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洋的某公海中,一艘豪华如宫殿般的大船上,慕容笙西服革履走进了船上的VIP室。
豪华的房间里,M国的大毒枭卡洛斯坐在一张赌桌的一侧,身后还站着四名黑衣保镖。
慕容笙坐在赌桌的另一侧,扬起眉毛,直接切入主题,“卡洛斯,那批货是怎么回事?”
卡洛斯笑着摇了摇头,“文森,你们不是有句老话,叫此一时彼一时么。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顾云飞的实力不容小觑,我实在犯不上为了你跟他翻脸。”
慕容笙嘴角一挑,注视着无名指上闪着亮光的指环,也不抬眼,冷笑道:“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做对你最有利。你猜,如果顾云飞知道你在他的后院里偷偷放火,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把你在艾维尔岛上建立的宫殿夷为平地?”
卡洛斯惊愕的看着他,艾维尔岛是他最隐秘的也是最后的藏身之处,那里有他毕生所得的财宝,连他最亲近的人都不怎么清楚具体地点,慕容笙是怎么知道的?
他端起一个装着波尔多红酒的水晶高脚杯,脸上扬起了笑意,“文森,生意场上真真假假,有的时候总要逢场作戏,你也不必太过介怀。”
慕容笙似乎没有听这些废话的兴趣,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道:“我又不是你的女人,没有必要说这些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来哄我。”
他缓缓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冷声问道,“顾云飞的价钱是多少?”
卡洛斯犹豫了片刻,伸出一个手指比划了一下,“顾家出了名的财大气粗,有钱不可能不赚。”
慕容笙拿起桌上的红酒,放在嘴角轻轻抿了一口,目光冷漠的注视着他,眸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卡洛斯忽觉心头一怯,不由自主的又重新比划了一个价格。
慕容笙放下酒杯,淡淡地道:“我还是喜欢喝白水,虽然没什么味道,却实实在在的解渴。”
卡洛斯苦着一张脸,干咳了几声,“最近风声太紧,而且亚当也觉得,这个时候与其追究货的问题,还不如将错就错,顾云飞想要的是那批货,而你们的目的则是钱。”
慕容笙冷笑道:“慕容家什么时候轮到慕容桢主持了。”
知道慕容桢插手这件事后,慕容笙很生气。他在当家的时候就说过,慕容家漂白不易,可以走法律漏洞做些军火生意,但绝对不能碰毒品。看来慕容桢是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亦或是,慕容桢也和慕容樱一样,想要造反了……
卡洛斯皱了皱眉头,道:“文森,你们兄弟俩有什么问题请内部解决,不要让我难做。”
慕容笙摇了摇头,笑着问道:“都是掉脑袋的买卖,我想你也不会费力不讨好,闹得两头不是人。这样吧,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现在倒是个赚钱的良机,就是不知道你怎么想?”
卡洛斯激动的道:“当然要抓住时机。文森,你有什么想法?”
慕容笙笑道:“顾云飞想要横插一杠子,那就让他插。他不是有钱么,就让他出钱,你获利。”
卡洛斯往前倾了倾身子,问道:“文森,你什么意思?”
慕容笙抚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冷声道:“慕容桢既然背着我做这生意,我也不好去管他。孩子大了,听不得劝。不过,作为慕容家的家主,这点主我还是做得了的。”
沉吟了一下,他伸出一个手指,“最近兄弟们的日子不好过,我慕容笙也体谅。你们和慕容桢谈好的价钱,我让利十分之一,就算是给兄弟们过年的红包。”
卡洛斯被慕容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镇住了,慌忙道:“文森,你说得是真的?”
慕容笙站起来,点点头道:“当然。只要你记住一点,慕容家的主人是谁。”
卡洛斯两眼冒光,把顾云飞交代的事儿抛到了脑后,“明白,慕容家的主人只是您一个。”
他热情的送慕容笙出门,等看不到人影了,他把房门一关,长叹了一声。
“顺我者生逆我者亡,慕容笙,顾云飞,还有沈墨熙,哪一个都不好惹啊。”
身后的一位保镖走上来,问道:“先生,凭咱们的实力,没必要怕这几个小白脸。”
卡洛斯瞪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这年头挣点钱容易么,前有狼后有虎,得罪哪个都会要了你的命。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你们这帮王八蛋就知道他妈的给我闯祸,一点脑子都没有,当老子是消防员啊!”
另一名保镖急忙接了一句,“可是先生,顾云飞那边已经答应了,咱们哪还有能力吞下那么多的货?而且您做了这么大的决定,沈先生那边如何交代?”
卡洛斯啐了一口,道:“沈墨熙那边有什么好交代的,不过是看在他老子的面子上不和他计较罢了。惹急了老子,连他一起收拾。”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问道:“先生,下面我们应该怎么办?”
卡洛斯想了想,自言自语道:“先探探那些新兴势力的口风,是愿意和我们合作,还是和顾云飞那个阴毒的家伙合作。同意和我们合作的,就拉到我们这边来,不同意的,该杀的杀,该通知暗线的通知暗线,给他们立功受奖的机会。”
一个保镖面露难色,“先生,这事说起来容易,要想做得干净漂亮有点难度啊。”
卡洛斯一个嘴巴贴了上去,骂道:“蠢货,吃饭睡觉最容易。我怎么养了你们这帮废物!去,把林先生请过来。”
第二天上午,慕容笙驱车前往五十公里外的海滩。远远的,就看到一位老者拄着一根金属龙头拐杖在海滩上孤独的前行。海风扬起他银白的头发,眼睛遥望着东方,那是他永远不能归去的故乡,也是他梦想落叶归根的地方。
慕容笙悄然出现在老者身后,陪着他走了很远,直到老人停下来回过身,他才恭敬的微微鞠躬,道:“四叔,我来看您了。”
老人欣慰的凝视着他,声音却无限惆怅,略带着伤感道:“时间过得真快啊,那会儿还是一个小伙子呢,现在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好,慕容家有后了。”
慕容笙淡淡微笑,道:“十五年了,我看到过很多曾经站在最高处的人,全都从上面摔了下来,粉身碎骨。只有您,全身而退,在这么美丽的地方颐养天年。”
老人笑得沧桑,叹道:“我这辈子害了不少人,也救过不少人。现在想想,不过是一场过眼云烟。如果能给我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我想我会离开慕容家,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结婚生子,过平淡却平安的生活。”
慕容笙深吸了口气,道:“同样的十字路口,您选择了继续走下去,而我却开始彷徨。”
老人看了看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变了,变得柔软了,是顾家的丫头改变了你吗?”
慕容笙低沉一笑,道:“或许吧。四叔,慕容樱所在的疯人院着火,她失踪了。慕容桢和卡洛斯一起贩毒,我怀疑他背着我做了不少事情。”
老人鹰隼般犀利的眼眸紧盯着他,道:“我早就说过不要留下那个祸星你就是不听。”
慕容笙像个孩子一样被他训得低下了头,小声地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
老人瞪了他一眼,含蓄地道:“好了,不说那两个小混蛋了,说说你的女人吧。”
慕容笙一愣,眉头舒展了一些,从脖子上拽出一个钥匙,“她给我的,您认识吗?”
老人看了一眼,脸色变了变,“你知道你手里的钥匙蕴藏着多少宝藏吗?”
慕容笙摇摇头,奇道:“她以为我是为了什么宝藏去找她的,就把这东西给了我,原来……”
老人点点头,道:“这东西三十年前就星期了一场腥风血雨,为了争夺它,死了不少人。你知道吗,你爸爸想它都快想疯了。幽冥之地的宝藏,竟然落到了你的手里!”
慕容笙眉头皱得更深了,“我对寻宝什么的不感兴趣。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鸟粪。”
老人错愕的看了他一会儿,哈哈大笑,“你比我们这些老东西都强。我看得出来,你是真的不在乎。告诉我,在你的眼里,什么才是宝藏?”
慕容笙愣了一下,随即温和的笑了笑,“和您一样,一个永远无法企及的梦。”
老人淡淡的点了点头,“所以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是我的孩子。我这辈子只爱过一个女人,可她却是顾夫人。我一直在想,我到底哪里不如姓顾的。”
慕容笙看着起伏不定的大海,笑问道:“都这么多年了,您还没有忘记吗?”
老人瞅了一眼慕容笙无名指上的婚戒,笑道:“若是你,你肯忘记吗?”
慕容笙还在微笑,但目光中闪过一丝寒意,“我不会把我爱上的女人拱手让给别人。”
老人长叹了一声,道:“我年轻时也这么想过,可是啊,你要是真的爱一个人,就不会愿意看到她伤心难过。现在人老了,这些记忆越来越清晰,既是一种折磨,也是一种怀念。”
慕容笙注视着他,叹息道:“所以,不管顾云飞提出什么要求,您都尽量满足他。”
老人看着蔚蓝的天空,沉声道:“云飞其实是个可怜的孩子,晚晴得到的东西太多了,总该要分他一些。顾家兄妹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慕容笙沉声道:“顾晚晴是我的妻子,而顾云飞企图谋害她,我怎么能袖手不管?”
老人笑了笑,摇头道:“云飞只是妒忌晚晴,还是很疼她的,不会对她痛下杀手。”
慕容笙冷笑,“妒忌?妒忌会定下一场那么一场无聊而可耻的赌约?圣经上说,该隐杀死亲生弟弟亚伯也是出于嫉妒之心。”
老人怔了一下,盯着他看了半天,半晌才笑了出来,“找个时间,把她带来我看看。”
慕容笙微微眯起眼睛,无奈的笑了笑,“您觉得在我做出这些事之后,她会原谅我吗?”
老人微笑着注视着他,道:“我相信,你一定会把她带来的。”
慕容笙苦笑了一声,沉默不语。
如果说,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生幸福;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场心伤;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声叹息;在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段荒唐。
那么,他们的相遇究竟是对还是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