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街10号附5号的人造隔间处，李洛约敲了敲门。
打着哈欠的少年拉开门，对外面俩人说：“来了啊，出去说吧，里头最近堆了太多货，我都只能够躺在箱子上了。”
他眼睛里还有些血丝，依旧是一身帽衫，不过换成了红色，胸口有一个爆炸图案。
“怎么想到找我啊，要票还是什么？”
罗宾给他说了俩人的目的。
对方立刻眉毛一挑：“这东西最近很火啊。”
作为西叶市众多中介商和小经销商之一，可乐每天的任务就是留意市面动向。流行的大潮如果能够赶上总能够分得一杯羹。以前西叶市地下市场最畅销的是自喷漆、高仿名牌货、以及一部分进口奶粉。由于之前渠道还不完善，可乐只专注于自喷漆这一块上头。
然而入夏之后的水手服热让他实在坐不住了。
必须采取行动！
于是他到处打听，总算找到了几个也在用小作坊制作水手服的商家。一口气订了三十套，然后一部分放在网络上，一部分则卖给了小精品店和个性服饰店。
李洛约好奇问：“为什么他们会买你的东西？他们不会自己去找渠道吗？或者是找网络上的资源。再一个，那些小作坊为什么不直接卖给那些店？”
听到这些话，可乐得意地笑起来。
“隔行如隔山啊朋友，我给你讲……”
从纯粹的数字计算来说，的确，小作坊卖给实体店是最直接利润最大化的方式。然而不少人都忽略了一些具体情况。比如说实体店会就质量问题刁难、顾客拿回有问题的衣物，他们会找工厂返工或者调换。这涉及到一个角色问题。
实体店并不将小作坊看做小作坊，他看成供应商。那么产品有问题或者售后属于质量问题当然找供应商。谈生意最怕的就是纠缠于这些问题上头，既不能创造利益，而且还会消磨两方人员的耐心。小作坊之所以是小作坊，他们的优点明显，只要你提出要求他就能够做，快速高效，然而你不要对他们要求太高。于是可乐这些游历其中的人员反而得到了空间。
他们买东西都是讲究买定离手，一锤子买卖。
然而卖给店铺都是自己筛选过没问题的，有问题自己也可以解决。
实体店能够找到负责人的人。
小作坊能够找到不用负责的人。
皆大欢喜。
“其实现在市面上很多服饰都是贴牌货，也就是小作坊制作，然后贴上大牌子……这种事情没法禁止的。查一次会好一点，不查他们就继续赚钱。有的甚至直接将库存积压的存货换个牌子去卖……”
可乐说起业内情况也不甚唏嘘。
“最近的水手服热也是被很多人盯上，现在正在加班加点赶做，不过到底谁是幕后推手还不知道。”
李洛约忍不住打断说：“你的意思是，西叶市水手服的流行是人为的？”
可乐一脸看白痴的样子：“不然呢？亏你还是玩推理的，没有任何无缘无故的大起大落……”
旁边罗宾不由拉了搭档一把：“可乐你也别怪他，他每天都宅着的最近。”
“年轻人，成天呆在家里干什么，能够找到女朋友吗？”
可乐老气横秋道。
李洛约装作没听到。
“就我观察的来说，水手服热潮肯定是有幕后推手的。当然水手服一直都是挺热门的，不过以前一直在ACG的圈子里流行，喜欢二次元的人应该都不陌生，不过喜欢和成流行服饰是两个概念。你们知道为什么很多服装仅仅会在T台上展示吗？那叫做玩概念。高级人物玩概念和标准。比如说维多利亚的秘密大家都知道吧，里头那些天价内衣，虽然很多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也买不起。可是快消品厂商可以借鉴模仿啊，比如优衣库、HM、Zara之类的，他们抓住其中一个特质，然后开始大规模批量生产，这就是上游制造时尚，下游模仿，所以追逐时尚是永远追不上的……”
李洛约终于抓住机会反击：“是雪碧说的吧。”
“和他有什么关系！我自己学的！”
听到雪碧的名字，可乐就是一阵炸毛。
“西叶市的流行我估计是那个人采用了两种方式，一是借势，现在正是夏天，年轻人的季节，清凉爽朗是主旋律，最近又才举办了漫展。二是人体模特。你们以为街上那些穿着水手服走来走去的姑娘都是自己穿的吗？大错特错了！”
可乐一副发现了秘密的模样。
根据可乐的细心观察，他发现这些身着水手服出没的姑娘们都在一些固定地点，商业广场，学区，地铁口附近。于是他不由萌生了一个念头，会不会她们都是被雇佣的托儿？于是他试着扮演羞涩少年模样去搭讪。
“姐姐……你这身好漂亮啊。”
对方朝他呵呵一笑：“小弟弟，你也学人家要电话号码吗？”
“不不，我想问问，什么地方可以买到你身上的衣服啊……”
对方想说什么，然后又改口道：“到处都有啊。”
“姐姐你是模特吗？”
“不是啊。”
说到这里，对方仿佛发现哪里不对，立刻闭上嘴，离开了。
“你们知道的吧，虽然也许二十几岁的女生更会打扮搭配，看起来更得体漂亮，不过和十几岁的人毕竟是不一样的。大多数青春期女生会更加腼腆一些，而且眉眼之间明显看得出来的。所以我认为这是一起推广活动，就是为了将西叶市的水手服市场给炒热。”
可乐说着自己的推论。
听完罗宾叙述的水手服出没疑云，他也有些惊讶：“这是玩的什么？”
“总之，拜托你帮忙查一查这个推手是谁，也许是其中的一个关键。”
李洛约郑重道。
“OK 。我们可是战略合作关系嘛。”
可乐突然翻开菜单：“别废话了，那我先点菜……”
李洛约感觉口袋一紧。
剩余李洛约和罗宾俩人，他们等到晚上八点半直接去了那条唯一发现过人的小巷子。
封闭的小巷处于一条小道侧边，巷子口就是一大堆黑色垃圾袋，一股腐烂味扑鼻而来。李洛约先是看了看外面的情况。相邻是一条内街，即并非主干道，而是住宅区之间形成的一条内部通道。通道的尽头是一所社区中学，周围都是一些服装、食物相关的商铺。
由于是夏天，天暗得迟。这时候周围才缓缓亮起路灯来。
李洛约目测街道差不多五米宽，单行道，主要还是行人使用居于多数，车子进来后实在难以掉头。
巷子内的罗宾已经在招呼他。
“过来，你看看这里。”
搭档正蹲在地上，手里正把玩着什么。
李洛约绕过垃圾箱才看到，原来是一只黑色小野猫。
罗宾让它用牙齿咬着手指，摸着它脑袋说：“这里我就觉得有什么味道不对，原来是野猫聚集地。你看看那边。”
顺着他的指向，李洛约发现在尽头有几双绿莹莹的眼睛正看着这边。
李洛约心中疑惑又增加了一分。
“你把猫放下，先做正事。”
按照俩人之前计划好的，李洛约站在巷口，罗宾则在垃圾桶后面。
从李洛约的角度看过去，站在垃圾桶后面的人的确很容易被看到，这是因为就在垃圾桶里头一点的墙壁上有一盏路灯，灯光效果让里头并不那么阴暗。
李洛约朝里头搭档摆摆手。
罗宾立刻蹲了下去，这样倒是完全被外面的巨大铁制垃圾桶给挡住了。
如果说是有人引诱或者暴力让那个女孩进去的话，只要满足两个条件就可以作案安全。一是必须保证女孩不会呼救，二是要能够压制她以蹲、靠墙或者躺在地上的姿态。只是，为什么是水手服？
终于到了学生们放学时。
罗宾依靠自己的那张无害脸终于找到了两个女学生。
“你们好，我们是西叶青年报记者，问你们几个问题可以吗？放心我们不会问你们名字的。这是我们的工作证。”
俩女生对视一眼，看了看四周，发现她们处在很安全的道路上。周围都是来来去去的人，眼前的俩个记者有工作证，而且摆明在大庭广众下询问……她们点点头。
“最近学校周围有没有出现奇怪的人？”
李洛约不由瞪了一眼太过于直接的搭档——你这么说会吓着别人的。
“有！”
其中一个女生立刻回答，她语速很快：“每天晚上放学都有一个奇怪的戴鸭舌帽的男的，看起来就不像是好人。老是盯着人，很吓人，听隔壁班上的人说，他还偷偷跟着人，吓得那个女生都不敢一个人回家了。”
“哦！那我们接到的举报是真的了。”
罗宾一脸得到印证的样子看向李洛约，立刻扭头继续说：“我们也是收到电话说，这里有个奇怪人，让我们可以来调查一下。怕这个人有问题。他有什么特征吗？”
“这我倒是没注意，我没见过他人……”
一直没有说话的女生突然开口：“我，我知道。”
“啊，你被跟踪过吗？”
快嘴女生惊呆了。
气得李洛约恨不得堵住她的嘴。万一这女生害羞不说了怎么办！
“有天，我走到一半的时候觉得不对。我就回头，看到戴帽子的人。他拖着一个箱包，黑色长外套，我看不清他的脸。他过来说，你想不想赚一点钱。我被吓到了就跑了。”
说起这件事她依旧心有余悸。
她的伙伴则眼睛亮起来：“原来他们说的是真的啊，有男生说那个人拖着箱子，就是等杀了人将尸体放进去带走的！”
“不是说他箱子里装的全是水手服吗，说这个人是个变态……杀人前让人穿上这个衣服，然后杀掉一个人就丢掉一件衣服……”
说着可怕的事情，之前那个害怕的女生却眼睛发亮。
“不不不，应该是箱子里放着尸体。作为变态杀手，他自己穿水手服不是更变态吗？”
“对哦。”
李洛约已经被两个女学生脑洞给打败了。
她们怎么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对于这种事情很有兴趣的样子。