进了教堂里面。这里面和普通教堂没什么区别,就是比较破旧,天花板都是坏的,锈迹斑斑,看上去摇摇欲坠。
“你在看什么?”顾晚晴看着他眼睛死死的盯着十字架的中心点,不太明白。
“你不觉得一个西方教的坟墓里面出现‘飞天’的雕像很不正常吗?”慕容笙回过头,微笑着道,“而且看那雕像的装束不像是敦煌壁画上的飞天。”
“这又能说明什么?”顾晚晴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满是灰尘的木凳,坐了下来,“嫦娥奔月?”
“现在几点了?”慕容笙走到破损的窗户边上,看着与十字架摇摇相对的“飞天”雕像。
“十一点五十五。”顾晚晴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突然喃喃地道:“月神,净化,救赎……”
慕容笙转过身,伸手指着前方的墙壁,那里有一面很大的十字架,几乎占据了整个墙壁。
顾晚晴抬起头,看着那面破破烂烂的墙壁,之间十字架的周围,忽然出现了一圈光晕,她惊叫一声,猛地蹲了下去,仰着头道:“地图!”
随着正午的阳光从四处漏风的窗户投射进来,阴暗的十字架旁,出现了一副巨大的地图,而飞天手指的地方,与十字架的中心恰好吻合。
慕容笙抓紧时间,用手机拍了下来。十二点刚过一分钟,那副巨大的地图就如同海市蜃楼一般,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走吧,回家吃饭。”慕容笙一脸轻松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搂着她上了车。
“嗯,我有个问题想问。”顾晚晴想了想,把头扭到窗户那边,“你是怎么知道的?”
慕容笙一愣,笑了笑道:“连蒙带猜,还好运气不错,让我猜对了。”
顾晚晴微微扬眉,声音里透着不信,“猜的?那我来这里这么多次怎么一次都没猜到?”
慕容笙看了她一眼,伸出了一个手指头,“那是因为你陷入了自己设定的误区。”
顾晚晴搔了搔头,用倍儿正宗的陕西话问道:“你撒意思么?”
慕容笙闷声笑了起来,“你说赢胖子要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修的长城根本就无法抵御匈奴,阿房宫迟早会被项大个儿放把火给烧了,还会不劳民伤财的大兴土木?”
顾晚晴皱着眉头道:“历史就是历史,已经发生的事没有如果可言。”
慕容笙眼中含笑,抿着嘴道:“你不是他,你又怎么知道他的想法?或许真的只是修了长城,剩下阿房宫的料盖游戏场了。当真相未必是真相的时候,事实或许也不是事实了。”
顾晚晴抱着胳膊,酝酿了半天,问道:“下一站去什么地方?”
慕容笙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有节奏的敲打,半晌之后,低声道:“太阳神殿。”
“太阳神殿?”慕容桢拿着沈墨熙给他的东西走到了自己暂时居住的院子,走到慕容樱的房间前面,优雅的敲着房门。
虽然这是他的地方,但是如果慕容樱不答应的话,他也不会贸然闯进。虽然心里极度看不上这个妹妹,不过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毕竟,她现在还有利用价值。
走进女人味十足的奢华房间,慕容樱正在梳头,她把乌黑亮丽的长发梳了一边又一边,呆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眼中出了怨毒就是仇恨……
慕容桢静静的看着她梳头,也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慕容樱手里的玉梳突然发出一声脆响,断成了两截,她白皙柔嫩的手指被玉片割伤,流出了红色的血液。
这把梳子用的是昆仑青玉,就算是个成年男子用力去折也很难折断。
慕容樱将手指放在手里,吸吮着之间的血液,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从梳妆台前回过头,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会来。你和慕容笙一样,不把人榨干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慕容桢轻笑一声,根本就又把她的话听进去。他用温和的态度告诉她,“慕容笙去了东南亚的森林,去寻找传说中的宝藏。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希望你让他永远留在那里。”
慕容樱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大笑道:“我吗?你也太抬举我了。”
她转过头,对着镜子笑了起来,不是那种魅惑人心的笑,而是纯真的仿佛从未经过世事的孩童,任何男人看到这样的笑,都会情不自禁的把她搂在怀里,轻怜蜜爱,没有人会舍得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对,就是这样。”慕容桢走两步来到她的身边,温柔的轻抚着她绝美的脸蛋,“只要你愿意,没人舍得伤害你,因为你拥有让男人疯狂的资本。”
慕容樱笑得更甜了,温顺的倚在他的怀里,“我真是越来越闹不明白,你和慕容笙对我有什么区别……让我三番四次的伺候其他男人,当我是妓女么?”
慕容桢温婉的笑了笑,“我和你都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慕容笙永远消失,我们才能解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